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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鈕祜祿·夏蓁

“今天是先生的生日啊,您連這個都忘了嗎?”周阿姨痛心疾首。

忘了。不對,是從來沒記得過。夏蓁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原來這個壞人是今天出生的。

“哎呀,我忘了!摔了那一下后就全給忘了。不過現(xiàn)在天那么晚了也買不到什么禮物,就等明天給他補上吧!”她故作遺憾的說,心里則想關(guān)我屁事啊我。

“您往年每到今天,都是會親手給先生做一桌菜的。”

“那他吃過嗎?”

“先生他……工作忙……不過今天他還沒吃飯……”

夏蓁簡直要氣結(jié),麻蛋,合著人家辛辛苦苦做好菜,再巴巴等你回來,然后就等來一個工作忙,還年年如此?!

多大的臉啊,是不是以為讓Andy把她接回來,她就要和以前一樣,感激涕零麻溜的去討好他?

她只想把一聲呵呵pia到他臉上去!

男人太渣老不好,多半是慣的,收拾幾次就好了。

不過看著周阿姨期盼的眼神,她還是些微控制了下情緒。

“既然他也不吃,那剛好就省了,再說您還做了那么多菜,他餓了的話會吃的。那——我先去洗澡了。”說著,她就向樓上走去。

“太太,先生這兩天其實很擔(dān)心您的,一回家就問您回來沒有,那天其實也讓Andy去接您了,只不過您已經(jīng)走了……”

聽周阿姨這么一說,她遲疑的停下腳步:“真的?”

“我怎么會騙您——”

夏蓁在心里迅速盤算著,究竟是硬剛到底還是就坡下驢。思忖良久,她終于得出一個艱難的結(jié)論——好女不吃眼前虧。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被打入冷宮不要緊,反正她也不愛他,不過要是卡也被停了,那她莫名其妙穿過來還有什么意思?!

再說甄嬛把四郎都恨成那樣了,還能忍辱負重讓他喜當(dāng)?shù)?

所以,咳咳,以后請叫她鈕祜祿.夏蓁。

于是她進到廚房,細細做了碗手搟面。

蝦頭加了番茄,用小火慢炒出油來,既鮮香又不油膩,面條筋道彈牙,香菇切了花刀,再配上粉嫩嫩的蝦仁,翠生生的青菜,她自己看著都覺得食指大動。

不過誰知道顧湛言那個反復(fù)無常的面癱臉會不會買賬呢,鑒于她別無選擇了,于是便橫下心來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他果然是不肯多說一個字。

“內(nèi)個,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做了碗面,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雖然有點遲了,還是祝你生日——”

她別扭的把音調(diào)降低了一個八度,原本還想學(xué)夏茉那樣嬌滴滴的聲線,最終因為難度太大而放棄,綠茶可是門技術(shù)活。

畢竟同樣是叫哥哥,那女兒國國王和李逵能一樣么。一個是我見猶憐的小鵪鶉,一個是能雞飛狗跳的大鵝。

顧湛言完全沒有理會她的示好,毫不客氣的把她打斷了。

“出去。”他頭也沒抬,語氣更是冰冷陰郁,仿佛和她說句話就把自己給玷污了一樣。

她默念著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才強忍住把面扣到他頭上的沖動。

“那你趁熱吃吧,不然就坨了。”她徑自將碗放在他的手邊,眼見他臉色要變,馬上補充道:“要摔就摔杯子,面灑了不好打掃——”

她話音未落,一個水晶杯就被甩到墻上粉身碎骨。

“嘶——”夏蓁還沒來及心疼那杯子,鋒利的碎片就飛濺過來,在她脖子上劃了個口子。

阿西巴!這是什么鬼運氣!說好的女主光環(huán)呢,說好的buff加成呢,怎么她就這么倒霉!才穿過來沒幾天不是摔倒就是見血……

她疼的眼淚砸下來都不知道,胡亂的想去捂住傷口,可一擠壓,血出來的反而更多。

“別動——”顧湛言顯然也有些慌,不過是強作鎮(zhèn)定而已。

他將夏蓁擁過來,細細在她頸間摸索著,用指腹壓迫住血管將血慢慢止住。然后才打電話給周阿姨,讓她把醫(yī)藥箱送過來。

“這,這是……太太……”她雖說對兩人的緊張關(guān)系早已習(xí)慣,也見多了顧湛言摔東西,可鬧到今天這樣鮮血橫飛也是著實把她嚇了一跳,不由得語無倫次起來。

