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這樣說,也未免太武斷了吧?”
樸武成抿了抿嘴,雙手搭在膝蓋上,不悅道:“我這樣說,都是有依據的。”
“你知道他為什么十二歲才被領養么?他六歲進孤兒院,整整呆了六年之久,和他同期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幾乎都被成功領養。”
李文秀:“為什么?”
樸武成言辭激奮:“因為他,是故意的。他很孤僻,他從來不和孤兒院的孩子一起玩。”
“因為他,喜歡剝青蛙皮那樣的游戲。”
“一個小孩,再大膽也最多是抓起來嚇嚇同伴,可他……哎,”
“每當有領養的人來時,他總是故意將血淋淋的皮丟到女性面前。長此以往,誰還愿意收養他!”
盧賢宇看了李文秀一眼,怪不得院長記憶猶新。
猶如老師定理,只能記住最好和最壞的學生,因為記憶深刻。
盧賢宇:“可最后,他為什么被領養了?”
樸武成喝了口水:“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像突然開竅似的,再也不搗亂。我高興死了,這個災星終于送出去了。”
盧賢宇嘴角抽搐,“那您還有他養父母的聯系方式嗎?”
聞言,樸武成將照片從相冊塑封中取出,泛黃的膠面背后印著一行小字:曹政宰,18年7月8日,由約翰夫婦領養。
想起什么,樸武成又到雜物間搗鼓了一陣子。
由于晗國國內沒有孤兒后,大量孤兒院倒閉,就連背靠大財團的月亮孤兒院也無一幸免。孤兒院的資料倒是被樸武成這個熱心的老人搬回了自己的家里。
因為許多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最終會回到這個地方來。
他們或多或少都為樸武成提供過幫助。
考慮到國情,樸武成甚至有開養老院的想法。
從密封好的紙箱中找到一摞摞登記在冊的文件夾。樸武成從中抽取一份側書:18年的文件夾。
拿出來,遞給二人。
由于文件夾是放置在中間,所以封面上并沒有很多灰,只是常年沒有啟用,藍色封皮長了霉斑。
打開,翻了數十頁,找到曹政宰當時的信息。
【曹政宰:男,12歲。六歲被拋棄至孤兒院,此后由月亮孤兒院收養。18年7月8日,由約翰夫婦領養。】
【領養人信息:喬普森·約翰,男,46歲,長途司機,登記地址:漂亮國橋城先鋒廣場78號9-48。】
看完,盧賢宇有些疑惑:“他是六歲才被棄養,那個時候,他應該有對親生家庭的記憶了吧?”
一說到這兒,樸武成氣憤道:“就是說啊,把孩子辛苦養到六歲,就這樣拋棄了嗎,為人父母的也太不稱職了。就算如此,也要咬著牙,即使喂孩子吃血,也要將他養到18歲!”
李文秀摸摸鼻子,弱弱說道:“那個、也許是沒有辦法也說不定。”
樸武成反駁道:“那也比那些孤兒好多啦!起碼和家人待到六歲,度過了一段溫馨的時光。可比他慘的孩子多了去了,他是占著公眾資源的壞蟲!”
看來院長對他的偏見挺大,盧賢宇不好多說什么,他好奇問道:“他在孤兒院難道就沒有鬧過要回到父母身邊嗎?”
樸武成:“沒有,完全一副犧牲自己大義凌然的模樣。”
在情緒都控制不住的年齡,嘖嘖。
李文秀摸著下巴咋舌,“三歲看小,六歲看老,這家伙…很厲害啊。”
盧賢宇:“請問,我能拍下來嗎?”
李文秀想起似的,連聲附和道:“啊,對,我們能拍下來么?”
樸武成側過頭去,揮了揮手,“請便。”說完,他將紙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說起來,在孤兒院里,他好像還有幾個臭味相投的伙伴?露易絲?尹多美?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
盧賢宇:“露易絲?尹多美?”
樸武成:“是,沒錯。好像他們是同一月份被領養的?”
李文秀翻動登記簿,“奇怪,并沒有找到記錄。”
樸武成:“給我看看?”
李文秀遞給他,樸武成從內襯里摸出老花眼鏡,顫巍巍戴上后,從第一頁找到最后一頁,確實是沒有找到另外二人的領養記錄。
難道是記憶出了偏差?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迄今為止我人生中最精彩的部分,我是不可能記錯的。”樸武成念叨著,撐起身,往雜物間再次走去。
將那一筐沉重的紙箱拉出來后,三人開始逐一查找,但都沒有發現二人被領養的記錄。
李文秀抬頭,小心翼翼說道:“會不會是您記混了?”
“不可能,孤兒院里就他們三個最特殊,我是不可能記錯了。”樸武成摸著腳心,“難道,他們沒有被領養?是養到18歲后離開孤兒院了?奇怪。”
“孤兒院所有的資料都在這里了嗎?”盧賢宇問。
樸武成肯定的說道:“是,沒錯。”
…
…
從院長家中告辭,盧賢宇送李文秀回到地鐵站,他再驅車返回。
回到家中,方時熙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余光捕捉到他的身影。
方時熙回過頭來,她抱著手臂,冷冷清清的問道:“你去哪里了?保鏢沒有跟著你嗎?”
盧賢宇:“嗯,去臨時拜訪一位客戶,太晚,我就讓保鏢他們回去了。”換好鞋,他補充道:“你生氣了嗎?”
方時熙站起身,往餐廳走去。
“我像是那種人嗎?開飯吧。”
“不過,你的公司開張了?”
“為什么我沒有收到剪彩邀請?”
方時熙說這話時,雙手正撐在餐桌上,她側著頭,眼神凜利。可以想象在公司中霸氣側漏、指點江山的女強人形象。
“沒有,我的營業執照都沒下來。”
“算是…開業前的試營業吧?”
“開業一定會告訴你。”
盧賢宇賠笑道:“不過,我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下次我會記得跟你報備的,不會讓你等這么久。”
“吃飯吧——”
盧賢宇指了指女傭張羅好的飯菜。
方時熙揚了揚眉頭,不置可否的坐到位置上。明明她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可盧賢宇的直覺告訴他:她在愉悅。
雖然她表面看起來聰明強勢,可實際上很好拿捏。
盧賢宇仍舊是湊到她左手邊坐著。
“嗯,奶油蘑菇湯還不錯。我給你盛一點。”
“蘆筍和牛肉也不錯,你嘗嘗。”
方時熙皺著眉頭,嘴上說著:“知道了,我自己來。”拿著筷子的手卻將食物都送到嘴里細細咀嚼。
盧賢宇一臉微笑。
嗯,她一直這樣。
身嫌體正直。
不是一天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