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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棋局,還是天下局……

李桓感覺到了,這可能不是偶遇,而是刻意的。

這倒是讓他沒想到。

李儒可不是小人物,他是董卓麾下第一人,最信任,也是最有能力,更是最能依賴的謀臣,他說一句話,就能讓董卓改變心意了。

這是滿朝文武都做不到的。

哪怕牛輔。

都不如李儒。

因為李儒能左右太師的決定,這是牛輔做不到的,同為女婿,牛輔是武將,他能做的,就是無條件的執(zhí)行太師的任何命令。

而李儒,李儒的每一次獻策,太師都慎重無比,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而整個西涼政治集團都不得不承認一點,他們西涼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從一個邊荒之地殺進中原,坐鎮(zhèn)中央,李儒是功不可沒的。

李儒親自來找自己,還是當街攔路的方式,這是李桓怎么也沒想到的。

他行了一禮,又聽到李儒這么謙虛的話,心中有些突突,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這個老銀幣嗎?

說老實話,寧可得罪董卓。

他也不愿意讓李儒記掛。

讓李儒記掛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掛起來了。

比如,弘農(nóng)王。

就是昔日的少帝。

歸為天下皇帝,不也是給他一杯毒酒給的送上路了,弒帝都能做出來了,這老銀幣那是百無禁忌了,又有能力,又聰明絕定,還百無禁忌,這樣的人,想想都可怕。

“天下功勛不該以官爵秩俸而定,李郎中令乃是有功于天下之人,某自當敬重!”李桓不卑不吭的說道。

“有功于天下?”

李儒聞言,倒是笑了:“執(zhí)金吾大人不應該認為,我這種人,是有罪于天下嗎?”

“功過自有后人敘說,然人有立場,我西涼兒郎的立場,郎中令的功,那是天下大功,從無罪!”李桓平靜的回答他的話。

“好一個立場……”

李儒陰陰一笑,笑的很燦爛,算是給了李桓一個肯定:“善!”

李桓這才松了一口氣,看目前這情形,李儒并不是來找麻煩的,這多少讓他有些安心。

“執(zhí)金吾大人可知道這望月樓嗎?”

李儒指著旁邊這樓,高樓,章臺大街少有的高樓,已經(jīng)是臨近城門樓的方向了,距離皇宮有些遙遠了,不然根本不可能搭建這么高規(guī)格的樓臺。

“略有耳聞,傳聞這是昔日王莽命人搭建,以觀月而用,赤眉綠林之亂,毀了上面的三層,如今僅有五層,乃是長安少有的高樓,可俯瞰長安!”

“知道這里何人的嗎?”

“不知道!”

“那你這執(zhí)金吾當?shù)牟槐M心啊!”

“某上任時間太短了,對長安,并沒有足夠的了解,還請郎中令恕罪!”李桓的姿態(tài)一如既往的低,在這位爺面前,他絕不敢囂張。

在武將面前,任何一個武將,呂布也好,李傕也好,他都不怕讓自己囂張起來,因為他無懼。

然而,這位郎中令,手無縛雞之力。

他卻恐懼。

“看來執(zhí)金吾大人有些害怕某啊,那不知道某邀執(zhí)金吾大人登樓觀長安,執(zhí)金吾大人可愿意否?”李儒走下轎子,一襲曲裾深衣,頭戴進賢冠,手中握著一卷竹簡,看上去就是一個偏偏風采的讀書郎。

誰又能想到,在天下這棋盤上,他是下棋的那一個呢。

“請!”

李桓深呼吸一口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儒在前面,李桓跟在后面。

他對著后面的李四說道:“清場,盡量少擾民,但是要絕對保證李郎中令的安全,亂民多,小心暗箭,仔細觀察,看有沒有人暗藏小弩的,二十步之內(nèi),手弩可取了人的命!”

