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是一道屏障,把南北給分開了,關中下雪了,氣溫急降,所有人都在儲備入冬的糧食棉衣,但但是在秦嶺以南,還是陽光普照,漢中對于入冬來說,始終是拖拖拉拉的,秋風還在吹,冬雪不見影。
劍門關前。
平原上。
益州軍,東州軍,已經完成會師,他們用三日的時間,一步步的把口袋給慢慢收緊了起來了,結果,看不到李桓的半個蹤跡,這讓劉焉大發雷霆。
“李君臨呢?”
“明明就在這里!”
“他還能插上翅膀給飛出去了嗎?”
本以為能扳回一城,最好能利用李桓的冒進,斬了李桓,那么他們不算輸,說不定還能殺一個回馬槍,最少能把漢中給奪取回來。
可口袋一步步收緊。
結果人看不到了。
這讓他火冒三丈的。
眼皮底下,還能飛出去,這讓他劉焉情何以堪啊。
“主公,他們應該是從米倉道給跑了!”
張任復盤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還是找到了一個結果。
他讓人把行軍圖給攤開,然后指著一條行軍路線,解析說道:“西涼軍從鈣陽渡河南下,長驅直入,沿著金牛道,比我們所有人都早一步,殺到了劍門關前,他是想要偷取劍門關,拿下劍門關,我們想要從劍閣道退回益州的所有想法,都會失敗,他只要堵死在這里,以劍門關的優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以慢慢把我們給耗死在他的包圍圈之中,但是的……”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高看了嚴顏一眼:“嚴郡守高瞻遠矚,把甘都尉放在大劍山上,大劍山是攻擊的前沿,不是防御的核心,所以即使他們的斥候探查的時候,只會盯梢劍門關,不會盯著大劍山,這一次伏擊,是我們打的最漂亮的,只是低估了李賊之悍勇,也低估了武威營之戰斗力,并沒有把人留住!”
“甘寧乃吾部下至猛將,然不敵李賊,李賊之名雖虛,然而其之能非同一般!”嚴顏也站出來,拱手說道:“主公,此獠兇狠,恐不在天下第一武將呂布之下,麾下精銳,皆乃百戰之兵,兇狠異常!”
“哼!”
劉焉收斂了一些怒色,但是面色還是不太好看。
“打不下劍門關,我們主力撤兵已到眼前,他李君臨必須突圍了,而西涼軍突圍的路線,也是我們想不到的!”張任大型心里面敬佩李桓,能在這種關頭,如此冷靜,如此有謀略,天下少有。
突圍,無非就是找空隙,沖出去,撕開他們的包圍圈。
可說起來簡單。
做起來可就難了。
劍門關,東線兵力,西線兵力,三角形成了一個包圍圈,他這幾千兵力,按道理,除非是強行廝殺,不然就算是插上翅膀,都很難飛出去了。
可他硬生生的找到了他們包圍圈之中的漏洞。
“西涼軍先是進攻的嚴郡守營盤,雖沒有破營,但是也逼得嚴郡守不敢出兵了,這是斷了后患,最少在一兩日之內,嚴郡守不敢追擊,畢竟此獠狡詐,地形又顯得復雜,貿然出擊,一旦被伏擊,可能讓他以少勝多!”
“其二,西涼軍耐力異常,他們進攻了嚴郡守的營盤之后,馬不停蹄的北上百里,進攻我東州軍營盤,我的主力在后,營盤不足七八千將卒而已,李君臨之兇猛,乃是萬夫莫敵之勇,一人可破我轅門,長驅直入無人能擋,把我的營盤給撕裂,但是他沖不破我的營盤,撤出去之后,我們所有人都任務,他應該休整了,可以逸待勞,無需硬碰硬的追擊下去……”
張任繼續復盤整個過程,說著,他自己都有些激昂起來了,雖然在這一戰之中,他們益州軍東州軍都成為了西涼軍的襯托,但是不可否認的一點,這一戰很精彩,非常精彩。
“也就是在這時候,連續戰斗一夜的西涼軍,直接從距離我們東州營盤不足二十里的,雞冠寨進行突圍了,雞冠寨周圍都是山林懸崖,陡峭山壁,山路異常難走……”
“我們都不認為,他會選擇這個地方走出去,因為我們忘記了,在雞冠寨過去,那是米倉道,是南上北下的一條要道之一,以地圖來看,這里隔著很遠,事實上,這已經是金牛道和米倉道的交接了,翻過雞冠寨,就是米倉道,從米倉道北上,一路通行無礙!”
