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

李桓放下了手中的周禮，抬頭，目光看著幾張熟悉的面孔，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們最近的精神不錯啊！”

人還是一樣。

但是精神不同了。

“有嗎？”

李傕環視一眼，看看左右，又看看自己：“好像沒什么變化吧，還是那樣！”

“不一樣了！”

李桓搖頭：“兄長以前可沒有這么多規矩的！”

他想了想，又說：“不僅僅是規矩，是兄長眼里面好像又有光了，和以前走出北地的時候差不多，雄心勃勃，斗志盎然。”

“主公，自從諸侯討伐，雒陽大火，我們西涼人是茍延殘喘的跑到了長安，心里面沒有盼頭，燒殺搶掠，能過就過，現在不一樣了，大家總體來說，還算是有了點盼頭，軍中將士，從上到下，都略有一些改變，咱們西涼人，不怕戰死沙場，只是怕得不到希望而已！”

胡軫笑著說道：“一支能知道為什么而戰的兵馬，和一支得過且過的兵馬，那是不一樣的，將士們精氣神變的，這將領的精氣神也自然會變了！”

“是嗎，那倒是好事啊！”李桓笑了笑，表上滿意。

神武軍和西熊軍都是按照他的布置來訓練和整改的，他和這個時代的人不一樣，這時代的人，重單兵訓練，他更加重視紀律，重視軍中精神，將士們的心態問題。

在這方面，他是做努力的。

他在軍中插入了很多文人，就是讀書人，專門來處理后勤，軍務，還有出謀劃策這一塊，比如軍司馬，軍長史，軍主簿這些職位，可能是武將，也可能是文人擔當的。

他給這些讀書人，布置了兩個任務，一個是掃盲，他要的，從來都不是一群只知道沖鋒陷陣的莽夫，要的是精兵，精兵是需要有文化，最少識文斷字，看軍文件的時候，不會看錯。

改變不算是很大，他也沒有大刀闊斧的意思，還是要慢慢來，但是改變是可以看得到的。

他這段時間，在軍隊之中的投入，是有意義的。

或許現在他們的戰斗力還沒有能表現的很特別，可這底子就已經和其他軍隊不一樣了，只要長此以往，不管是紀律，團結合作，還是出人才出武將的幾率，都會提高很多。

還有一點。

那就是軍中將士的精神面貌，也會改變，大多數軍隊，得過扯過，和流寇沒多大差別，這種精神面貌，其實一戳就破了，得堅定為何而戰，堅定紀律問題。

長此以往，才能出一支，能打仗，打硬仗，打死仗的精銳。

………………

“整軍還在關鍵時刻，知道為什么這一次，把你們給叫來嗎？”

李桓也沒有和他們過多的寒暄，武將不是文人，特別是西涼武將，直白一點，坦誠一點，那就足夠了，兜兜轉轉，兜太遠了，他們自己都繞不回來了。

“是因為漢中嗎？”

徐榮戰略戰術上的目光，都是非常敏銳的。

他如果有缺點。

那只能是政治上缺點，不僅僅是沒有背景，還是他對政治不夠敏銳，所以在西涼陣營，他才會被排擠，才會明明打了一場又一場的勝仗，擊敗了江東猛虎孫堅，又擊敗了曹操，卻依舊得不到重用。

“對，就是因為漢中！”

李桓說道：“我想問，你們現在，有多少戰斗力，拉出去，能不能打，打不打的硬仗！”

“神武軍我不知道，但是西熊軍，說老實話，主公，西熊軍頂多只有五成戰斗力，守城沒問題，但是不管是野戰還是攻城，肯定不行！”

徐榮說道：“如果再給我三個月，或許能恢復昔日西涼八成的戰斗力，這樣我們可以拉出去打了！”

李桓壓在前面，西涼又是嫡系主力。

所以這個整頓，看似問題多，事實上很順利的，把上面的刺頭，李桓，郭汜，這些人都丟出去了，又來了一個董旻撐腰，敲打各部將領，他們整軍速度，快如閃電。

各營編制已經整齊了。

單兵訓練也有了一定的摸樣了，本來底子就好，挑挑揀揀，把之前濫竽充數的都丟出去，百分之九十的，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兵了。