“諾!”李四立刻帶領(lǐng)親衛(wèi)去小心翼翼的做好防護。

“執(zhí)金吾大人很小心啊?”李儒聽到了李桓的布置,有些意外,如此小心翼翼的人,在這長安城,不多了,特別是西涼將,西涼將進了雒陽,就變了,來了長安更是囂張桀驁起來了,就連主公,都少了和一份小心翼翼,倒是沒想到,在最應該飛揚跋扈的李桓身上,他看到了當初他們西涼將還在西涼大地上苦苦掙扎的那一份小心翼翼了。

“長安未定,總有人對太師心懷敵意,而他們未必奈何得了太師,但是可以對太師身邊的人動手,李郎中令乃是太師心腹謀臣,自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小心點無大錯!”李桓回答。

“若西涼人皆有這一份小心,天下何處不能定!”李儒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進了這望月樓,樓門前乞討蹲坐的人群頓時就散了,有人開門,把他們迎了進去。

這時候李儒說道:“這是太師產(chǎn)業(yè)!”

“何時?”李桓皺眉,問了兩個字。

“去歲,入長安之后!”他們登樓,一步一個臺階,古人的建筑思維還是比較杰出的,這望月樓的每一層都是建筑都有別有洞天的,很細致,也特別。

“太師是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情的,何人損了太師的名聲?”李桓猶豫了一下,委婉的問。

“你錯了,太師恰恰好就是在意這些事情,當然,他是不會出面了,可總有一些人,投其所好而已!”李儒笑著說道:“太師門下,有一個車師,姓王,善于阿諛奉承,可有能力,能為太師斂財,甚至是斂盡天下之財!”

“車師?”李桓的瞳孔轉(zhuǎn)動,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的殺雞儆猴嗎。

他忽然意識到了,今天李儒為什么當街攔他,他和蔡先生的謀劃,或許別人難以猜測,但是這位聰明絕頂?shù)闹\士,恐怕已經(jīng)了于心中了。

還給他了一份助力。

上了樓頂。

看起來五層,其實只有四層了,但是四層樓,對于這個時代,平坦一片,基本上都是平房的建筑體來說,那就已經(jīng)是登高望遠了。

這座樓在后世估計也不會留下什么痕跡,不然也不會籍籍無名。

站在這里,觀望長安,一覽眾山小啊。

“會下棋嗎?”李儒問。

“會一點點,但是不精!”李桓有些心虛的說道。

他的確就是會一點點,上一世學了一些規(guī)則而已,還是最近蔡先生覺得自己有些不學無術(shù)了,琴棋書畫無一精通,就給他上了上壓,學書棋,書法和下棋。

還給他打過一些棋譜,但是也就是入門的水平而已。

“要學會下棋!”李儒一語雙關(guān),直接讓人上了棋盤。

擺上棋局,黑白縱橫。

李儒并沒有讓著李桓,執(zhí)子先行,他的棋風很特別,應該說套路很重,一個局之中往往套著另外一個局。

李桓棋藝不精,但是有優(yōu)勢。

他算力很強。

應該說,心神很強,兩世為人,給他不一樣的體質(zhì),不僅僅是天生神力,也是神魂無雙,眼力,耳力,或許沒有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地步,但是別人需要記六七遍,他可能記兩三遍,就能記住了。

還有,那就是他的算力很強,心算領(lǐng)先這個時代一千八百年的水平,加上強大的腦力,算力自不凡。

所以這棋局,并不是一邊倒下。

當然,吃力是難免的。

李儒的套路太多了,有時候一個不小心,他就入套了,入套之后想要跳出來,就免不了損兵折將。

棋局就是戰(zhàn)場。

這在戰(zhàn)場上,他已經(jīng)連續(xù)局部失利了,大勢開始漸漸的頹勢,如果不能扭轉(zhuǎn)乾坤,這樣下去,只能被活活拖死的。

李桓倒是想要殺出一支奇兵。

只可惜,太急了。

李儒反應太快了,奇兵沒有奇的效果,被腰斬了。

這盤棋,李桓輸了。

倒是輸了不難看。

幾目之差距而已。

“布局還有些幼嫩,但是勝在謹慎,小心,而且……”李儒的稱贊可沒有半點吝嗇啊:“想法很獨到,棋局如天下,你對天下的想法,也很獨到的!”

“不敢!”李桓深呼吸一口氣。

“是不敢,還是不想呢?”

李儒笑了笑,問。

“不敢!”李桓很堅定的。

“不敢好啊!”李儒提醒:“有些人,就是膽子太大了,才招來了殺身之禍,你是聰明人,聰明人首先要學會,怎么保命!”

他幽幽的說道:“我們西涼人,最擅長的就是保命,我是如此,太師也是如此,可有時候最擅長的,卻往往就是最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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