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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都踏實的貓著

柳炎將武道境界提升到煉體圓滿之后,又仔細閱讀了一下新領悟到的術法技能【無蹤訣】。

「無蹤訣(入門):發動時身法屬性加十,每十二個時辰可以使用一次」

柳炎微微的撇了下嘴,好像是個雞肋。

穿越以來,他接觸到的都是武道修行,還是第一次遇到使用這種詭異術法的敵人,就連柯元這種道門傳人也是修煉的武道,至于他那個便宜師父李真人,沒見過他動手。

下次見了面,得問一問。

想到這里,他運用星月訣已完成了一個大周天吐納,感覺自己除了有些皮外傷之外,其他倒也沒有什么要緊的傷勢,剛剛主要還是脫力了。

第二天下午,隊伍終于到了距離安家廟村三四里地開外的地方,之前方相帶著探馬們已經在村外轉悠了好幾圈。

安家廟村占地和白甸村差不多,流寇并沒有像柳炎他們那樣在村里修筑寨墻、箭塔,更不用說挖壕溝什么的了,方相在周圍轉了兩圈,發現里面好像格外的正常,村民們還在干著農活,中午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飄出炊煙和飯菜香味。

那么,問題是流寇們在哪?還是這里的流寇和百姓們融為一體了?

柳炎聽完了方相帶回來的消息,有點頭疼。

隊伍一路沒有遇到任何阻攔,順利的走到了安家廟村外,那些正在農田里干活的村民看到這只隊伍出現都停下了手里的農活,站在田頭觀望。

柳炎舉起手,隊伍停在了村頭的空地上,和白甸村類似,安家廟村也是產糧的,周圍都是大片的水田。柳炎站在村頭牌樓下往村里看去,隱隱約約的,一戶戶人家都彈出了人頭,望向這里,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東躲西藏。

柳炎覺得有點奇怪,自言自語道:“不太正常啊。”

“他們不是不怕,是麻木了。”一邊的柯勝男輕聲的說。

沒有等柳炎問,她繼續說道:“安家廟附近有方山,那里一直有山賊,又在龍江邊上,常常鬧水賊,距離附近的通臨縣也不遠,官兵差役什么的來打個秋風也很順手。”

劉玉陽跟著嘆了口氣,“還不止這些,因為產糧,所以這里的稅賦一直是按最高的標準征的,哪怕是荒災之年。“

這個村的人這么苦逼啊,柳炎心里默默的想。

“見過這位軍爺。”一個中年人的聲音把他從自己的世界叫了回來,“小人安富來,是本地的村長。”

柳炎看了看眼前的中年人,身材中等,穿了一身粗布衣,褲管還挽著,光腳穿著麻鞋,沾滿了泥土,背后還站了幾個一身泥水的村民。看起來都是在地里干活,剛剛趕回來的。

“安村長,我問你,你們村是不是在鬧流寇?”

中年人嘴角扯了一下,感覺是強行逼出來的笑意,“軍爺說笑了,本村都是世代居住在這里的農戶,哪有能耐做流寇?窮成這也,就連外面的流寇也不愿意來我們這里。”

柳炎沒有再和他說話,肚子走進村里,緩緩的轉了一圈,又走回到村頭。

“廣陵府得報,本村有流寇出沒,我們要在這里駐扎一陣子了。我看這村里也有幾間房看似無人居住,你給找一間安排人清掃一下。”柳炎說完,回頭安排方相帶著眾人和鄉勇們在空場里扎下營寨。

嗯,主要是他對這些也不懂啊,好在方相比較擅長。

村長聽了柳炎的話面露難色,苦著臉說道:“軍爺駐扎在這里,小人們也不敢多說什么,房子收拾倒也方便,只是本村窮困,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招待……”

柳炎擺了擺手,“不必多想了,我們自己解決。”

“可是,”村長還要再說什么。

柳炎輕輕哼了一聲,“怎么?安村長還有什么事要說。”

村長立即低下頭,陪著笑說道:“沒有了,沒有了。”