“這就是家暴,可以入刑的——哎我說你輕點啊,是不是剛剛沒把我扎死不甘心?!”夏蓁氣急敗壞的剜了眼顧湛言,他硬生生忍了下來,只叫周阿姨回去。

她還沒來及說不要,門就迅速關(guān)上了。

封閉的空間讓她驀得感受到了壓力,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壓力。

畢竟,顧湛言的手此時正在她的脖子上。盡管他動作輕柔,指尖也溫溫?zé)釤幔苍S是距離太近,也許是還沒習(xí)慣和他這樣肌膚相觸,莫名有種毛骨悚然的緊張感。

“你……能不能行啊,要不還是叫莊醫(yī)生來吧,流那么多血會不會失血過多啊,或者萬一有玻璃渣留在傷口里可怎么辦,聽說取不出來會感染的,感染了還會死人——”

她啰啰嗦嗦也不知道自己在講什么,就是覺得如果不說點什么的話,氣氛太尷尬了。

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話怎么那么多?不是失憶了么,別的男人只見了一次倒記得清楚。”

“干嘛,你吃醋啊?”夏蓁不懷好意的反問他,他馬上不自然的咳了下。

“咳……好了,走吧。”

“我不。”

“所以呢?”

“你把我丟半路上,我身無分文的流浪好幾天,然后不計前嫌給你做吃的,還差點讓你害死了——”

“那你想怎樣?”

“我喜歡的那款包,現(xiàn)在只有法國有貨,所以……嘿嘿……”

顧湛言匪夷所思的看著她,像是從來不認識她一樣。

“這么驚訝干嘛,還是你以為我會提什么陪睡肉償之類的條件?”她露出女流氓般的獰笑,滿意的欣賞著他微微抽動的嘴角。

顧湛言也不愧是久經(jīng)沙場,馬上就恢復(fù)了標(biāo)志性的面癱臉:“你沒有這個念頭最好,免得自取其辱。明天把想要的發(fā)給Andy,再難買也會給你買到,畢竟,我們之間就是這種純金錢的關(guān)系。”

“好的,謝謝老公,老公生日快樂!別忘了提醒Andy開發(fā)票……”夏蓁堆起塑料假笑,倒不是因為那個限量版的包,而是她發(fā)現(xiàn),這還真是一條發(fā)家致富的捷徑。

雖然按照一般的套路,顧湛言遲早會愛上她,可萬一這本書有幾百萬字,這個過程怕是要比唐僧取經(jīng)還要曲折,她還不如先薅點資本家的羊毛,打下點物質(zhì)基礎(chǔ)……

她無暇細想,只默默定下一個目標(biāo)兩個基本點,以搞錢跑路為目標(biāo),保持距離,伺機而動。

顧湛言早已摔門而去。

冷水從花灑里噴涌而出,均勻而有沖擊感,他的脊背僵硬了一瞬,然后才適應(yīng)。他徑自立著,任水淋的眼睛生疼。

夏蓁那張令人生厭的臉卻一直揮散不去,他惱怒的揮拳砸向墻壁,回應(yīng)他的只有沉悶的響聲,和手指傳來的疼痛。

再回到書房時,她已經(jīng)走了,地上的碎片也已經(jīng)清掃過,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只有桌上那碗冷掉的面,孤零零的放著。

他煩躁的端起餐盤想扔掉,卻驀得發(fā)現(xiàn)碗底壓了張便簽。

他剛想展開來看,書房的門卻悄無聲息的打開了,然后探進來的是夏蓁那張鬼鬼祟祟的臉。

“哎呀你這人怎么跟鬼一樣沒有動靜的,嚇?biāo)牢伊耍 ?

他還沒開口,她倒是惡人先告狀的控訴他。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我的房間。”

“呃,內(nèi)個,是你的沒錯啊,我就是來把碗收走的,面都涼了,再說放這也挺礙事的——”

“不用,我要吃。”

“可是都坨了……”

“我愛吃坨的。”

“那,那我來把餐盤拿走——”

“廢什么話,出去。”顧湛言懶得跟她多說,強行把她推出了門外,然后把門反鎖。

她在外面嘰嘰咕咕個不停,不過自然是無濟于事。

他從口袋里拿出那張粉色的便簽,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揚起來。

“愿你夜里有燈,夢里有人,平安喜樂,得償所愿。”那幼稚的字體,不是她還能有誰。

不過短短一二十個字,他卻看了許久。

想來也真是諷刺,從前她長篇大論的說愛他,他卻完全沒有耐心去看過。而今她再也不提愛字,他卻覺得這個祝福還可以。

只是,看到最下面的小字,他的眉頭又忍不住皺了起來,她寫:28歲生日快樂!

這個蠢貨,他明明是2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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