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偏殿,宋螢就去了浴池。她忍著惡心一遍遍搓洗被昏君捏過的地方,瓷白的皮膚很快泛紅。
皇帝的寢宮是有人把守的,只要他遭遇不測就會有侍衛奪門而入。可真的要以色示人,徐徐圖之嗎?
想起那色欲熏心令人作嘔的眼神,宋螢眼神冷了冷。可如若不然,這世上還有第二個能洗刷護國公府罪名,能護著她與阿弟安然無恙的人嗎?
水已經冷了,寒意襲來。宋螢起身,穿上里衣,將屏風的大氅披在身后,她回到臥房,發現里面多了個不速之客。
“你是誰?”她看著桌子前端坐的男人,不由后退一步。
面前的男子穿著一襲白袍,骨節分明的手端著茶杯,眉眼疏離,側臉如玉。此刻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舊聞宋姑娘大名,事出有因今日冒犯了。”隨后又說:“鄙人姓殷,想與姑娘做個交易。”
宋螢愣了愣,倒不是因為他說的做個交易而震驚,而是因為他說他姓殷。殷乃國姓,而除了昏君殷治外,這世界上唯二的殷姓的人就只有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懷王殷淮。
當年她還在幼年時,那時候殷治還沒有繼位,兩個皇子中阿爹極為看好殷淮。太傅曾夸過他的文章極其出彩,銳利而不失鋒芒。阿爹曾說他吃苦而好學,若是入戰場必然是一個好將領。
可惜他的生母身份卑微,在那年奪位之戰早早香消玉殞。而昏君生母是當時的后宮之主皇后。
當年皇后在先帝死去后拿出傳位圣旨,殷治上位時,阿爹可止不住的捶胸頓足啊。
所以終究是一開始就錯了嗎?
宋螢回過神問:“什么交易?”
殷淮接話:“我需要你打探消息,有關當年傳位圣旨的消息。”
宋螢心一驚,這是什么話,難不成當年圣旨有誤?不然他怎么會讓自己打探這個消息,盡管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可她還是沒有問出。
“幫你有什么好處?”宋螢問。
雖然知曉殷淮是個極其適合當君王的不二人選,可她還是不敢賭。在這場交易中,她能否有公平的待遇,她可以是棋子,但絕不可以是棄子。
面前的男人笑了笑,俊逸的側臉平添一絲風華。
他說,“我已經安頓好了你阿弟,也能保證你的人身安全,此后若是我事成,再許你一個承諾。”頓了頓又說:“若是我事敗,你便當我從未說過。”
這確實是個百利而無一害的交易。可她不明白,為何會找上她,她不會武功也不會對昏君阿諛諂媚,比她合適的人選大有人在。
似乎是看出她臉上的不解,男人解釋:“你很適合這件任務,身為女子有美貌又不失智慧,能臨危不亂,隨機應變已經足夠好了。”
見她臉上松動,殷淮將兩個荷包放在桌面,“這里面裝了令人昏睡失智的藥粉,另外一個是解藥,你小心使用,不夠的時候我會前來補充。”
宋螢點頭,這種機會她不會拒絕。若是他當上皇帝,這天底下的黎民百姓就不用飽受摧殘。況且她還許自己自己一個承諾,這樣護國公府洗刷罪名有望。阿弟現在安然無恙,她也沒什么后顧之憂了。
“我愿意幫你。”少女的眼睛在燭火的照映下熠熠生輝。
第二日一大早,皇帝并沒有傳達什么消息過來,因為宋螢既沒有位分又暫時不屬于奴役,所以并不用給皇后請安。
用完早膳后也沒有旁的活動,她只好詢問身邊伺候的丫鬟。
丫鬟名喚阿眉,年紀不大今年剛滿十五,比她還小三歲,知曉什么便回答什么。
“我聽人說,這宮里如今王美人最受寵,陛下平時喜歡去御花園。”說完又憂愁地看著宋螢小聲說道:“姐姐,雖說得寵固然好,可惹得陛下不快的下場比失寵還慘。”
還不明所以的宋螢很快就體驗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臨近下午,她收到了太監的傳話,皇帝讓她去御花園梅林,美名其曰賞梅,宋螢回絕了太監送來的衣不蔽體的紗裙,披著大氅,蹙著眉將帕子捏在手心。
梅林極大,朵朵紅梅掛在枝頭,簌簌白雪紛紛落下。
亭外圍著一群太監,亭里坐滿了人,主座上的殷治左擁右抱,周遭都是衣著暴露的美人,地上鋪著毛毯燃著銀絲碳,桌上擺著美酒好肉,一切奢靡至極。
見她過來,他眼前一亮,呼手叫她過來:“來朕這。”說完極其輕浮的指了指自己的腿上,示意的很明顯。
宋螢面色不變,冷著臉麻木地朝主座上挪去。殷治懷中的美人看著她突然開口:“陛下,莫不是有了新人就忘記妾身了?”那聲音嬌媚動聽,韻味十足。
男人自然是不愿讓心愛的美人受委屈,雖說面前的女人固然貌美可打扮得如此保守,哪有自己懷中的解語花溫柔體貼啊。
他暗想,宋家這位可得好好調教一番,也就拂袖讓她坐落一旁。
宋螢坐在角落松了口氣,略帶感激的看著那個替她解圍的女人,雖說不知道她為何幫自己,可若有機會她必定報答。
殷治拍拍手掌,面朝下方說道:“既然人都到齊,那么好戲開場。”說完便隨手一指,被指到的女人戰戰兢兢的站在中央,沉默地舒展著自己的肢體。
宋螢原先以為是獻舞,可越看下去越不對勁。那女人本就穿得極少,隨著不斷扭動著身軀,又將身上的薄紗一點點的捋下,白花花的身體在眾人面前裸露出來。
可看四周并沒有人意外,各個臉上大都帶著心如死灰的表情。反觀殷治則是興奮至極,色瞇瞇目不轉睛地盯著。
她想過皇帝昏庸無道,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濫用職權,花天酒地。
她有些悲涼的想,這樣的帝王如何治理國家,如何安撫黎民百姓。沒了護國公府,這大魏,還能堅持多久?
退場后的人也不允許穿上衣服,極度的滿足著昏君的欲望,雖說這里燃著炭火,可冰天雪地依然讓不著寸縷的女人們瑟瑟發抖。比起身體上的嚴寒,更多是心里的恥辱。
一位女子被指出后,屈辱的跪在地上涕淚連連求饒道:“陛下,妾身不會才藝,求陛下恕罪。”
正被美人投喂的殷治皺著眉頭,頓感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