“所以我們所有人,直接撲空了。”
張任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有些羞愧,這對他們益州所有部將而言,也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教訓。
李桓一人。
把他們所有人的驕傲,都給打碎了。
唯知恥而后勇。
方能有機會在戰場上,把這個面子給拿回來。
“還能堵住米倉道嗎?”
劉焉咬牙,陰沉的問。
“沒機會了!”張任搖搖頭:“主公,現在,他應該順利返回鈣陽城了,此人行軍,天馬行空,最擅長的就是他的閃電戰,行軍速度如閃電一般,往往我們都不敢去想,然而他就敢動起來,昔日關中傳回來的戰報,恐怕并非是吹捧,而還是貶低的此獠,此獠不僅僅武藝可怕,行軍之才,天下少有!”
不交過手,是不知道其中的可怕的,如今他們交手,漢中一戰打下來,他們都意識到了,李桓的可怕,這一戰打的,幾乎把他們益州主力都打碎了。
不是跑得快。
他們得全部留在益州了。
“所以,漢中,我們是必然要丟掉了!”
“除非主公從益州繼續調兵北上,我們傾盡所有,再打一場漢中之戰,就看是他關中先撐不住,還是我們益州先內亂!”張任平靜的說道。
劉焉面容陰冷,胸口隱隱作痛,一口憤憤之氣,讓他難受。
但是,他還是冷靜的。
漢中算什么。
益州才是基本盤。
以益州所有主力北上,傾盡所有打一場漢中之戰,他做不到,他也不會做。
“那吾,豈不是貽笑天下!”劉焉憤然握拳,一拳砸掉了面前的案桌。
“主公!”
董扶病懨懨的,大敗之后,身體就有些受不住了,年紀不小了,而且長年都是病痛纏身,他已經很虛弱了,這段時間,一直在修養,如今,看到劉焉的憤然,也只能站出來勸諫。
益州文武大臣之中。
唯他董扶為首。
“一時成敗,不足以論英雄,此戰吾等是被人有心算無心,是吾等準備不足,讓他們突襲了一個正著,不過只是一子輸,滿盤皆輸而已!”
董扶輕聲的說道:“輸了漢中,我們也要接受,然而,一個漢中,本就不在意,無非就是想要隔開朝廷和益州之間的聯系,給他們就給他們了,只要劍閣道守住了,劍門關不破,益州無礙,我們還有機會,他日休養生息,兵力強盛,再殺回來就是了!”
“可如今局面,我們愿意認輸,他李桓愿意嗎?”
劉焉擔心的不僅僅是漢中,漢中,他丟得起,他害怕的是,李桓不罷休,雖然守住劍閣道,的確能扼殺住了南下的咽喉,保住益州,但是如果大軍南下,還是有機會的。
長安朝廷要是一直不愿意罷戰,他們益州未必扛得住啊。
“主公,此戰,不在李君臨,而是天子!”
董扶說道。
“那傀儡娃娃?”劉焉蔑視的說道:“我劉氏皇族,何曾為傀儡也!”
“即使傀儡,他李桓這個大將軍,也必須要聽!”
董扶說道:“主公當以使者出長安,求益州之安好,為天子之助,以朝廷之勢,壓大將軍李桓之悍勇,可解益州之困!”
“此言有理,何人出使!”
“吾有一人選!”
“說!”
“張肅之弟,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