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行走在下水道。

流水聲滴答滴答，遠處響起低沉的哀嚎，像是受了重傷。

越是往前走，這樣的聲音越多。

珂蘭突然回過頭說道；“不用管，這些人罪有應得，一群想在暗線打劫的人渣罷了。”

光線昏暗，霍啟看不到偌大的空間內藏著什么，也許在那些哀嚎背后，藏著要奪人性命的尖刀。

這時珂蘭已經披上長袍，也不能借助他身上的能源光芒視物。

一個城里的完全義體化人類，為什么會在廢土上游走，又為什么會和凡人起義軍扯上關系？

感覺冥冥中有大事要發生。

現階段的終極人類還很拉胯，那群邪教徒也還沒大規模自我獻祭召喚邪神，藏在暗處的AI機械們更是沒有消息。

按理說不會發生足矣毀滅星球的大事件，難道是廢土要統一了？

前世玩游戲時也沒見過廢土統一啊，那時這些游蕩者都是背景板，只能在各路神仙做法的時候瑟瑟發抖。

這里發生的事和游戲并不完全一致。

前方的珂蘭突然停住，攔住霍啟。

對方寬闊的身軀遮蓋大部分視線，露出的一小部分里，能看見幾只昆蟲模樣的生物橫據在前。

它們和野豬差不多大小，全身覆蓋鎧甲一樣的殼，腦袋上長滿密密麻麻的眼睛，下顎延伸出的鉗有半米長。

那恐怖的口器，就算是鋼鐵也會被咬斷吧，更別說自己手上的機械臂。

霍啟啞然，如果將這下水道比作副本的話，應該要劃分到超模隱藏副本。

“我們被發現了！”珂蘭沉吟出聲，“這塊區域的勢力太多，我不能暴露身份，靠你了。”

他回過身，看著霍啟，又瞧上霍啟手上的機械臂。

“它們的弱點是腹部，那里沒有甲殼覆蓋，隨便一割都能爆出大量汁液。”

光是聽著就反胃。

霍啟面露難色，但珂蘭沒給他太多反應時間，自顧自上前吸引蟲群注意。

這群蟲子的復眼早已發現兩人，它們暫時還判斷不出兩人的實力，所以一時間并沒有發起攻擊。

珂蘭上前挑釁，卻是正中這些蟲子下懷，它們背上的翅膀張開，帶著高頻的嗡鳴，襲向珂蘭。

它們速度倒不算快，利用慣性和那巨大的鉗子戳擊，像騎士夾槍沖鋒。

珂蘭輕而易舉地躲過攻擊。

霍啟端著機械臂，初級射擊精通傍身，打這些速度慢的移動目標還是可以。

槍聲在下水道回蕩著。

子彈精準地打在一只蟲子腹部，爆裂開來，聲音很清脆，漿液四散，炸得到處都是。

這些玩意千萬別來找我。

霍啟心中暗想。

好在珂蘭很懂怎么引誘這些蟲子，他發出一種奇怪的嘶鳴，似乎在模仿這些蟲族的語言。

轉換成人話可能是對母親的美好祝福，這些蟲子像是見了幾世的仇人，追著珂蘭窮追猛打。

霍啟在后面默默補槍。

要是沒人近身的話，他這機械師還是挺厲害的，如今有安斯蘭特改造傍身，近身還能搏一搏。

很快地面灑滿漿液，炸得到處都是，聞起來與臭屁蟲非常相近，這些玩意屬于是死了也不讓人好過。

現在還好，要是以后打那些納垢造物，那些玩意死了才叫一個惡心。

珂蘭走回，霍啟原本還想避避他身上那股味，可發現對方身上沒有粘上一丁點血漿。

不愧是恐怖義體人。

黑暗中有許多雙眼睛盯著這邊，霍啟能明顯感覺到手中的機械臂被人覬覦著，安斯蘭特的感知很靈敏。

“趕緊走。”

珂蘭低聲說道，往前走去。

下水道里奇異生物很多，但大部分都泡在那些流動的輻射物內，像先前那樣擋道的不多。

黑暗的空間中很難感知時間流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視野中出現一道鐵柵。

鐵柵后有一條樓梯，通往上面，幾名面色不善的游蕩者把守在這里。

珂蘭上前交涉。

霍啟遠遠看著。

既然都來走暗線，自己這批人肯定不能從上頭的城門走，免不了被這些游蕩者宰一頓。

“什么，又漲了？”

珂蘭夸張地大吼一聲。

“唉，最近又查得緊了，咱們得多安排人手，也要點錢不是。”

為首的游蕩者解釋著。

這場面似曾相識，前世找人辦事，對方想加價也是這么說的，實際上只要不是性子特別軟，理論上一番，對方就不會宰太狠。

珂蘭明顯是性子太不軟了。

“還查的緊呢？最近飛車幫那群賽博瘋子又給數字銀行炸了，城里那些警衛力量都被調去殺這些瘋子，哪有心思管咱們這些偷渡的？”

珂蘭一擰眉頭說道：

“能不能過，不能過我去找別家。”

聽到找別家，為首的游蕩者態度立馬軟下來，聲稱不用漲價。

原來這暗線偷渡不止一家在做。

在珂蘭帶著霍啟準備離開之時，他還甩了句，就當是送個人情。

這廢土上人情世故也不簡單。

珂蘭甩給那人二十枚瓶蓋。

竟然還沒一把槍支貴，想想也是，混進城里簡單，但是廢土人沒有身份識別碼，怎么躲過城里的警衛和安身才是關鍵。

如果要這群人幫忙在城里找地方落腳，也許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珂蘭站在那鋼筋鑄成的梯子邊，向霍啟招手。

“上去吧，這條梯子我經常走，上面是城里貧民區的一條暗巷，警衛很少，不至于剛探頭就被人槍斃。”

……

只能硬著頭皮往上爬，樓梯很長，感覺有幾十米高，并且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也就好在環境黑暗，看不清四周，若是現在照出個探照燈，是能嚇死恐高癥的程度。

想想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爬高壓電塔？

到頂時，一雙手探下，將自己拖了上去。

那是一個……穿著花里胡哨襯衫的游蕩者。

“歡迎來到賽坦斯佩爾，新人。

他口中叼著雪茄，吐詞含糊不清。

望向四周。

清一色相同高度的公寓，形狀也是一樣的四方形，像一座座白色棺材。

街道上沒有人。

這個點貧民應該去工廠區了。

天空之上，偌大的透明管道盤踞交錯，里面懸浮的車輛飛速行駛。

在管道高速路之上。

還有一片城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