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焉的實力不容小覷,他在益州已經很多年了,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打垮,說不定就是他刻意松懈下來,來一個引蛇出洞,把益州的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激發出來,然后再一鍋端了……”李桓瞇著眼眸,分析起來了益州的局勢。
他對益州不夠了解,但是對于劉焉,還是有幾分了解的,畢竟有歷史在給他背書。
這是他的先天優勢。
“趙謙這時候要是輕敵,他是會吃大虧的,甚至會讓我們西涼損兵折將的!”李桓沉聲的說道,他還真不敢小看劉焉。
劉焉,劉表,劉虞,那都是漢末這個時代來說,劉氏皇族之中的杰出代表人物。
劉虞的性格差點。
相對于當一個諸侯來說,劉虞太過于君子,而且做什么事情太規矩,有些優柔寡斷,不合適稱霸一方,要是放在盛世,他能是戍邊的一個賢王,可亂世,他會被人吃干剝凈的。
可劉焉和劉表就不一樣了。
那是真能適應亂世的梟雄。
劉表這個守家之犬的名是打出來的,他和江東打,和曹操打,不說有多厲害,但是守住荊州是沒問題的,雖然走不出荊州,但是他活著都沒有讓荊州受過多少戰火覆蓋。
在荊州而言,他是一個明主。
也就是他死了之后,讓劉備竊取了的荊州,卻守不住荊州而已。
而劉焉,他是創業第一代,是開啟州牧權力的代表性人物。
他領幽州牧,進入益州已經多年,早已經把益州經營出來了,也是他給劉璋留下的太多的底蘊,劉璋實力平平也能過上多年的安穩日子,只是劉璋最后也沒有能夠守住那一份基業。
“可按照我們得到的消息,劉焉已經兵敗在即了,賈龍反他,代表益州世家門閥不容于他,他怎么可能坐穩益州……”
蔡琰皺眉。
“誰說賈龍就代表益州世家門閥了……”李桓笑了笑:“賈家,可能就是棄子!”
“你能確定嗎?”
“這千里之遙的,誰敢確定啊,猜測而已!”李桓聳聳肩。
“這猜測有些大膽了!”
“就是要大膽猜測,然后小心求證!”李桓想了想,說道:“你把我的猜測告訴李文憂就行,剩下的事情,李文憂會去求證的!”
“嗯!”
蔡琰靜靜的打量著李桓,她總覺得李桓有一種對天下諸侯特別了解的感覺。
那種言辭鑿鑿,是裝不出來的。
如果不是自己在他身邊一直替他處理大小事情,她都在懷疑,李桓是不是有另外一套的消息來源。
“有沒有交州的消息?”
李桓問。
“沒有!”蔡琰搖搖頭:“交州太偏了,中原沒有幾個人愿意去理會交州的情形,而且南疆之地,瘴氣密布,人口又不是很多,多為流放之疆域,難成大器!”
李桓才想起來,這時候的交州,還是比較落后的地方,可不是后世的嶺南大地,經濟先鋒啊。
“還是要關注一下的!”
李桓揉了揉太陽穴,才說道:“不必另外派人,但是交州方面想要出一個能坐得穩的霸主,刺史也好,交州牧也罷,繞不開朝廷,你關注一下這方面的消息!”
“好的!”蔡琰點頭。
“最近很累吧?”李桓看著蔡琰有些憔悴的神情,自己身在大牢之中,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以自己為核心的整個利益政治集團,只能靠蔡琰一個人從中調和了,因為自己只能絕對相信她一個人。
“累!”
蔡琰微微一笑,笑的很燦爛:“但是很高興,高興我還是有價值的!”
她活在這個世界上,求的是自己存在的價值。
現在這個舞臺。
讓她感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不比任何一個男人弱,這就是她的生存價值。
“適當時候,可以讓賈文和分擔一下!”李桓說道:“上位者,最重要的是用人,而不是事事都親力親為,這樣下去的話,大業未成,壯志未酬,我們就已經累死了!”
歷史上鞠躬盡瘁的諸葛孔明,其實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權臣榜樣,他對天下時局,對戰場把控,都了如指掌,對朝廷的忠心,能力,天賦,都不缺,可偏偏就不懂得放權,活活把自己的累死了。
“賈文和我現在還不敢絕對信任,你我做的事情,往輕了說,是有野心,往重一點說,莫過于謀逆了,天下局勢這么亂,關中更是錯中復雜的,誰能保證賈文和的背后沒有人啊!”蔡琰搖搖頭:“我還要再考驗他一段時間,不然不敢把他納入核心之中,現在府上有些事情,我都得瞞住他們才行!”
李桓覺得自己有時候是非常幸運的,遇上這天下第一的才女,又讓這個才女當了一個謀士,對于一個謀士而言,蔡琰已經超水平的發揮了。
若非她在后面為自己謀算,運營,治理事務,自己恐怕沒有這么快能控制長安城。
如今的長安城,軍政一體都在自己的手中。
這算是他安身立命的根基了。
但是……
他有時候也很矛盾的,想要讓蔡琰發揮自己的所長,也沒有太多男女之間的區別對待,但是多少還是有些心疼她,心疼她一個女孩子,卻要受這一份罪。
“既然不能絕對相信賈文和,那就讓胡軫兄長入城吧,趙蒼和越兀一起進城!”沉默了一下,李桓開口說道:“關中軍那邊,得收一收韁繩了,不能放的太松了,不然就給人乘虛而入的機會了!”
