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沒有告訴季執淵，是因為放縱這個弟弟。

一開始，他還只是思維混亂，時不時記錯事，發了瘋似的自殘。

我只當他受了刺激，調養調養便能痊愈。

可后來季執淵的情況愈發嚴重，他看向我的眼神越來越陰郁，壓抑著怨恨。

我聽著醫生勸告的話語，深深望著季執淵手腕上被他親手割開的傷痕，最終選擇了沉默。

男友臨死前，拜托我照顧弟弟的話語猶在耳畔。

季明景已經去世了，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

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弟弟將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于是，我笑著擁抱季執淵，任由他一口咬上我的肩膀，咬出血跡。

“如果恨我，你就有活下去的動力的話，那么你就來恨我吧。”

季執淵恨了我整整三年。

我也漸漸被他糾纏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聽完我的話后，季執淵臉上血色一點點褪盡，變得煞白。

他難以置信的盯著我，不停地搖頭，神經質的喃喃：

“不、不可能……我完全不記得……”

忽然，他猛地捂住腦袋，撕扯著頭發，喉間溢出凄厲哀痛的叫聲。

“我……”

季執淵咳出一口血，隨后拿出手機播出一道號碼。

電話里，他跟當初在車禍現場的警察追問當年發生的真相。

得到答案后，季執淵仍有些不敢面對，一遍又一遍的確認著。

電話被掛斷后，他又打給了自己的醫生。

我始終冷淡的看著季執淵，看他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他用猩紅的，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我。

我知道季執淵想起來了。

他本來就沒有忘，一旦有人給他的記憶撕開裂口，他就能想起被掩埋在潛意識里的過往。

到了最后，他聲嘶力竭的喊：

“我錯了，我錯了，姐姐，對不起……”

季執淵踉蹌往前，抖著手把我脖頸上的項圈解開，反手扣在了自己身上。

他跪了下去，鏈條被他小心翼翼的捧著，親手奉上。

“姐姐，我來當你的狗，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不再搭理他，轉身欲走：“別叫我姐姐，我沒你這樣的弟弟。”

“我不想要你對我懺悔什么，不想要你當我的狗，我只想擺脫你這個瘋子的掌控！”

季執淵僵硬的勾了勾唇角，低低說：

“沒有你，我會死的，顧泠。”

“你可憐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