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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一爐香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盧賢宇看見原本干凈的左上角又多了一個紅點。在剛才通話的過程中,有一個未接來電。

盧賢宇點進(jìn)去,是韓智娜打來的。

他啟動車子,順手撥通。

“嘟嘟嘟~”

“喂?”韓智娜聲音甜美,“盧理事你在哪兒?”

盧賢宇:“地下車庫,怎么了?”

“是,”韓智娜脆生生的說:“晚宴結(jié)束,太晚了,我也要開車回去,能麻煩你在B3出口來接社長嗎?”

盧賢宇模仿小助理說話:“好~馬上到~”

韓智娜:“是~~”

方時熙坐在車內(nèi),她喝了點酒,酒意上頭有點困倦。

韓智娜湊過去,敲了敲窗,輕聲說:“司機(jī)馬上就到。”話音剛落,就見兩束光從玻璃窗上升起又降下,是盧賢宇開著車從地下車庫出來了。

韓智娜為方時熙打開車門。

作為領(lǐng)導(dǎo),她坐慣了后座。

盧賢宇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后座堆滿了東西,坐前面吧。”

方時熙好像酒量不好的樣子,喝得眼神渙散。

韓智娜微微鞠躬,說著敬語:“您慢走。”

盧賢宇回禮,“是,智娜路上小心。”

韓智娜:“是~”

“嘭,”

盧賢宇剛系上安全帶,就聽到方時熙輕飄飄的傳來一句,“后座很空呢。”原本又冷又深的眼眸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看起來像潺潺流動的溪水,瀲滟春光,少有的溫柔。

盧賢宇灑然一笑,正想說話,卻看見她已閉眼小憩。

回到2號宅已是八點半。

偷瞄過去,見方時熙睡得香甜,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盧賢宇:“到了。”

“……”

“你該不會是在裝睡吧?”

“想讓我抱你進(jìn)去?”

“啊不,她應(yīng)該不是這種人。”

“看來是真睡著了。”

盯了她許久,連臉上的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后,盧賢宇對自己說道:“…辛苦了。”

還是抱她進(jìn)去吧。

女傭已經(jīng)下班,屋里黑著。盧賢宇抱著她,一路開燈,將她送回房間。

她很輕。

睡得很沉。

盧賢宇用熱毛巾給她擦臉。

她的眉形細(xì)長,睫毛又長又密。

毛巾從她的鼻子一路擦到嘴唇。

她的嘴唇紅潤、飽滿,毛巾擦過的時候,甚至qq彈彈的顫了下。

盧賢宇的手僵住。

毛巾冷了,用熱水燙過后,他接著將剛才沒有擦到的地方繼續(xù)。

她的皮膚白皙。

她的呼吸很輕。

她今天穿的黑色套裙,看起來干練成熟。

將高跟鞋脫下,毛巾從腳背擦到腳心,她的腳掌握起來又嫩又小。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收拾完,盧賢宇將被子替她掖好,關(guān)了燈。

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空氣清新,毛孔瞬間張開。

盧賢宇感覺心里又癢。

喉嚨又干。

有股沖動無處發(fā)泄。

他咽了咽口水,心道還是洗個澡。

冷水從頭頂沖下,讓頭腦清醒了很多。

盧賢宇在想:這個時候,為什么會下令結(jié)案?

行動嗎?

還是…坐以待斃?

48小時內(nèi)有把握找到關(guān)鍵證據(jù)嗎?

不管如何,總要做了再說吧,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fēng)格。

走出浴室,換上衛(wèi)衣、牛仔褲,下樓的時候,盧賢宇看見方時熙。

她換上睡衣,坐在上次喝酒的老位置,正望著樓梯間怔怔出神,以至于盧賢宇下樓后,第一時間就瞧見了她那如水的目光。

雙方都愣了下。

方時熙很快收斂,“很晚了,還要出去嗎?”

盧賢宇:“嗯,有事出去一趟。”

方時熙:“帶上保鏢吧。”

盧賢宇:“不用了。”

方時熙用指尖沿著杯口轉(zhuǎn)了一圈,“帶上吧,我是怕你鬧出桃色新聞。”

“……”盧賢宇很認(rèn)真的說:“放心,我不是去見女人。”

畫圈的手指僵住了,方時熙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

……

“見一面吧。”

明光市,北闕公園。

入夜以后,公園外圍還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里與青佤臺毗鄰,北闕廣場上依稀可見執(zhí)勤的士兵。曹政宰到的時候,盧賢宇正避開販賣食物的小攤,孤零零的站在公園入口的路燈下。燈光里聚滿了振翅的飛蟲。

曹政宰勾起嘴角冷笑,“怎么,你很害怕?”

