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年6月11日。
早上,九點整。
和往常一樣,一個頭戴麋鹿面具、身穿西裝的男人出現在屏幕前。
鹿頭使用了變聲器,直接開門見山:“三千萬,準備好了嗎?”
直播間的觀眾們瞬間屏住呼吸,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此時電話響起,鹿頭直接開啟免提。
聽筒里傳來一道甜美的女聲:“我是方時熙社長的秘書韓智娜,你要的三千萬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鹿頭:“真不愧是晗國第一企業,實力毋庸置疑。”
韓智娜:“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鹿頭沉默了一會:“好,你們再打三千萬到這個賬戶。十分鐘內,我收到錢,會將地址發給你。”
韓智娜:“你…”
鹿頭:“你們沒得選擇,盡快。”
掛斷電話,鹿頭合上筆記本,目光觸及書桌,忽然發現少了樣東西,他的格洛克17不見了。
“野豬?”
沒有回應,似是想到什么,他當即挎上背包,離開了房間。
坐上汽車,鹿頭收到一條轉賬通知,看了眼時間,9:05分。他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
【明光市惠好路1106號。】
【作為補償,告訴你一個秘密。】
【關于你的丈夫。】
消息發送成功。
食指輕輕摩挲著嘴唇,鹿頭真是好奇方時熙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他似乎是想到了,咬著手指努力忍耐著。但最后實在是忍不住,車子在一陣笑聲中啟動,揚長而去。
他發給方時熙最后一條消息是:
【我們在他的襯衣夾層中搜到了一張離婚協議書】
【照片.jpg】
晗國,明光特別市。
薈英百貨集團,頂樓。
有著小鹿眼睛的韓智娜擔憂的看著自家老板,試探道:“沒事吧?”
她垂下眼眸,將所有情緒都隱忍,平靜的說:“去惠好路1106號。”
韓智娜捏著小拳,乖乖的,“是。警察那邊……”
方時熙停下腳步,側頭,明亮的光線將她的側臉描繪得很美麗。她輕蹙眉頭,不滿道:“告訴他們,這次再失手,今年的活動捐款就別要了。”
“我怕他們不好意思。”
“是。”
“探長,那位給了一個地址。”22樓,下屬的一句話將正在侃侃而談的李文秀打斷。
李文秀將煙換到左手,抽了一口丟進紙杯中,“惠好路1106號……惠好路是明光市待規劃區域,靠山,和明光島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從明光路到漢南路到江南路再到惠好路,一共四個被害人,綁匪的交通工具不止車,而且極有可能是分開作案。”
“還有點疑惑的是,每次等我們趕到直播現場都是人去樓空,幾乎沒留下有用的線索,可這次他會這么好心給我們提供地址?”
“直播又開始了!”一個女警員仰頭說道。
李文秀大驚失色:“什么?”
直播間。
鹿頭擺弄著手機,將鏡頭直對一棟廢棄大廈,隨后消失了。
“他這是在干什么?”
李文秀有些不安:“方社長呢?”
“已經出發去惠好路1106號了。”
“什么?”
靈光一閃,李文秀仿佛明白鹿頭要干什么了,他尖叫道:“快打電話給方社長,叫她千萬不要進去!鹿頭要引爆整棟大廈!”
“方社長已經到了。”女警員指著鏡頭。
鏡頭一隅不知何時多了一輛黑色車頭,穿著高跟鞋的方時熙出現在眾人面前,撥去的電話也不過是讓她的腳步一頓,緊接著,她又開始移動起來。
李文秀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慌了,怒吼:“快,快打電話給韓智娜!!!”
“嘭!!!”
話音剛落,那邊就傳來爆炸的聲音,余威讓手機摔倒,鏡頭也陷入漆黑一片。
完了,李文秀抱頭,天塌了。
惠好路1106號,
整棟大樓都被爆破坍塌,瞬間白色塵煙彌漫,恐怖的聲波震得耳朵發痛,嗡嗡鳴叫。
等韓智娜回過神來,發現方時熙已經找不到了。
“社長!”她的聲音透著急切。
“在這兒。”隱約間聽到一聲微弱的回應。
“您還好嗎?”韓智娜兩步作一步。
“嗯,還好。”
她的腳步一頓。
……
08:46。
盧賢宇拎著課桌往右邊的玻璃砸去,他明白了,綁匪根本就沒想他活著出去!所以不需要綁著他,房間里堆滿了可燃物,不管九點是否收到贖金,這里都會變成一片火海。
“嘭,嘩啦啦。”玻璃終于被砸碎,固定死的窗框不足以讓成年男子穿過。盧賢宇往下一看,冰冷的風夾雨讓他清醒了很多。這里是頂樓,外部光滑,根本不可能從這里逃脫。
窗框不知是何材質,十分堅硬。任憑砸了半天也只是微微變形。
做完這一切,盧賢宇撿起一塊玻璃往手上扎去,出血能刺激腎上腺素的分泌,反而能讓他不再害怕,放手一搏。
“嘭。”
不可能逃出去,那就請君入甕。他再次將廢棄家具往鐵門上招呼。越接近九點,成功的機會更大,更容易將放火人的注意力轉到屋內。
默數著時間,聽到任何風吹草動的聲音,盧賢宇都會暫停下來,反復多次,直到他看到一道影子出現在墻壁上。
他躲到門后。
雜物都已被他巧妙設計,讓門不至于完全打開,只留一人進出的空間,這是為了防止兩人及以上的綁匪同時出現。
盧賢宇靠著墻壁,他聽到自己的心跳。
一滴汗水從胸膛流下。
影子緩緩出現在貓眼上。
未被完全砸碎的窗戶讓門后形成一個視線死角。盧賢宇隱匿在黑暗中,反而異常冷靜。
終于,他聽到鑰匙叮鈴鈴的響動,緊接著,鎖孔‘喀嚓’一聲,綁匪轉動門閂,將門打開了。
“嘎吱——”
門緩緩推過來,讓死角更加黑暗。
人影站在門口遲疑觀望,終于在好奇心的強烈驅使下,他將槍換到右手,動了。
一個人也敢來送死?
盧賢宇蹬在墻壁上借力推著門朝綁匪砸去,僅瞬息之間,他就控住對方的手。
綁匪無法再逃,也無法再開槍,門砸下去的痛苦讓他發出嚎叫,“啊啊啊啊——”
手脫力,槍輕而易舉的被順走。
盧賢宇持槍,將門緩緩打開,他看見一個身材魁梧、頭戴野豬面具的人正跪在自己面前。
“鑰匙給我,自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