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么回事？”

萊塔斯的表情與其說是惱怒，不說是驚恐。

他的觸手無力地垂在地上。

難道闖入自己臥室的是霍啟，而不是那些瘋了的適格者？

這個想法在心中升起，萊塔斯如墜冰窟，原來自己一直蒙在鼓里。

所謂提前適應熱武器的說法是假的，霍啟本身就是機械師，他一直在制造武器。

他手上的武器，跟自己所收藏的零件一般無二，本來是想賣給斯坦塞佩爾那群瘋子的……

最致命的是，如果這名唯一的安斯蘭特叛逃，那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霍啟，你只是在向齊格亞爾報仇是嗎？”

萊塔斯多想事實僅僅如此。

“報仇？”

霍啟一甩機械臂，齊格亞爾的身軀癱軟在一旁。

安斯蘭特的改造很成功，他現在的力量相當于兩個常年健身的成年人，抗衡重傷的齊格亞爾輕而易舉。

“呵呵，萊塔斯先生，我想你已經猜到進入你臥室的人是誰了，我查看了那本日記，也和那個叫刀痕的腦袋對話了?！?

霍啟挑眉，語氣戲謔。

終極人類里面的都是個什么調性，他最清楚。

本著用不死就往死里用的原則，越是強大有前景的變種戰士，越會被組織投放到前線當騾子。

何況在實行改造前，萊塔斯就給自己種下了基因病毒，改造后會有如何光明的前景，不敢想象。

而且他本就想騙騙安斯蘭特的改造罷了，按理說這份恩情得算在帝皇身上，在廢土留下這么一條改造鏈，正巧讓萊塔斯這個章魚人撿了漏。

萊塔斯感覺身體僵硬，四肢不聽使喚，當然明白霍啟話里的意思。

之前預想的一切功勞，都將破碎，他最得意的作品已經叛變了。

“你知道背叛組織的下場嗎？”

萊塔斯強撐著出聲，現在他一身靈能枯竭，根本使不出強大的法術，身體素質更不能和接受改造后的霍啟相比。

“終極人類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抓回去，解剖，將器官留存，將腦子制成鐵缸，插入痛苦強化器，永遠忍耐極端的痛苦?！?

聽到這番話，霍啟不禁想起之前的刀痕，他腦袋下插那么多管子，保不準就是痛苦強化。

終極人類在折磨人還是有一手。

“在你看見我的這一刻，就沒有回轉余地了，不過是被一些腦子不好的變種人追殺罷了，我能應付?！被魡⒗湫Γ把巯逻€是關心你自己吧，變態肢解癖改造人。”

“如果我真待在組織，指不定就被你抬上實驗臺研究了?！?

想到之前在萊塔斯實驗室的一幕幕，霍啟有些反胃，在那些容器中，他甚至看見了一些嬌小的明顯不是成年體型的器官。

對方成為改造人，原因，霍啟大概也猜到些許，要是今天從這里逃出去的話，或許還能聽到變態殺人魔的消息。

但這里是真的廢土，秩序建立在武力之上，不過是個變態殺人狂罷了，還比得過吃不上飯不成，像萊塔斯這樣的存在，頂多被排擠出各大勢力。

他的終點，便是終極人類這樣的組織，所有變種戰士不過是組織的填線寶寶。

“留下你的話，不知道還得害多少人，雖然這些與我無關，但是一想到一些嬌小的生命也會被……”

霍啟踏步上前，手中的機械臂電能充盈，鏈鋸高速轉動而輕顫，刺破空氣發出顫響。

抬手，瞄準。

“怦！”

數發子彈傾瀉而出，宣泄在萊塔斯惡心的身軀上，他那長且堅韌的觸手斷了數根，斷裂處是黑色的血肉，散發著一股霉味。

“啊……啊??！”

萊塔斯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只是個研究員，從未受到過如此傷害。

“這就受不了了？你不是很喜歡肢解嗎，不是很喜歡活體解剖時的叫喊嗎？”

霍啟緩緩靠近，他是不可能讓這名研究員存活的，于自身的安全考慮，也為了讓這畜牲不能再出去禍害別人。

待霍啟欺至身前，萊塔斯的觸手將身軀蜷成一團，顫抖著。

“之前你不是談及了你小時候的事么，說來看看？”

萊塔斯停止顫抖，目光呆滯。

“小時候，我的小時候，你問這個干嘛？哈哈……”

他像突然著了魔，眼球要奪出眼眶，仿佛小時候這個詞是某種開關，打開了萊塔斯的另一面人格。

“我小時候就喜歡這樣的實驗啊，母親第一次帶我去買獸肉時，我第一次看見屠戶解剖變異獸?！?

“他們的刀在那些身軀上刻出一條條劃痕，內臟混著血液流出，變異獸因為疼痛而劇烈掙扎怒號……”

“那場景太美妙了，一個整體只有被分開時才是最美的時刻。后來我偷偷去看屠戶解剖，我覺得是該自己上手了，可那些屠戶看我是個小孩兒，呵斥我。”

“沒辦法，我只能回家，給母親做了實驗，實驗很成功。我很高興，又給鄰居家的弟弟妹妹做實驗，最后也沒忘記那些呵斥我的屠夫?！?

砰砰砰！

一連串槍聲響起，霍啟打斷了他的講話與舌頭，這變種人的話聽得一身冷汗。

霍啟再次認識到，這是廢土，充斥著變態，邪教徒，瘋子。

已經不再是以前安靜祥和的藍星了。

萊塔斯表情扭曲變形，渾然不覺疼痛，只是努力張嘴，想要繼續說什么，說不出話，他只好將嘴巴長大，嘴角裂開，延至耳根。

他笑著，眸子里是對于某種事物的深深渴望，他狀若瘋魔，一時模仿研究員進行改造手術，一時變成殺人魔解剖肉體。

本來還想問他更多關于終極人類的情報，眼下是不用了，活該自己嘴賤要問有的沒的。

惡心地砸吧嘴，將鏈鋸的刃齒對準這名改造人的頭顱。

“你還是死了好，瘋子?！?

就在高速運轉的鏈鋸即將接觸萊塔斯的脖子時，背后傳來沉重迅速的腳步聲。

齊格亞爾還沒死！

還未轉過身，一股巨力從身后傳來，將霍啟掀飛。

“快跑，博士?！?

齊格亞爾竭盡全力禁錮住霍啟。

可這具殘破的身體，全力已經像蚍蜉撼樹那樣輕微。

輕松掙脫束縛，霍啟站起身。

萊塔斯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