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

劉得水想得干脆，跑的那個，終究不是自己想找的人，那邊打斗響動的吸引力比之更大。

王萬旺微微猶豫，最終還是不愿意跟丟田蒼文，略一拱手，“劉師弟小心，我去‘相助’田舵主?！?

劉得水聽出點門道，扯了扯嘴角...回禮說道：“王師兄也小心，田師兄可不擅長合作。”

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就此分道揚鑣。

這邊的張慎和他母親，二人自從大炮轟洞的時候，就到處躲避，只是洞府內多處崩塌，封路頻繁，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在洞內兜轉。

作為會里的少數權柄較高的張慎母親，自然知曉有后路，但那指定是藥仙會大部隊主要逃離方向，她當然不肯選擇。

帶著張慎，也要往主通道逃去。

但也可想而知，與會里的人背道而馳，遇到正道的人，幾率也大。

正當二人試圖清理開擋住去路的巨石時。

張慎和他母親同時動作一停，默默地轉身看著來時，那陰暗的拐彎處。

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在空曠的洞壁內響起。

“藥仙會蠱衛長，綽號雁闋清蠱，擅使錐刺，蠱自附錐刺上，由刺傷者，必中蠱毒，中者必死?！?

兩道人影，一高一矮，在黑暗中緩緩渡步而來。

‘啪’、‘啪’、‘啪’。

較高那人，手中提著紙扇，富有節奏地一下一下拍在掌心。

他一邊走來，一邊繼續著剛才未曾講完的話，“入世短短一年，殘害無辜百姓二十四名，后有傳言，被毀容貌，剪斷舌頭，消聲滅跡?！?

張慎詫異地望著母親，他從未聽過母親這段經歷，可以說母親一直避諱談起從前，他也無從得知。

張慎母親雙眼卻是平靜異常，任由其訴說，沒有反駁的意思。

那二人漸漸走到張慎他們前方二十余米處，才停下腳步。

持扇的高瘦男子，這時候才微微欠身，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說道：“鏢局梅花秘衛，李聚義。攜好友，自然門卞通，見過雁闕清蠱前輩?！?

李聚義身旁，那較矮一些的卞通，也同樣微微欠身致意。

卞通...

張慎微微一愣，三十六賊之一，是帶著正道圍剿結義兄弟那位？

倒不是張慎對其有什么看法，只是看名字就知道...

卞通卞通，人就不會變通，性格上或許有些迂腐，才會在后來受不住內心正義的譴責，在結義名單泄露以后，估計是被師門好友一激，無法承受，只能帶人去結義之地。

而此時，若不是眼前這種處境，聽李聚義的語氣，還以為是來訪友一般。

但張慎明白，來者肯定不善，他不愿意起沖突，看這二人沒有直接動手，或許可以溝通一番。

立馬上前一步，擋在母親身前，對著二人一拱手，“二位，我母親是受藥仙會所迫，所行惡事，個中緣由錯綜復雜，實在無法三言兩語就說得明白。待小子出了洞，愿意向鏢局請罪，還望二位行個方便?！?

“哦？”

李聚義似乎很意外雁闋清蠱居然有了兒子，略有興趣地問了一句，“閣下尊名？”

聞言，張慎一愣，雙眼黯淡。

他清楚已經過了幾年，以當初那種熱度，如今自己名字絕對是弘揚了大江南北，說出來，那又是一場解釋不清的誤會。

可...

張慎回頭望了望母親，他日以繼夜地修煉，就是想活著，這些誤會，他再也不想承擔。

數年暗無天日的日子，任誰都不自在，他不愿意出了洞府后，還要繼續帶著母親躲躲藏藏，茍且偷生。

母親的事也好，他的事也好，他決定出去以后，就去找鏢局理清，該審就審，該罰就罰，他...

只想堂堂正正做人！

他抬起頭，對著前面二人一拱手，無比真誠，“小子...張慎！”

這個名字一蹦出口，卞通還有些迷不愣。

可李聚義立馬手腕一扭，紙扇倒轉，正手持著，神情嚴肅地重復了一句，“全性張慎?。俊?

果然...

張慎只好苦笑地應了一句，“我不是全性...”

但李聚義可不聽，若是誤會，這名頭也不會跟隨全性掌門傳了這么些年，他自顧自地說著，“雁闋清蠱，加全性年輕一輩第一人，這可有點棘手啊...”

言語中有些拿捏不到的不自信。

眼見李聚義有要開打的意思，張慎連忙解釋了一下，“二位，這里頭實在有些誤會，藥仙會也好，全性也罷，小子愿意一力承擔，待我出去后，向鏢局自審即可，如何？”

“嗯？”李聚義很是意外，“你的意思...是要束手就擒？”

張慎點點頭，“若是能消除誤會，讓我們母子得以重見天日，束手就擒未嘗不可，還望二位寬容一番?！?

聞言，李聚義默然，琢磨不定，他當然不會輕信張慎，眼下是在考慮要怎么降低風險將兩人拿下。

這時候一直不曾言語的卞通，則是默默地插了一句話，“二十四條人命，你拿什么承擔？”

聽到這話，張慎眼神也從殷切，慢慢地冷了下來...

“閣下的意思，是饒不得小子母親了？”

卞通呵呵一笑，“先不說按世間律法定罪是怎樣。就是這二十四條普通人的性命...”

說到這里，卞通淡淡地看了李聚義一眼，提醒著他別亂承諾，“鏢局若有失公允，還怎么讓異人們信服？”

話才說完，張慎和李聚義同時雙眼一凝，都漸漸堅定了什么。

“若讓我背呢？”

張慎還不死心，面無表情地冷言一聲。

母親拉著他的胳膊，滿臉心疼，使勁地搖頭，勸他不要沖動。

張慎按了按母親的手，勉強微笑著，同樣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有他的堅持。

“你背不起！”

卞通厲聲大喝，奔跑在前，率先動手。

話很實誠，但也堵住了張慎的退路。

“好膽！”

張慎斷喝一聲，撇開母親拉著自己的手，迎頭而上！

他一再退讓，甚至甘愿受罰。

可如今，藥仙會折磨他，鏢局要抓他，自然門也來湊熱鬧，那就打！

三年時間，白日修性，夜晚煉命，輔以藥湯，佐之蠱毒，張慎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只會等著人來救的懵懂少年。

而自然門...

曾有言，‘不固執以求氣，不著意以用力?！史Q“自然”。

門派中人，極其注重內功修煉，也是一個相當講究實戰的門派，一招一式是在門人游歷江湖，汲取大江南北各門所長，自成一派！

其門下能人頻出，在民國初期名聲那是響當當，也是抗戰出力極大的一個門派，其中這個時代著名的南北大俠——杜心武杜大師，也是出自自然門。

張慎在前世的記憶就有些印象，心下一直很欽佩這些民族英雄。

如今迫不得已，要與這一門門人交戰，也是相當慎重，馬虎不得。

瞬間兩人交戰一起，手腳齊使，連試探都不必，直接動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