“那武威營呢?”
“一分為二,讓胡安和李重和共同執掌,他們可以各自重新提拔軍侯執掌各個部曲!”李桓沉聲的說道:“給他們一個機會,我會給他們寫一份步兵操典,讓他們練兵,年底之前,我會去武威營演武,檢驗成果,誰做得好,提拔誰當武威校尉,執掌武威營!”
他要給手下人進步的機會,才能讓他們對自己死心塌地的。
“好,我下午就給武威營發你的令!”蔡琰點頭:“說起關中軍,按道理這城里面有關中軍,我們應該能安穩一些的,但是你知不知道并州軍的主將呂布和王司徒最近走的很緊啊!”
“他們兩個早晚得湊在一起!”李桓聞言,卻一點都不意外,忍不住笑了起來:“咱們這位王司徒還真能豁得出去啊,折腰而交,他這半世英明,算是毀的七七八八了!”
無數人看不起武夫,這是通病,能彎下腰來相教,那就是必有所求。
“萬一并州軍被王司徒拉攏了,怎么辦?”蔡琰比較擔心這一點:“在城內開戰,哪怕關中軍也未必能鎮得住并州軍啊,而且關中軍還不夠穩定,起碼給我們一兩年的時間,才能穩定下來,要是他們突然發難,我們會很吃虧的!”
“有時候,我們要給一些人,一些機會,事情才會有一個結果!”李桓沉思了一下,半響之后,開口說道:“長安這盤棋,我不想拖太久,并州軍的選擇,對我,對太師,對朝廷,都是一個結果!”
“這就是你和李文憂的默契嗎?”蔡琰忽然有些懂了,她美眸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看著李桓,有幾分佩服,又有幾分幽怨。
“算是吧!”
李桓嘆氣:“只是這默契未必能穩得住局勢,變數太多了,而我們這棋盤之中,最大的一個變數,就是太師,太師只要一個態度,就能讓我和李文憂的默契都變得無用之功!”
“所以命運,不能交給別人來決定!”蔡琰是提醒李桓,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得有一個決斷了,是反,還是忠,都得動起來了。
“再等等!”李桓搖搖頭:“時機沒到!”
現在他若是動了,勝負難料,恐怕李儒第一個就對付他,到時候贏也好,輸也好,朝廷會亂,西涼軍也會亂,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哪怕拿下長安城,最后也不過只是獨木難撐而已。
“對了,涼州之戰,有什么進展嗎?”李桓突然想起了涼州的戰場,問了起來。
“馬騰和韓遂的野心很大啊!”
蔡琰說道:“他們聯合數萬主力,已經兵進三輔了,要打進關中,當初太師沒有兌現給他們的承諾,估計他們想要自己來拿回來,兵臨城下的時候,太師恐怕不得不給他們封官進爵了!”
太師進軍關中,留他們鎮守涼州,那是給了承諾的,如今承諾不兌現,也難怪他們要反了。
“確定嗎?”李桓眸子一亮,問。
“消息沒錯的!”蔡琰沉聲的說道:“樊稠和李蒙雖然不至于兵敗,但是戰線已經被一壓再壓,退入了三輔之后,士氣丟了很快,估計很快就會被推到陳倉了,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恐怕只能把漢中方面的趙謙張濟幾部精銳給調回來,才能保關中不失!”
“不!”
李桓猛然的站起來了,他眼眸之中有幾分著急:“這時候不能讓趙謙動,趙謙一動,劉焉就徹底壓不住了,哪怕我們不收回益州,起碼漢中不能失,而且一旦調遣趙謙張濟的主力,馬騰他們立刻就會退回涼州!”
“可馬騰他們兵鋒太兇了,我們三面開戰,本身來說就是兵力不足!”蔡琰說道:“真被他們打到長安城下,可不是好事情!”
“他們不來,我也要打他們的,欲定天下,先取涼州!”
李桓幽幽的開口:“他們要是選擇退回涼州,短時間之內,我們是奈何不了他們的,但是如果他們進了三輔之地,那么我們倒是可以嘗試一下,一戰解決他們,徹底打一場,打服他們,說到底,他們其實也是涼州大將,這只能算是一場內部之戰,只要能打贏他們,讓他們歸降,那是不難的事情!”
涼州太重要了。
西涼集團部下的西涼兵馬,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西涼兵卒,家小都在西涼,涼州這一塊龍起之地要是失了,對于西涼軍來說,打擊太大了。
軍心一亂,西涼就會到處都是潰兵。
而且未來西涼軍要是出擊,那就必須要先掃清楚后方,這馬騰和韓遂就是兩塊狗皮膏藥,他們要是打一下就退一下,打一下就收一下,這會把西涼軍給拖死的。
所以,不管關東的情形如何,益州也好,荊州也罷,西涼集團想要穩坐關中,必須要平定涼州,是徹底平定,這樣才能沒有后顧之憂。
“誰去打?”蔡琰皺眉:“關中現在可沒有多少大將!”
“我去!”
李桓把心一橫,對蔡琰說道:“我帶著武威營去,正好,太師對我最近有些反感,我就躲一躲風頭,你和李文憂商量一下,想辦法上奏,讓太師把我放去西涼戰場去!”
“你瘋了?”蔡琰瞪大眼睛。
“沒瘋!”李桓深呼吸一口氣:“我很冷靜,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一戰,早晚要來,我不想把這一場西涼內部之戰,拖三五年,活活的把我們給拖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