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警告
- 吾以力鎮(zhèn)三國
- 拾一
- 3196字
- 2024-10-07 23:59:34
長安城仿佛就沒有消停的時候,一時一個風(fēng)暴在旋轉(zhuǎn),不過百姓反而有些習(xí)慣下來了。
自古女子不為官。
這衛(wèi)蔡氏要是嫁給李桓,都沒有這么大的影響,甚至愿意心甘情愿的在李桓后面當(dāng)一個小小的幕僚,那也是可以的,頂多大家罵幾句,不會質(zhì)疑什么。
但是,衛(wèi)蔡氏堂而皇之的出仕。
大將軍府,開府儀同三司。
這不僅僅只是一個職位。
更是一個官衙。
大將軍府長史,那是最少秩俸八百石的職位,可不是私兵,是朝廷發(fā)俸祿,登名造冊的官位。
女子當(dāng)官。
牝雞司晨。
對于儒家來說,這是接受不了的事情,哪怕是那些不針對大將軍府的讀書人,都參與了這一場聲討,不是在大將軍府外面靜坐,就是去未央宮面前敲鼓,甚至直接去京兆府敲鼓……
其實讀書人,是比較特別的一個團(tuán)體階層。
蠅營狗茍的人不少。
可頭鐵的人也不少。
讀書人明心,有些人讀書讀得多了,讀出來了信仰,這些人,更加可怕,他們認(rèn)準(zhǔn)的事情,就是死也不怕,這事情,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所以這個輿論風(fēng)暴是越來越大,甚至開始席卷整個關(guān)中。
而且已經(jīng)連累蔡邕。
蔡邕是當(dāng)世大儒,讀書讀到金字塔上的士林大鱷,一句話,一個字,都能讓很多人信服的存在,可還是扛不住蔡琰出仕的影響力。
………………
未央宮之中。
“蔡祭酒!”少年天子略有些老成,站在屋檐下,遠(yuǎn)眺的姿態(tài),有幾分霸道:“朕實在不想讓這長安城再一次陷入動亂之中,此事可否你出面去勸諫一下貴千金?”
他倒是想要裝聾作啞。
可惜。
奏本已經(jīng)鬧到他這里來了,他想要裝聽不到,都不行了。
他未必愿意得罪李桓。
可他也想要讓這些讀書人認(rèn)同自己這個皇帝,總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他覺得,要是自己能力挽狂瀾,平復(fù)這些事情,必然能爭取一個不錯的名聲。
“陛下,恐怕此事,非臣能勸得住的!”蔡邕搖搖頭:“小女脾氣硬,而且大將軍才是最關(guān)鍵,大將軍不低頭,難道陛下以為,你能讓他低頭嗎?”
他勸諫的說道:“陛下,臣的意思,陛下居于未央宮之中,坐看風(fēng)雨便可,不必?fù)胶希还苁撬麄兺却髮④娮尣剑€是大將軍強(qiáng)勢的壓服那些人,最后得益的,都是陛下!”
“何解?”少年天子聞言,頓時目光就明亮起來了。
“陛下,大將軍手握兵權(quán),需要安撫,然而,威勢太盛,必影響陛下的聲望,如今只能讓他自絕士林,方能讓他成為陛下孤臣,日后他只能和陛下捆綁在一起,為朝廷征戰(zhàn)!”
蔡邕一字一言的說道。
“此言大善!”少年天子頓時心花怒放,他倒是看不到這一層關(guān)系,或許是李桓給他的壓力過于龐大了,讓他只想要息事寧人,而沒想到怎么去削減李桓的聲望。
“可是……”少年天子又有些猶豫:“這么多奏本放在朕面前,朕不能當(dāng)看不到啊!”
“陛下有病,要靜養(yǎng)十日,如何?”
“十日此事可安?”
“即使我們想要把這個事情鬧大,大將軍也不會讓這事情繼續(xù)發(fā)酵下去,最多十日,十日若不安,那么長安城就血流成河,不知道多少人要掉腦袋了!”蔡邕苦笑的說道。
一個手握兵權(quán)的大將軍,那是不容許趕盡殺絕的,真有人得寸進(jìn)尺,那么少不了大將軍要大開殺戒。
他可不認(rèn)為,那個青年是好脾氣的人。
長安城叫他,叫什么。
李屠夫。
殺出來的屠夫。
………………………………
長安城外,山多,陵墓多,前朝的皇陵并不少,甚至連皇族自己都數(shù)不清楚了。
夜色降臨在一座悄無聲息的陵墓之中。
這墓,挖空了半座山了。
這不是皇陵,是王陵,是前朝一個不知名的王的陵墓,鮮少有人知道,但是卻有守墓人,而且墓穴之中,人數(shù)還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十一二歲的少年。
在暗無天日的陵墓之中,喊殺聲滔天。
十幾歲的孩子,有的互相廝殺,有的在泥潭之中廝殺,仿佛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而活下來的,那將會是最出色的刺客,成為最神秘的皇陵死士。
哪怕一百個人,想要訓(xùn)練出十個皇陵死士,都是比較艱難的。
“我們什么時候撤出去?”
“再等等!”
