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之下,太師府這時候也是一片肅殺之氣。
三天時限。
已經過了兩天。
就剩下最后一天。
董卓的耐心也差不多已經是耗盡了。
如果天亮之前,還看不到李桓出現,他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如今正是他權勢最重的時候,不會允許有人掙脫他的掌控的。
太師府的兵馬就要開始調動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長史劉艾,主簿田景,都在開始籌算起來了。
左將軍董旻調兵遣將。
騎都尉呂布也開始讓并州軍備戰。
只要打起來,沒有人認為李桓會贏,但是也沒有人敢小看城中的一萬八千關中兵馬,特別是董卓,對關中軍天生就有一種忌憚之心。
就在即將天亮的時候。
李桓策馬而來。
孤身而入太師府。
“臣,執金吾李桓,求見太師大人!”李桓步伐堅定,從門外至門內,那是直接闖進來了,身軀如山,直接就撞開了門衛的將卒,都已經觸及底線了,這時候不介意再燒一把火。
他要給太師一個交代,但是這個交代,也必須是強勢了,只有足夠的影響力,他才能在長安立足。
“李君臨,爾大膽,敢闖太師府!”
門后,董旻雙手持長刀,兇神惡煞的沖殺出來了。
“臣,無心冒犯!”
李桓后退,不接招,但是每一步都讓腳下的青磚碎裂。
他的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限。
甚至有些自己控制不住的感覺。
如果他爆發全力,放眼天下,能擋得住他的,屈指可數,或許在這長安城,只有呂布才能真正的和他交手,之前呂布還能傷他,下一次,可未必。
“你這是瞧不起某家嗎?”董旻一看,頓時見獵心喜,提刀再一次斬出。
“董將軍,冒犯了!”
李桓知道,今日不打一仗,進不去了。
董卓未必對他有惡意,但是董旻是武人,甚至有些武癡的地步,他的刀很霸道,放眼天下,能敗他的屈指可數,唯一讓他覺得不敢戰的,一個是董卓,另外是一個呂布,董卓是威勢,呂布就是強的可怕。
李桓拔劍。
速度很快,但是他的劍很慢。
其實他就會一種劍法。
太極。
拳法他會很多,但是劍法,他會的,只有一種,那就是太極劍法,太極劍法講究的是后發制人,是招數,是四兩撥千斤。
擋!
第一招,董旻有一種自己對自己的刀有些失控的感覺。
鐺鐺鐺鐺!!!!!!!
一瞬間,連過四招。
“怎么會這樣?”董旻不明白,自己的刀,居然有一種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感覺,方向錯了,力量錯了,這對于練刀練了一輩子的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來!”董旻猛攻。
“董將軍,今日就到這里!”李桓不愿意耽擱下去,他只能換一種劍法,簡單來說,就是基礎的劍法,長劍直接劈斬殺。
這劍勢一去不返,猛虎下山,猶如巨山壓下來。
噔噔噔!!!!
董旻這一刻才感覺到,李桓的力,天生神力,一股真正的巨力。
他能感受到李桓的真氣很弱。
但是力很猛。
就這么一劍之下,巨力反震,讓他不由自主的連連后退,連續倒退了五六步,才算是穩穩的站住了身軀。
“呂奉先所言不假,你果真是天生神力!”董旻瞇著眼,收回了長刀,深呼吸一口氣,對著里面,說道:“太師就在里面,你進去吧,能活著出來,他日我們再戰!”
“多謝!”
李桓的劍倒是沒收起來,甚至連劍鞘都解下來了,用力一插,直入地磚。
他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進去。
大堂之中,西涼將星云集。
呂布在,李傕也在,郭汜,張濟,李蒙,華雄,樊稠……除了正在防備關東的主力大將,其余的部將,好像都在這里了。
李桓都差點嚇了一跳。
西涼將上一次這么聚集,是什么時候,是在雒陽商討對付關東聯軍的時候。
看來董卓是有點動怒了,這大動干戈的樣子,不像只是壓力,今日他要是不來,說不定董卓一怒之下,還真和他打一場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臣,李桓,拜見太師!”李桓深呼吸一口氣,上前,拱手,微微鞠躬行禮。
董卓大馬金刀的坐在位置上,看著這意氣風發的少年,目光有一絲絲陰沉,冷笑一聲,諷刺的說道:“這不是我們的執金吾大人嗎,怎么屈尊來我這太師府了……”
李桓二話不說,直接跪下:“太師誤會某了,某對太師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太師若不信某,今日某之命,太師拿去便可!”
男兒膝下有黃金,黃金可比不上小命值錢,這時候必須跪了。
“好一個忠心耿耿!”
