刺痛感霎時間讓瀾夢顧不得一切,伸出手胡亂地想要抓住那條幼蛇。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從瀾夢的面前竄出,寒光貼著她的肩膀將黑蛇攔腰斬成兩段,接著干脆利落地一把扯下瀾夢脖頸上蛇頭。
瀾夢抬眼一看,身前的這名男子不是旁人,竟然是之前分道揚鑣的秦烈!
但秦烈還是晚了一步,蛇毒已然進入皮下,此時瀾夢白皙的脖頸微微泛紅,秦烈也顧不及那么多了,張嘴直接對著瀾夢脖子上的兩道細小牙印貼了上去。
瀾夢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情形,兩頰一紅,一腳將秦烈踹了出去,嘴里嗔怒道:“你做什么!”
而后者退了幾步,從嘴里吐出一口黑紅相間的血水,“老子是在救你!”
秦烈感覺自己的舌尖一陣酥麻,連忙又吐了兩口唾沫,看來這果然是一條毒蛇。
之前在西竹林的時候,滿山的灌木叢中不時地也會遇到一些有毒的蛇類,而最及時的自救方法就是趁著蛇毒還未進入到血液,先從傷口中將它吸出,所以秦烈情急之下也未做多想,只是下意識地要救瀾夢的性命。
而常年混跡在大漠中的瀾夢又怎會不知道秦烈的方法是在救自己,只不過說不上為什么,這個男人只要一碰上自己,她就會莫名的面紅耳赤。
同時,瀾夢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難不成是蛇毒已經起了作用?
但還沒等她再開口說話,秦烈眉頭緊鎖,望著瀾夢身后不停地使著眼色。
瀾夢馬上就明白了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身后,好奇心的驅使讓她并未能忍住不回頭看,而僅僅一眼,就已經夠讓她頭皮發麻了。
因為在瀾夢身后的墻壁上,原本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孔洞中竟然緩緩地鉆出數十條沙漠黑蛇,如雨后春筍一樣一個個探出部分身子,渾圓的腦袋在空中吐著蛇信,發出一陣陣接連不斷的嘶嘶聲。
這一次瀾夢不敢有什么大的動作,而是屏住呼吸慢慢地向秦烈的方向挪動著,要知道面對數量如此眾多的蛇群,就算神醫再世也一定能救得下你的性命。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
還沒等瀾夢站起身來,頭頂之上不知為何又響起了廝殺的吶喊聲,而這一下直接刺激到了對面墻上的蛇群,那些豆大的蛇眼齊刷刷地看向離它們最近的瀾夢。
秦烈暗叫一聲,不好!
只見他眼疾手快一把從后面環抱住瀾夢的腰身,用力直接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然而就在下一瞬,蛇群弓起身子,仿佛離弦的黑箭一般,朝著二人所在的位置飛了過來。
秦烈將瀾夢護在身后,單手旋轉著長刀解神,頃刻間血肉橫飛。
可是這些黑蛇仿佛不知畏懼一樣,看著自己的同伴被刀鋒斬斷,卻依舊前赴后繼地撲向秦烈。
“快走!走!”秦烈叫喊著,而瀾夢邊退邊四下尋找著可以上去的地方。
“這邊!”
他們二人所在的深坑其實是一處某種塔形建筑的舊址,周圍的木質結構早已經和砂石融為一體,但是頭頂上的斗拱還未完全腐朽,瀾夢指著上面的橫梁,表示可以從這里上去。
于是兩人一前一后向著插在地上的一處斷木跑去,但誰承想潮濕的坑洞內并不只有這一處蛇巢,或許是聽到了同類的某種呼喚,四面八方的黑暗中都響起了沙沙聲,那是蛇的鱗片在地上摩擦時發出的聲響。
瀾夢爬上斷木,干脆利落地翻上半空中的橫梁,秦烈緊隨其后,但那烏泱烏泱的蛇群也隨后而至,差點兒咬住秦烈的后腳。
不過還好,橫梁與斷木之間有一定的高度,這些蛇一時半會兒還上不來。
瀾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以她的角度并不能看見自己脖頸上的傷口,只得從懷中掏出一條白色的紗巾,簡單地包在脖子上。
“你怎么會在這里?”瀾夢瘋狂地喘著粗氣,看向一旁的秦烈,而后者抬眼看著上方,并沒有看向自己。
“先出去再說吧……”秦烈收起解神,開始向上爬去。
塔形建筑內的斗拱與橫梁縱橫交錯,看上去并不像是胡人的建筑風格,也不知道這被沙土掩埋的塔克拉城當年到底是一幅怎樣的模樣。
而二人所處的位置也不深,大約距離地面也就三丈的高度,中間懸空的還有三根橫梁,以二人的身手其實想要出去并不難。
“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我并不需要你的感激。”說著,秦烈已經躍上了第一根橫梁,蹲下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只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瀾夢仰視著這個劍眉鳳眼的年輕人,他背后的陽光刺得自己睜不開眼睛,只能見到他在光暈中的輪廓和額前的兩縷須發。
那一瞬間,瀾夢似乎感覺這個一直令人討厭的人又沒有那么討厭了,可是她并沒有握緊年輕人的手,而是自己用雙手撐住身體,翻了上去。
“我飛天狐貍從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秦烈無奈地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下面不斷攀爬上來的黑蛇,沒作言語,繼續向上爬了一層。
而等瀾夢自己爬上第二根橫梁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劇烈的運動加速了毒素的擴散,一時間她感覺自己的手指有些酥麻,心口也悶得厲害,看來她還是小看了沙漠黑蛇的蛇毒。
“你沒事吧?”秦烈看著瀾夢滿頭大汗的樣子,有些擔心地問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我沒事!別又想占我便宜!”瀾夢打開了秦烈的右手,說著又向第三根橫梁上爬去。
誰知她剛向上撐起身體,雙臂的無力頓時讓瀾夢失去平衡,差點兒就從橫梁上掉了下去,而在瀾夢身下的秦烈及時托住她的雙腿,將瀾夢舉了上去。
“你的蛇毒已經擴散了……我們必須馬上出去。”翻身上來的秦烈看著上面的洞口,這最后一根橫梁距離上面還有一定的距離,而秦烈若想帶著瀾夢爬出去著實有些難度。
瀾夢終于撐不住了,癱坐在地上咽著口水說道:“哼,別管我了,帶著我你出不去的,你不欠我的。”
秦烈低下頭,俯視著下面交錯的橫梁,此時的蛇群已經爬到第一根橫梁的位置,他們沒時間再爭執了。
看著秦烈無動于衷的樣子,瀾夢推了一把他,“你不是要什么軍功嗎?聽他們說拿了我的人頭就能獲封都尉,干脆你給我個痛快的,別讓我死得太難看!就當你幫我的忙了……”
“你在胡說些什么?”秦烈站起了身,不斷向后退去,“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有我在你不會死在這里,至少今天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