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金吾衙門成為長安城最熱鬧的一個衙門,沒有之一。
整整連續兩天時間,來自各大軍營,一份份求情的條子都在往執金吾衙門遞,甚至有人踏馬入執金吾衙門,意圖搶人。
但是兩市口的法場,依舊是血流不止。
第一天直接就斬殺了三千不法之徒。
第二天又斬了不下于四千余。
兩日殺了將近八千人。
逃兵,在冊兵丁,地痞潑皮,豪族護院……只要是證據確鑿,作奸犯科,手上沾上了人命的,都直接被推到法場給斬了。
其中不乏身份高貴的。
有軍方之中的領兵將領,最高可以算到校尉級別的。
是郭汜麾下的一個校尉。
他不幸運了。
不在自己的軍營好好待著,回到長安城尋歡作樂也就算了,還為禍百姓,強搶民女,被逮住了一個正著,直接就被當場給的砍掉了,腦袋都讓李桓派人直接送回到郭汜軍營之中。
另外身份高的也不少,比如太師董卓的心腹車師王敦,這個讓長安城無數百姓都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的罪魁禍首,直接就被推到了法場,干凈利落的一刀,斬掉了腦袋。
還有,出身世家,還是朝廷官吏,楊家的楊毅,因為奸淫和殺人罪,也被明法行刑了。
另外,出身皇族,算得上是當今天子的叔父級別的,臨濟侯劉鞍,平日仗勢欺人,仗著正經八百的皇叔身份,又投靠了董卓,在這長安城那是肆意張狂,可現在叫囂著著這身份高貴也沒用了,還是讓執金吾衙門的行刑刀斧手給斬了。
…………
這一幕幕的,哪怕動亂了一年多的長安城百姓,都尤為恐懼,那鮮血的味道,已經可以把整個長安城都籠罩起來了,那人頭累累,尸體堆積的畫面,更是讓人徒生夢魘。
而出身西涼的武將,莽夫,當朝執金吾,李桓。
也有了一個外號。
李屠夫。
在戰場上殺多少人,百姓不知道,也看不到,但是在長安城殺人,百姓那是能直觀的看到了,李屠夫的屠刀,殺盡了長安城的作惡之徒。
這讓百姓對他不僅僅是敬,也是懼。
………………
夜色之下。
執金吾衙門,燈火通明,里面的腳步聲不絕,外面的馬蹄聲在響起。
大堂上。
李桓起身,平靜的看著麾下一個個人:“諸位,多謝鼎力合作,連續兩天時間,也算是殺的差不多了,該殺的基本上都殺了,咱們執金吾衙門的這立威立夠了,接下來,我們應該收拾殘局了!”
他這話一開口。
眾人都有些不寒而栗起來了。
李真,李弓,李陸,賈詡,蔡先生……這些都是心腹。
韋端,金尚,第五巡,皇甫酈……這些都是關中軍出身,愿意投誠的人。
然而在這一場屠戮之中。
他們都是刀。
殺人的是他們眼門前的年輕人,這個看起來有些斯文的年輕人,咋一看,不像一個武將,好像一個讀書人,可他的狠,不僅僅是他們,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了。
“主公,那剩下的,還關在兩座大牢里面,約莫還有八九千人,怎么辦?”
李真站出來,拱手行禮,問。
他們抓的人,可不僅僅是被行刑的那些,最少還有八九千人被關起來了,執金吾牢房,京兆尹牢房,那都是臨時搭建起來了,就好像俘虜營一樣,把這些人關起來了。
“文和!”
“在!”
“具體理清楚這些人的罪行,需要多長時間?”李桓沉聲的問,他雖然兩天沒睡覺了,但是并沒有太多的疲倦,這一口形意內勁感覺比真氣還要能養人。
這兩天不是他坐鎮執金吾衙門,執金吾衙門已經被人拆掉了。
兩天時間,他打了不下于十波人,都是各營將領,其中最兇猛的,武都營主將張濟親自打上門來,他騎馬,李桓在地上,他使槍,李桓用長矛,對決十二回合,被李桓直接挑下馬,最后灰溜溜的跑了。
“恐怕需要一旬!”賈詡拱手行禮,沉聲的說道:“雖然我們兼并了京兆尹的官吏,但是文官還是不夠用的,一旬已經是最快了!”
一月三旬,一旬十天。
“罪魁禍首,該殺的殺了,這些都是從犯居多,要么就是平時騷擾百姓,被舉報而抓進來的,以大漢律來說,這些人,量刑如何?”李桓再問。
“屬下檢查過了,以大漢律而言,要斬的已經斬了,這些人之中,流放已經是極限了!”賈詡想了想,說道。
“算了!”
李桓擺擺手:“如今的世道,流放不合適了,徒刑吧,長安百廢待興,殺人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需要人力去重建,他們也算是派上用場了,你仔細一下量刑,徒幾年要落實到每一個人,清清楚楚!”
