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嘞,知道了,放心吧貴叔。”
連夜回到港口,又和貴叔通完話,林海給正操作機械臂,把集裝箱裝車的小文打手勢,
“把我們庫里的貨柜也一起帶上。”
小文皺眉,
“確定嗎?”
林海豎起大拇指,
“沒事的,貴叔說了,他去EEC和環保署跑了一大圈,那玩意根本沒人認領,連海關也不要。鐵定是無主之物了。
貴叔叫我們直接丟海里,扔遠點,省得惹這麻煩。那直接拉走吧,賣給那些黑道有三十萬呢!”
兩個貨柜就六十萬啊,雖然還不夠醫藥費,但至少也有著落了么。
小文雖然還是擔心,但到底是唾手可得的六十萬,他思來想去也同意了,不過還是記得提醒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那些黑道根本不值得信任,帶上海東青,防止他們翻臉。”
于是兩人一陣準備,小文開車拖著兩個集裝箱去瑞穂商業街,林海也坐在海東青里時刻準備,現在他已經逐漸掌握冠軍系統的用法了,要是那些水無月組的黑道敢翻臉,就讓他們知道牡丹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想不到人家還真就敢翻臉……
近藤五郎拍著肥肚皮上的人頭和牡丹,斜眼瞥著停車場的貨車,打著飽嗝,
“呵,你們膽子還真肥,居然和我討價還價。說三十萬,就是三十萬,一個子都不能多。”
小文瞇起眼,
“閣下這么說有點不講道理了吧。你知道有多少人搶這東西么,六十萬買兩個貨柜,對你來說根本和白撿的一樣。”
五郎哈哈哈笑起來,周圍的黑道們也桀桀桀地陪著笑,一個個擺著POSE,亮出肩膀腰桿上的牡丹和刀劍。四臺保鏢的零式也拉動槍栓上膛上彈。
“行,那我們找別的買家。”
一看談不攏,小文扭頭就要上車。
“砰!”
然后車胎被打爆了。
“誰讓你們走的。”
五郎不緊不慢地點起一支雪茄,抽了一口,
“我知道,區區幾十萬不值一提,不過做生意要講規矩。要是道上都知道我五郎這么好講話,我特么還怎么混飯吃啊?
既然約定是三十萬,把坐標點的東西都撈起來,那我就只給三十萬!把撈上來的東西,統統都給我留下!”
小文冷冷地道,
“我已經說了,另一個貨柜是我們在別處打撈的!”
“呋——”
五郎把一口濃煙吐到小文的臉上,
“誰知道?誰在乎?你誰啊?”
看看手無寸鐵的小文,又看看立在一旁,全無反應的海東青。
五郎暗暗捻了捻食指的金戒指,給出下手信號。
于是躲在暗處的狙擊手,將‘海東青’的駕駛室放入瞄準鏡十字星,扣下扳……
然后海東青從瞄準鏡里消失了,無論是光學瞄準鏡,還是義眼的電子鎖定,都在這瞬間失效了。
“ECM?”
狙擊手一愣,側過頭,便看到那臺機甲,居然啟動背后的渦輪噴射,像飛鷹一樣原地跳躍起來,越過貨車而來。
宛如游隼撲擊,俯沖海面,沖鋒的瞬間,順勢掄起手中的魚槍直擲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呼嘯的魚槍從黑道眾頭頂飛過,打斷了立柱。
周圍的水無月組員們一時駭得縮頭躲閃,連四臺津波零式都嚇了一跳,趕緊把長槍短炮端起來懟臉,卻發現遭到廣域ECM干擾,鎖定系統失效了。
“你們還愣著干嗎!開槍!快開槍!”
倒是那近藤五郎倒不愧是當老大的,雖然肥得和熊似的,動作卻很靈活,第一個抱頭躲到自己的機甲和貨車后。
既然老大下令,黑道們也是打開駕駛艙,肉眼瞄準剛沖上來搶了小文,在停車場內飛速Z字機動的海東青。
噠噠噠,砰砰砰,乒乒乒,一時間停車場里槍聲大作,硝煙彌漫,火光四濺,彈殼叮叮當當落了滿地。
雖然早已經準備黑吃黑,但近藤五郎也被對方突然搶先動手嚇了一跳,瞪著躲著槍火急速機動的機甲罵道。
“姓林的!你翻了天了敢和老子瞪眼!當我五郎嚇大的!
什么玩意!還真以為自己是海坊主啊!老子告訴你,三十萬一個子你也別想拿!
嘿八嘎!你們沒長眼嗎!打了多少槍都打不到!給我打準一點啊!子彈不要錢啊!”