“不然為什么選了這個位置。”

盧賢宇:“你就是鹿頭,為什么還要裝作1234給李文秀發(fā)短信?”

曹政宰走近兩步,“不覺得有意思嗎?”他伸出兩只手,手掌朝下,似是牽引著兩只看不見的傀儡,“我一黑一白戲耍著北闕探長。”

“李文秀太蠢了。”

“我裝作網(wǎng)友在直播下評論,果然,他注意到了我。”

“我一邊給他提示,一邊從他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然后利用這些信息成功避開追捕。”

“喂,干什么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你不會是在錄音吧,那又有什么用?”

“你敢爆出去嗎?即使要犧牲掉李文秀?”

“這是他的嚴(yán)重失職哦。”

“啊,也對。”曹政宰看向路燈下的蟲網(wǎng),“要是沒有他,說不定你就不用受皮肉之苦,怎樣,要賣掉李文秀嗎?呵呵。”

“你會這么說,一定是有恃無恐吧,誰是你的靠山?”

盧賢宇看向廣場方向,“議員嗎?”

曹政宰不語。

看他的表情,盧賢宇繼續(xù)說道:“怪不得無論如何搜查,也沒有在明光市找到你。”

“可是,”盧賢宇捏緊拳頭,“你不是喜歡方時熙嗎?可你差點炸死她。”

“不會的,”曹政宰自信一笑,“一切都在計算之中。”

“不過,會受點皮肉之傷,”

盧賢宇接上他的話:“所以你原本的計劃是,等我一死,她又受傷后,你就裝出才回國的假象,去看望她?”

曹政宰:“沒錯,如果沒有你,我和她早在一起了。”

“不對吧,”盧賢宇搖了搖頭,“沒有我,你們也不會在一起。”

“呵,”曹政宰冷笑,“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盧賢宇:“可是,你剛開始為什么要三千萬黃金?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要這筆錢吧。因為你根本沒打算放過我,只是為了拖延下時間。”

盧賢宇自顧自說道:“應(yīng)該是野豬上樓消失得太久,你不得不再次索要三千萬的匯款,雖然不方便取用,可是,總有用到的地方不是么?”

“你不會是用這三千萬才賄賂上路易的吧?”

曹政宰:“你問的太多了,”

“你急了,”盧賢宇淺笑,“看來我猜對了。”

曹政宰攤手:“那又怎么樣?”

“你能拿我怎么辦?”

“還有48小時結(jié)案。”

“你不會以為你的錄音能作為證據(jù)吧?”

盧賢宇拿出手機(jī),“喂,聽到了嗎?我要報案,找到逃犯鹿頭了。”

“呵,”曹政宰在盧賢宇驚訝的目光中,從褲兜摸出手機(jī),“喂,李文秀,聽到了嗎?”

“怎么辦,你要逃嗎?你的盟友把你出賣了,哈哈哈哈。”

……

另一邊,

車隊駛進(jìn)蕙宮的時候,人工湖上的倒影還是微光,道道人影穿過,光亮大振。20號別墅里瞬間燈火輝煌。

“將這袋特制花肥埋在月季土壤下。”下車后,明子吩咐道。

“是。”女傭沒有多想,只道是月季嬌貴,貴人家的狗都比一般人金貴,何況是本就嬌艷的花。花肥又重又臭,女傭抬不起來,只得拖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又油潤又紅的水跡。保鏢手下的狼狗吐著舌頭,在水跡處聞了聞,抬起頭望著女傭的背影。

富久玲子換上和國的傳統(tǒng)女性服飾,她提著裙擺,在明子充滿惡意的眼神中下車。

“玲子,”明子忽然開口,“前腳走出,后腳慢慢靠在前腳掌心的位置,這樣才是貴族小姐該有的姿態(tài)。”

富久玲子背對著明子,手心又腫又痛,她咬住嘴唇,希望這樣能令手心的痛減少。這是在江南西餐廳時,明子用戒尺打的,一如幼時犯錯那樣。她總是拿著戒尺,竊取女主人的身份來教訓(xùn)她,一晃二十年。

腥味在口腔中散開。

“是。”玲子轉(zhuǎn)過頭,擠出一個笑。

“玲子、凜子,”