柳炎不再說話,轉頭和眾人離開。低著頭的村長眼神冷漠的看著他們,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邊上的幾個人都眼露兇光,攥緊了手里握著的鋤頭,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村長轉頭冷冷的掃了幾人一眼,“走。”

站在不遠處的方相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等到柳炎走近了,他小聲說道:“有點蹊蹺。”

柳炎點了點頭。

看著眾人忙著扎營,柳炎與方相打了個招呼,獨自往村后走了過去,剛剛在村里轉了一圈,他看見了村后的山坡上的小廟,打算過去看看。

走出營門,他想了想又折了回來,叫上了柯勝男和劉玉陽。

“你們對安家廟村有些了解?”柳炎邊走邊問道。

柯勝男搖了搖頭,看到柳炎疑惑的眼神,她輕聲解釋道:“總會聽到別人說起這個地方,都說這里是揚州最窮的地方了。”

柳炎又看向劉玉陽,他猶豫了一下,才說:“我之前在通臨縣衙任過職,跟著來征過稅。”

確實窮,好大一個村,連磚房都沒有幾間,基本都是茅草房。人人衣衫襤褸,各個瘦骨嶙峋,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號稱天下最富庶的揚州還有這么窮的地方。

光禿禿的山坡,孤零零的一座廟。柳炎和柯勝男站在門口,廟很破敗,占地規模倒是不小,門口的香爐一人多高,里滿是香灰,還插著幾束沒有燒完的香。

廟門上有一塊遛金的匾額,“通臨安氏”。

走進去是一進院子,里面的正殿中央立了一個雕像,金盔金甲,手持金刀,一臉的怒容。左右還有兩員武將雕像,上首的一身黑甲,手持開山斧。下首的一身銀甲,手持銀搶

雕像殘缺不全,昔日的神圣與莊嚴看著已經蕩然無存,破敗的樣子看著有幾分凄涼和孤寂的模樣。

“安氏是前朝的上柱國,這座廟是他們的家廟。”劉玉陽在邊上說。

柳炎默默的看著正殿里的金身,過了半天他忽然問道:“前朝的武將世家,他們是不是應該有家傳的武學?”

轉到后院,說是廟的后院,倒不如說一是一座練武場,石鎖石擔木樁,武器架子,只是都落滿了灰,看著也是很久都沒用過了。

離了廟門,柯勝男忽然說了一句:“小時候曾聽人說起過,安家武侯顯勝的故事。”

安家武侯顯勝?柳炎自言自語的重復了一遍。這怎么聽著像是傳說中的神道,或者是鬼道呢,隨即他又笑了,“若是有靈,他為什么還讓自己的子孫過得如此凄涼。”

走了幾步,他又駐足回頭看了看,“這地方看著不簡單。”

回到村里,村長是領著幾個青壯正在等他們,一見到柳炎村長便迎了過來,拱手施禮說道:“大人,您要的空房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村頭,一共三間。都已經清掃干凈,只是沒有那么多的床褥……”

“不用太麻煩了,我們自己解決。”柳炎打斷了他。

村長背后的兩名青年相互看了看,露出一絲怪異的笑,這個官兵領頭是個新手?還是說是個軟蛋。這么整了,都能忍著?

跟著村長,柳炎幾個人到了村頭的三間房子前,一連排的三間茅草房,里面倒是清掃過了,就是都空蕩蕩的。

村長帶著幾個青年走了,走到半路,村長停住了腳步回頭說道:“都老實點,別惹事。忍幾天,他們就走了。現在外面都打起來了,消停一點。”

走在最前面的青年笑了,“六叔,你怎么變得越來越膽小了,不就一百多人嘛,我去方山找三哥,讓他們半夜過來解決掉不就完了。”

村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都給我安穩一點。東岐嶺都被那姓柯的帶人圍了,先避避風頭。”然后轉頭走了。

青年看著村長離開的方向,臉色鐵青,狠狠的吐出一口痰。然后周圍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和另外幾個人說:“走,跟我去方山。

一聲招呼,幾個青年立即一塊往村外走去。

有一個青年落在后面,猶猶豫豫的問道:“安奎,村長剛剛說不能亂跑。”

“理他個屁,膽小怕事的孬種。”