而不等黑道們反應過來,海東青已收回魚槍,一邊以難以置信的急速機動,躲過周圍飛躥的流彈,一邊揮舞魚槍,“砰!砰!砰!”連續命中,擊毀承重墻和支撐柱。
“轟!嘩啦啦!”
“啊——!!”
于是不過一分鐘,立柱承重墻崩潰,天花板迎面塌陷下來,五郎嚇得抱頭慘叫,整個停車場瞬間垮塌,藏在暗處的槍手和混混們瞬間被磚石掩埋。
“咳咳咳!”
小文咳嗽著從塵埃中抬起頭,只見海東青手持魚槍,平抬手臂,遮在自己頭頂,替他擋住所有坍塌墜落飛濺的瓦礫碎塊。
而另一邊停車場崩潰坍塌的距離,仿佛完美測繪,精準爆破過似的,剛剛好坍塌的建筑把水無月組員和機甲盡數掩埋,卻沒傷到貨車和海東青分毫。
“啊啊!你,你發什么瘋啊!混賬八嘎雅鹿!”
五郎居然還有力氣慘叫,但一條腿已被墜落的磚塊砸斷,沒辦法像剛才跑那么快了。
“乒!”
海東青抽回魚槍,放下小文,緩步向五郎走來,攝像頭閃著冰冷的綠光,好像狼的眼。
看到那四米的鋼鐵巨人朝自己靠近,五郎毛骨悚然,登時變色,
“咦咦——!抱歉抱歉!是我錯了我錯了!六十萬!六十萬我立刻就付給您!求您大發慈啊啊啊啊!”
然而鋼鐵的機甲冰冷無情,一腳踩來踏爆了近藤五郎,同時渦輪加速,飛身躍起,一槍接一槍,好像開了透視似的,把被掩埋的零式機甲駕駛室扎穿,將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和活著的組員也盡數踏死。
迅速殺光了水無月組的成員,林海看著一時被這血腥場面震懾住的伙伴,
“小文,把車倒出去,繞道會展中心北門進。”
小文愣愣地看著一肚子肥腸都粘在地上,爛得和沙琪瑪似的五郎,
“繞到……北門?”
“北門,去睦月組的地盤,我剛和門松談好了,兩個貨柜他出一百萬。”
小文聽了也不多話了,于是迅速倒車從地下車庫出去,繞道北門。
身上紋著松鶴的睦月組混混們果然守在這里,打開路障,讓他一路把車開進倉庫里頭,把兩個貨柜停放在成排的軍火旁。
等小文停車出來一看,有個穿著紋付羽織袴,一只眼球和下巴換成金屬義體的老頭帶著保鏢,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一旁了。
保鏢打開手提電腦,打開聯邦銀行官網界面。
小文看看界面,又看看那老者羽織上的松鶴紋,知道這人大概就是睦月組的組頭門松總一郎,禮貌地點點頭,
“門松會長。”
老者也微微鞠躬,示意你請。
于是小文輸入了那位‘精英先生’給他登記的聯邦銀行賬戶,而門松也干脆得轉賬一百萬,完成交易。
那畢竟也就是一臺跑車的錢么,為這點事把他叫來也是有夠無語的……
“很高興與您完成這次交易。”
門松看看小文,發出電子合成的蒼老聲音,
“你提醒海坊主,我欠他的人情已經還完了,下次他再敢對花斗會出手,我門松一定親自超度他。”
小文雖然剛見了血,臉色有些發白,倒也挺直了腰桿道,
“彼此彼此,我們一貫是恩怨分明。有恩必報,有債必償。”
門松欣賞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示意手下讓開一條路。
于是小文卸了貨開車出來,就看到海東青跪在路邊,林海坐在機甲掰著手指算什么。
恩,這次林海也是發現對方帶了實彈,謹慎起見,四技能全開,直接拆了水無月組的據點。
好在有驚無險,最后冠軍系統結算戰勝,連勝,凌強,無損,處決,三殺,四殺,七個成就,算一算總計有二十個冠軍點在手了。
不得不說,那招‘完美演出’雖然消耗巨大,但也確實好用,一開就是純虐菜,林海甚至有一種干脆單人單機,把整個瑞穂商業街都揚了的沖動。
就那種看誰都是螻蟻,看螻蟻就想上去踏一腳的自傲。
大概這就是所謂‘身懷利刃,殺心自起’的強者心態吧。
“林海,不要緊吧。”
被小文喚回了神,林海笑了笑站起來,
“放心,那破地方早該塌了,而且我開了ECM,又用EMI掃了一遍,人也殺光了,設備燒光了,肯定沒有活口。
以門松那老頭的本事,要不了兩個月,水無月組的地盤就給他吞光了吧。沒事的!”