書房,路易穿著灰色和服,站在書架中間找尋著。他嘴里念念有詞,自從看過盧賢宇給的小本后,一路上渾身不自在,像無數(shù)螞蟻在爬,剛開始是癢,到后面變成難以忍耐的痛,從后背爬到心口再爬到下身,在到腳心。

他不停撓頭、跺腳,指甲將肌膚抓破,留下數(shù)條并列的抓痕。

“竟然沒有一本是關(guān)于凜子的…那樣的東西竟然沒有,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手不免哆嗦起來,這里放著他五十年來辛苦收藏的圖書,諸如《柳京的幻想》《水神的新娘》《高山》等等,每一本都各有特色,其中的插畫更是神來之筆,每一幅都將肌肉的痙攣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是不可多得的珍寶。世上有很多收藏家,有收藏珠寶的,有收藏名畫的,有收藏金玉瓷器的,卻鮮少有他這樣的,所以他自以為這座書房已天下無敵。

“轟——”

暗門被打開。

路易弓著腿,顫顫巍巍的走出書架,是明子領(lǐng)著富久走了進(jìn)來。

明子:“路易大人,我?guī)Я嶙觼碜龉φn了。”

富久玲子今晚穿的是黑色暗紋的和服,她的頭發(fā)被高高盤起,發(fā)間簪著一根木釵。除了手和臉部,她的肌膚盡數(shù)被遮擋。

路易渾然不似方才在宴會上的莊嚴(yán),他黑白相間的頭發(fā)被搔得亂糟糟的,貼在人中的假須翹起一半,他也沒有發(fā)覺,還有他這和服,穿得也是亂七八糟,因為角帶系錯,導(dǎo)致衣襟松垮。

路易:“嗯,好,那今晚讀什么好呢。”

“回來的路上,陰云密布,天空沒有月亮。只有大樹在風(fēng)中搖曳。不如…就讀《風(fēng)中的星期天》”

晚課選好后,三人走到一排排書架的盡頭。明子站在路易身后,扶著他慢慢坐下。

用木尺翻開書頁,看清第一排字后,富久玲子猶豫了瞬,沒有及時讀出。

“怎么?”路易瞇眼。

“沒什么。”富久玲子咽了咽口水,開口念道:“月亮高高的掛在宮殿的一角,一個彈丸從地上彈起,閃過月亮,落在明秀公主的寢殿。明秀醒來時發(fā)現(xiàn)有人握住了她的腳,她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公主,別回頭。”

“……”

夜?jié)u深。

富久玲子從書房出來后,疲倦不已,面生的年輕女傭拿著一張照片,在門口等候多時,比對半天后,女傭開心的笑道:“小姐,熱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

富久玲子輕點下巴,如蜻蜓點水般。

“小姐,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呢。”

女傭跟在身后,突然冒出一句。

富久玲子轉(zhuǎn)過身,“啪”扇了她一掌。

富久玲子:“在這個家里面,有一個必須遵守的規(guī)則。那就是不要多話。”

“就像我心里知道你是新來的就好。”

女傭在富久玲子逼人的目光中低下頭。

富久玲子借著燈光看清她鼻尖的雀斑,“因為上一個多話的女傭已經(jīng)被逐出這個家。你要想賺到我們家的錢,就一定記住。”

女傭看著玲子的背影,眼中閃著水光,哽咽著:“是。”

浴池里放滿了熱水,蒸汽氤氳,鏡子上的影子模糊不清。

富久玲子拉開衣帶,腰間一松,和服順勢從肩上褪去,落在腳邊。她從袖口中摸出手機(jī),邁進(jìn)浴池。

“好像有用。”

消息發(fā)送后,石沉大海。

她不由點開盧賢宇的頭像,進(jìn)入賬戶空間,他的空間里多是參加活動時的照片。

她點開,放大。

用這種方式窺探他的曾經(jīng)。

泡得有些發(fā)冷,草草洗漱完畢,富久玲子換上白色的睡裙。

女傭已經(jīng)睡了。

她躡手躡腳回到房間,將香浸泡在一罐棕褐色的油里。這油是她從女傭房間里偷的,那個女傭總是用它來勾引留宿的客人,期待飛上枝頭變鳳凰。

等到香被浸泡成深棕色時,富久玲子用攝子將它夾出,點燃,白煙從香爐里寥寥升起。

她將香爐放進(jìn)衣柜,然后關(guān)上。

這就是計劃B。

她要做的就是:盡最大限度勾起路易的情欲,和盧賢宇里應(yīng)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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