在東漢時代,其實已經有了一套比較完善的刑法了,徒刑和肉刑其實是加起來的,要是平時,所謂徒刑,起碼要先受了肉刑,不過現在朝廷都朝不保夕了,沒這么講究了。
李桓之所以讓判徒刑,無非就是廢物利用,長安想要安置好這么多人口,必須要大興土木的,這一點是剛需,而大興土木就需要人力,這些人,用得上。
“諾!”
“李真!”
“在!”
“從今日開始,你領執金吾緹騎校尉之職,我的要求很簡單,該殺的我都殺了,但是長安城想要恢復秩序,需要的是治,執金吾緹騎必須要落實到每一個街道,每一個坊市,我治下,不許有亂民狂徒!”
殺人是立威,而想要治理,就要下功夫,執金吾緹騎,他是打算按照未來警察模式來打造的,李真絕對是他能信任的人,放在他手中,合適。
“末將領命!”李真咬咬牙,問:“那緹騎的兵馬,從哪里出?”
這兩天動兵,所謂的執金吾緹騎,其實都是掛名的,都是關中軍將士而已。
“韋端!”
“在!”
“你從關中軍之中,分五千精銳,必須是精銳,為執金吾緹騎!”李桓擺擺手,對著韋端說道:“別在這事情上給我玩心眼,不然我答應你們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諾!”
韋端深呼吸一口氣,點頭領命。
如果幾天前,他多少還有些想要陽奉陰違的想法,現在沒有了,最少這面旗幟沒有倒下去之前,他是不會有任何想法的,因為他已經交了一張投名狀了。
強闖未央宮,他知道,不是李桓死保自己,自己已經涼涼了。
改換門庭,對他來說,沒這么難。
“關中軍剩下的一萬三千將士,整編為四大巡城營,分東西南北,長安城除去皇城,十二城門交給你們!”李桓看著韋端,說道:“韋端領東城都尉,金尚是北城都尉,第五巡是西城都尉,而皇甫酈,你來領南城都尉!”
他這已經算是直接把執金吾衙門給改編了。
但是現在兵權在手,他說改就改,這事情就算是放上朝堂上,他不認,朝堂那些老家伙也奈何不了他。
關中軍其大概就只有一萬八千兵馬而已。
皇甫嵩時代,有三萬兵力的,但是這兩年折損的嚴重,不是在戰場上折損,畢竟這兩年其實皇甫嵩沒有怎么打仗的,而那些兵力,都是讓各大家族給召喚回去了。
世道亂。
世家門閥沒有什么安全感,必然要招兵買馬,多點府兵,才安全,哪怕最后真被覬覦了,也有魚死網破的本錢。
可即使如此,關中世家對于關中軍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巨大的。
李桓要不是得到了司馬家的支持。
還有楊家的默許。
加上皇甫家的不反對。
這關中軍他也調度不來,即使調動了,也不代表他能控制,現階段來說,其實關中軍和他,只是合作者而已,不算是他麾下的兵馬。
所以他要整頓,但是他除了調出來了五千兵力之外,其余的并沒有想過動,韋端,金尚,第五巡,還有皇甫酈,那都是關中軍的核心大將,他一個都不動。
“這長安城,我交給你們了!”
李桓目光看著四人:“關中軍這個營號是不會存在了,你們是聰明人,何去何從,自己決定,但是有一句話,我得提前給你們說清楚……”
他一字一言的說道:“你們投我門下,我沒有逼迫你們,既然是自愿的,就要承擔這個選擇的后果,我要是死了,你們以后想干嘛都行,但是我還沒死的話,我門下不允許一個叛徒,若想要嘗試一下我的刀鋒利不鋒利,那就要看看你們腦袋鐵不鐵,明白了嗎?”
“明白了!”
四人渾身一顫,趕緊點頭。
有個這樣的想法,想要把李桓當著遮陽傘,要用的時候拿出來用一用,不用的時候那就陽奉陰違,不聽調不聽宣,但之二這種想法,已經不復存在了。
這樣一個屠夫,他們可真沒有膽子拿著自己的腦袋來和他的屠刀硬碰硬。
“沒聽到,再說一遍,明白了嗎?”李桓拍案而起,怒喝一聲,渾身的煞氣涌動。
“明白了!”
四人嚇了一跳,立刻中氣十足的大聲的吼出來了。
“好!”
李桓滿意的點點頭,殺威棒已經殺了,接下來需要的是慢慢的收復,這不著急,信任都是互相的,需要時間,他對四人道:“明白了就去干活,明天太陽升起來之前,我要看到長安十二城門恢復正常,安靜太平,各部城門校尉和兵力,能收復的收復,不能收復的不需要勉強,送回各營!”
這一次,他不僅僅是整肅長安城,還拿下了長安城的防御,這本來就是執金吾的職責,這時候除非有人硬碰硬的和他開戰,不然城門駐兵,誰也別想搶自己的權利。
“諾!”
四人點頭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