小文搖搖頭,指指臉上,
“我是說你沒事吧?你臉上的青筋都炸起來了啊。要不去做個腦CT吧?”
林海摸了摸滾燙的額頭,也摸到了樹根狀凸起,幾乎炸裂開的青筋血管,聳聳肩,
“不要緊,我撐得住,倒是錢沒問題吧?一下子收了一百萬,會不會被稅務局查封啊?”
小文倒是不擔心,
“沒事,這賬戶是當初為了考聯邦軍事大學準備的,三年的學費也得一百萬。
雖然現在他斷了撫養費,但賬戶是他以議員名義給我擔保的,有豁免權,三年內應該都可以正常使用。”
林海都驚了,
“哇靠,我還以為精英先生就是個辦公室主任什么的,居然是議員啊。
不是,小文你真的不考慮……”
小文搖搖頭,
“他是什么大人物,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媽媽等了那么多年,直到最后都沒見到他一面,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林海也聳聳肩不勸了,不過必須說實話,這精英先生的存在確實給他們幫了不少忙。如果說林海的外掛是冠軍系統,小文的外掛就是他這個爹了。要不然就算他們從黑道那里搞到錢,怕是第二天就被稅務局凍結了。
不過只要有了錢就好辦,雖然距離醫藥費還差得遠,不過萬事開頭難么,搞到人生的第一個一百萬,有了第一筆啟動資金,想必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一百萬……
“什么?人沒了!”
“啊!?我靠!說好可以撐三年呢!”
正打算回家好好休息,冷不丁噩耗就從身邊傳來了,嚇得林海差點撞車。
小文趕緊道,
“不是不是,人沒事,是診所那邊說她提前出院了。”
看到他發來貝塔辦理出院的視頻,林海也松了口氣,隨即皺眉,用云端視鏡呼叫,
“出院了也不和我們打電話?難道她自己走回去啊?
呃,小文,我這終端好像還是有問題啊,怎么顯示貝塔在信號外?”
小文也試著呼叫,皺眉道,
“我也打不通,剛才商業街那還以為是地下車庫的干擾,出來才打給診所那邊的。
可都出來這么遠了啊,你確定ECM關了吧?”
林海干脆當面給他打了一個,然后兩人面面相覷,一切正常……
見了鬼了,那是貝塔那邊出問題了?可是天上有云端網絡至少十萬顆衛星,哪里還有‘信號外’的地方?
“現在怎么辦?”
林海一時有點懵。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他的生活雖然只是無聊地撿垃圾,撈蝦,打游戲,雖然沒啥錢,但有家人們陪著,也沒啥過不下去的。
可是仿佛一夜之間,林海的身邊,這觸手可及的世界,都仿佛被人踹了一腳似的,飛速滾動起來,遠遠地離他而去,追也追不上……
可惡,耳鳴了,頭也隱隱作痛了,果然這系統還是有點副作用的么……
好在小文保持著一貫的冷靜,思考片刻,把貝塔辦理出院的視頻剪輯了發過來,
“和貝塔一起這個人,是不是她那個叔叔?”
“什么叔叔?”
林海一瞧,卻發現貝塔確實是自己和醫護人員辦理的出院手續,然后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一起離開的。
看到這眼鏡男林海也想起來,是之前送梨給貝塔的,住隔壁的病友,說是帝弓大學,貝塔爸媽同學的人。
“嘶……這家伙,也不和我們說一聲就隨隨便便跟人走,不會被人拐賣了吧!”
林海簡直頭疼。
“怎么辦?報警嗎?”
小文倒是很快恢復了冷靜,
“倒也不必,貝塔不是小孩子了,何況她還是駭客,報警反而會給她惹更大的麻煩。
而且她不僅不傻,倒不如說能自學成才,肯定智商比我們都高,或許另有什么隱情。
不過反過來說,身為一個駭客,出現無法聯網,無法聯系的情況,肯定是遇到麻煩了……”
小文想了想,
“我們回商業街。”
林海面色一凝,殺氣畢露,
“你是說又是那群黑幫下的手?”
小文搖搖頭,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可能性不大,門松壓根不在意這點錢,五郎那邊則擺明了一分錢都不想花,打算現場除掉我們黑吃黑的,而且他們犯不著對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整這么麻煩的布局,一梭子掃死不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咱們得去找津美子,貝塔不是說,那賣咖啡的是情報商,很有人脈,還欠了她的人情么。或許津美子知道貝塔的下落,至少應該能幫我們找到她,大不了花點錢嘍。”
嗯,大不了再踩幾只螞蟻嘍。
于是林海二話不說,都到了移民區門口,又是一個急轉彎,陰沉著臉掉頭轉回商業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