現在就差軍陣訓練，戰場配合了。

軍隊的實力，可不是在個人。

更多的，還是在配合。

“也就是說，強行拉出去開戰，會很吃虧！”

“嗯！”

徐榮沉聲的說道：“大將軍，我的斥候都已經放出去了，但是我可以確定，陳倉這條線，看不到敵人，包括祁山那邊，也沒有敵人，一開始的，都是佯兵，我們的斥候還發現，看到的影子，都是稻草人，是故布疑陣，所以我懷疑，他們兵分兩路的信息是假的，我估計他們的主力，只有一路，不懂則以，一動如雷霆，我們未必需要進攻，死守也能守住陳倉，守住陳倉，關中就沒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之前得到的消息，說巴蜀軍兵分兩路北上的消息，是他們放出來干擾我們判斷的一個假消息？”李桓心中一動，他還真沒懷疑過消息。

他沒有懷疑得到消息的人，所以不懷疑消息的真假，而且先入為主的認為，他們北上，就這么幾條線了。

但是事實上。

他受到歷史上，諸葛亮六出祁山的影響太大了。

把視線都固定起來了。

“那他們北上的消息，你判斷，是真的，還是假的？”李桓問。

“這個……”

徐榮想了想，說道：“應該是真的，漢中的動作，戰前動員，糧草調度，那都是能夠有蛛絲馬跡的，這么大動作，要是沒有一點動靜，我不相信！”

“那就奇怪了，他劉君郎能飛啊！”

李桓冷笑。

消息這一塊，還是遠遠不夠，黑烏衛雖然經營很多年了，但是事實上，也只能在關中這一畝三分地打轉，出了關中，都不是很好使，或許能有一些消息，但是一旦敵人戒嚴，很少有消息能傳遞出來了。

東廠就更加不要說了，剛剛建立起來了，基本上都是虛的，影響力能局限在長安，都是已經非常不錯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那是千古名言。

是戰場上的硬道理。

你知道他的底牌，他不知道你的，你就會有最大的勝算，要是你不知道他的底牌，他反而知道你的，你的勝算，連一成有時候都不夠啊。

“我們的確沒有漢中的消息，但是我認為，可以主動進攻啊，西熊軍不能動，神武軍可以動起來！”

李傕開口了，他和李桓的性子，其實都是一樣的，都不是那種，愿意主動挨打的人，能夠出擊，絕對不防守：“打一仗，不就知道虛實了嗎！”

“怎么打？”

李桓看著李傕，問。

“沿著陳倉，過大散關，大散關還在我們手上，我們隨時出漢中，占據漢中之后，那些魑魅魍魎，一個都逃不掉！”李傕說道：“我現在手下兩個營，兵力不夠，但是如果武昭營回來了，武威營調動起來了，我有足夠的信心，能夠長驅直入。”

“武威營不用想了！”

李桓擺擺手：“這朝廷上，明槍暗箭一大堆，群臣俯視眈眈，太師窺視在側，我武威營只要調動了，整個關中就要亂了！”

他的底氣，只有一個。

那就是武威營。

武威營是他親自帶出來的兵，從將到兵，都是他最忠心的，也是戰斗力最強的，不調動，就已經是一個震懾了，比如上一次，跑一趟眉縣塢堡，就鎮住了太師，直接又跑回來，神速，長安都來不及半點異動。

“那就武昭營！”

“馬超剛剛歷一番大戰，武昭營要休整，短期之內，戰斗力不強！”李桓搖搖頭，他想了想，說道：“如果我調動涼州的武毅營，從隴西南下，進入祁山，有多少幫助？”

“應該能吸引一部分兵力！”

李傕說道。

“漢中的問題不能等了，兄長說的很有道理的，挨打從來不是我們的風格！”

李桓站起來，目光一掃而過，沉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