在揚州有個傳說,方山里全是賊。除了已經被干掉的黑白無常,還有兩窩山賊,有一處叫臥虎寨。

臥虎寨建在一處峭壁上,普通人上去都得在下面坐進一個竹吊籃,然后由山上得土匪拽上去,下來也一樣。從某些角度來說,這里真正的名字應該叫安家村。

半夜時分,安奎等幾個青年到了臥虎寨,被吊籃拉上去后,被帶去了山寨正廳。山寨的正廳里燈火通明,十幾個人立在兩側,中央的虎皮交椅上坐著一個精干矮小的男子,看起來眉眼和安奎有幾分相似。

安奎走進大廳,怯怯地叫了聲“三哥”,然后就站在那里不敢亂動了。

男子臉色陰沉,嘿嘿笑了一聲,說道:“老七,你們是越來越本事了。都能自己跑來這里了。這要是被人盯上了,你讓三哥該怎么辦呢?”

幾個青年聽了他的話,都悄悄的往后退了退。

安奎咽了口吐沫,勉強頂著他三哥兇狠的眼神,把村里來了官兵的事說了一遍,末了怯怯地說:“我們安家什么時候怕過這些鷹犬爪牙,三哥帶幾個人下山一趟不就解決了。”

安老三盯著他弟弟看了半天,還是沒說話,揮揮手,讓手下人帶幾個青年去吃飯休息。

然后獨自坐在那里嘆氣,也不說話。過了半天才開口說道:“黑白無常昨天下山做買賣的事,你們都知道嗎?”

十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安老三哼了一聲,“老四,我知道是你放的消息給他們。雖然咱們和他們也沒什么交情,不過這個事,你做的不地道。”

他伸手阻止了要說話的人,繼續說:“六叔說的沒錯,非常時期,都踏實的貓著吧。”

說完,站起來從后門離開了,留下一幫人呆在原地。

第二天,柳炎早早的起床,站在門口看著村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柯勝男走了過來,“看出什么了嗎?”

柳炎搖搖頭,一切看起來都太正常了,可是柳炎覺得就是太正常了,所以這一村人肯定有問題,但是問題在哪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嘈雜的爭吵聲傳了過來。柳炎看向那個方向,看見十幾個衣衫襤褸的村民正堵在營門口,“走,過去看看。”

兩人到了營門口,一個鹽堿的兵丁看見了人群外的柳炎,“我們大人來了。”

村民們分開了一條路,柳炎走了過去,左右看了看,問道:“怎么了?”

“老爺,能不能給我們點糧食,村里的稻米還有兩個月才收,可是我們家里都沒有余糧了。”一個老頭抖抖霍霍的說。

柳炎皺起了眉頭,要糧食?雖然聽說了這地方的各種苦,但是如果官兵不來呢,他們上哪要,難道就不吃了?柳炎第一時間就覺得背后肯定有人搗鬼。

到底是什么人呢?是那個村長,還是方相說的那些行為詭異的村民,柳炎覺得這個地方真是讓人難受,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多好?到處都怪怪的。

柳炎看了看來要糧食的村民,都是婦孺和老人,他讓人端了口粥鍋,讓他們各自回去取碗來喝粥,但是糧食給不了。

不一會兒,村民們就在營寨門口排起了長隊,各家各戶的婦孺和老人都來了,足足有一百多人,柳炎看著長長的隊伍,心里滿是煩躁。

“這是有人想趕我們走啊。”方相站在他身邊說。

柳炎點了點頭,但是他找不到任何入手的地方,狐貍尾巴在哪呢,怎么才能抓得住。

這個時候,他們是不可能走的,但是村里人這么折騰,他們也吃不消的,還動不了手,到底該怎么辦呢?

在遠處的一座房子里,村長正透過窗戶看向營寨,他身邊站著昨天夜里山寨的大頭領柯老三,看了一會兒,柯老三問道:“六叔,你說他們到底是為什么來的?”

“管他們為什么,趕走他們就得了。”村長聲音平淡的回答。

柯老三嘆了口氣,“可是妖魔的事怎么辦,萬一他們能幫我們呢?六叔,咱們只是想活下去,要不試探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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