董卓怒火中燒,拍案而起:“本太師器重你,可你是如何待本太師的,你轉頭去和那些關中世家聯合起來,下一步你是不是要在朝堂上反本太師了!”
他還是介意關中世家。
關中世家地位高。
特別是他們立足關中,遍地開花,各個縣城的官吏,百分之八十都是他們的人,這稅賦能不能收上來,還要看他們。
本來就忌憚他們了。
如今李桓居然沒有得到自己的允許,就和這些關中世家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的,哪一天這些關中世家要是支持李桓,李桓是不是就敢造反。
“臣,絕無此心!”
李桓一臉的悲憤,仰天高叫:“太師冤枉臣,臣不服,今日太師可以斬了臣,可決不能冤枉臣!”
“好!好!好!”
董卓一連三個好,有氣急敗壞,也有一絲絲看不到的欣慰,他指著李桓,冷聲的說道:“若就此斬了你,你定不服,你既然如此不服,你就分辨一二,可若不能讓本太師滿意,那休怪本太師與你算賬!”
“臣問太師,關中軍是否是太師賜臣的?”李桓問。
“沒錯……”董卓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點頭,然后說道:“但是……”
他沒說完,就讓李桓打斷了:“既是太師賜臣了,臣當竭盡全力的去收復關中軍,為太師所用,太師說某勾搭關中世家,可這關中軍的背后,就是關中世家,臣若不能折腰世家門閥,又如何能使喚得了這關中軍,關中世家向來是孤傲,吾等又不能把它們屠戮殆盡,那就只能和解,太師位高權重,自不能折腰相待,臣卻無所懼,今日折腰而交,能讓關中世家支持太師穩坐關中,又何懼名聲,至于這關中軍,太師若不愿意讓臣領著,臣交出來就是了!”
“你這么說,好像你委屈了?”董卓瞇眼。
“臣不委屈!”
李桓得了便宜還賣乖,淡淡的說道:“為太師安這關中之地,臣不覺得委屈!”
“本太師倒是覺得你樂在其中,爾難道不知道,這些關中門閥從來沒有把本太師放在眼中嗎?”
董卓冷笑。
“臣就問太師一句,太師是要把關中世家趕盡殺絕,把關中軍屠戮殆盡,還是要關中世家的支持,要關中軍的臣服,若是前者,臣不二話,立刻就和世家門閥斷了來往,調兵進城,圍了這關中軍,不殺盡最后一人,絕不收刀,若是后者,那臣與關中世家交往,不管是樂在其中,還是逢場作戲,對于太師而言,難道不是好事嗎!”
李桓沉聲的說道。
董卓皺眉。
這時候跪坐旁邊的李儒輕聲的開口:“主公,他雖有狡辯之意,但是所言不虛,我們要么只能和關中世家交惡,要么就只能和關中世家交好,這就要看主公的選擇了!”
董卓其實也知道,這時候能搭上這道橋,不是壞事,就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而已,說到底關中世家的孤傲,總讓他不舒服。
“此事算你說得過去,可關中軍……”
“臣,任由太師做主!”李桓不給他機會,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先表一波忠心,意思就是說,任由他安排,自己不會有任何怨言。
“可你折了某家這太師府的面子,斬了某的親隨,這如何說!”董卓陰森森的看著他,殺意森冷:“你可知道,王敦自從小就是某家的武侍,幾十年來,忠心耿耿,卻讓你給殺了,你想殺的是他,還是某啊……”
這事情是過不去的。
殺王敦。
就是掏他的心頭好。
“臣,領了這執金吾,那就該整肅這長安秩序,王車師罪惡滔天,不斬,不足以鎮長安,不斬,不足以安百姓,不斬,不足以清明太師府!”李桓不卑不亢的說道。
“你放肆!”
董卓暴怒,他身上的罡力在一瞬間爆發,仿佛形成了一個磁場一樣,一股一股真氣如同氣浪往外碾壓而去。
“好強大!”
李桓是第一次感覺到了董卓是一個武將,一個武力不亞于呂布的武將,難怪他敢用呂布,天下第一的武將,恐怕不是呂布吧,他藏的也夠深的。
李傕等將,也感覺到一絲絲顫抖,甚至連護衛左右的呂布,都在一瞬間變了面色。
“李君臨,你當真以為本太師不敢斬了你啊!”董卓反手從背后的架子上拔出長劍,劍指李桓:“本太師讓你當著執金吾,不是讓你來背刺本太師了,本太師門下之人,除了本太師,無人能處置,哪怕就算是本太師門下的一條狗,本太師不讓你殺,你就不得殺!”
這就是當朝太師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