王陵之中,兩人正在低聲交談。
“我總覺得不安全!”
“咱們這一個王陵,即使當(dāng)朝皇族,知道的都不多,沒有半分歷史記錄,距離長安,還有一百二十里,沒問題的!”年長的中年低聲的說道:“皇陵死士損失太大了,從雒陽到長安,被殺了所剩無幾,得盡快訓(xùn)練出一批來,庇護(hù)天子安危!”
“我也想快啊!”
青年黑衣人苦笑:“可這皇陵死士哪有這么好訓(xùn)練的,我們以藏匿在陵墓之中練兵,看上去妥當(dāng),事實上,速度太慢了!”
轟隆隆!!!!
突然,有些地動山搖。
“怎么回事?”
墓穴之中,所有人都驚動了。
咻咻咻!!!
一陣亂箭密密麻麻的從墓口飛進(jìn)來,如同一陣陣的雨點落下。
“不好!”
“敵襲!”
“有人殺進(jìn)來了!”
墓里面的人開始匆忙的應(yīng)對。
但是一輪一輪的搶箭,倒下來的人,越來越多。
“殺!”
箭矢停下來了,一聲喊殺聲之中,數(shù)百持劍披甲好手,沖進(jìn)來,三人為一個團(tuán)隊,以軍陣之法,拉開廝殺的序幕。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墓穴之中,兩百余人,僅存不到八十人,皆負(fù)傷,已經(jīng)沒有了還擊能力。
“張岳!”
一個女子,手握油紙傘,一步一步的走進(jìn)來,蹲下,看著已經(jīng)被擒住的黑衣青年,平靜的說道:“張讓養(yǎng)子,好讀書,劍法強(qiáng),傳聞是張讓最器重的養(yǎng)子!”
“你是何人?”青年抬頭,看著女子。
“我姓蘇,你可以叫我蘇校尉!”蘇娘子微微一笑,露出了邪惡般的笑容,陰森,殺意凜然:“今天不殺你,回去告訴你的背后的人,這只是開始,三天之內(nèi),你們后面的人不消停下來,那世上,再無皇陵死士了!”
……………………
大將軍府,燈火通明。
府邸外面,還有讀書人靜坐著,甚至有大儒牽頭,讓整個大將軍府都成為了長安城的一個焦點。
“是我低估了他們的執(zhí)著!”蔡琰看了一眼府邸門外,不能殺,不能趕走,頗為無奈的讀書人的人群,她不禁有些疲倦,轉(zhuǎn)頭離去,回到學(xué)而書齋。
她陰沉如水的臉龐有一抹冷厲。
感覺都壓制不住調(diào)兵殺人的沖動了。
有些人,太可恨。
“正常!”
李桓反而笑了起來了,他跪坐案前,放下書卷,拿起一盞茶,抿了一口,然后才平靜的說道:“你以為都是一些蠅營狗茍之輩,以為可以拿利益去拿捏他們,凡事都商量出來了,可沒想到,這事情還引出來一些,平時只知道讀書,躬耕鄉(xiāng)野,立言立德的大儒,一些真正清流,為信仰而戰(zhàn)的老儒生,甚至當(dāng)世大儒,這些人在反你,你下不了手了?”
求利益的。
可以商量。
大不了割掉利益給他們,可以平定此事,甚至威逼利誘,在衡量得失之下,總會有人退讓的,這又不是什么殺人放火的大事情。
最怕的就是,那些讀書讀出信仰,無欲無求,非要踐行儒家規(guī)矩的那些老頑固了。
蔡琰的手段還是不錯的。
輿論控制的可以,大漢日報已經(jīng)讓她從上到下給清晰了一遍,重新掌控了輿論第一橋頭堡,先散熱,把話題性給壓下來了,然后分流,把目光從這件事情分出去。
一片片文章的影響之下,收獲還不錯。
然后她親自去和一些人談,世家門閥的,鄉(xiāng)紳豪族的,甚至是保皇黨的,利益總能影響很多人的判斷,有人想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她低估了,一些真正讀書讀到骨子里面,把儒家信仰給刻在靈魂上面的讀書人。
她的離經(jīng)叛道。
總歸是要和整個士林為敵的,公開抨擊她的大儒,已經(jīng)不下五個以上,都是關(guān)中地區(qū),讓無數(shù)讀書人的敬重的清流。
蔡琰沉默了半響,說道:“我見得太多朝堂上,蠅營狗茍之徒,只要立場擺上了,哪怕如同我父親這種清流,都會妥協(xié),可總有些人,不在意官位,不在意地位,不在于財帛,我敬重他們,想要下狠手,多少有些猶豫。”
“猶豫就對了!”
李桓看著蔡琰:“這事情,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這是一場長期的戰(zhàn)爭,哪怕現(xiàn)在消停了,以后也會有人再鬧起來了,只要我們大將軍府鬧出點事情,他們就會拿捏這個把柄,既然他們想要圍就讓他們圍,有本事,他們一頭撞死在我府邸面前,不然,我天天給他們送吃的……”
“你的意思,無視!”
“不!”李桓笑著說道:“要主動,把話題給引起來了,你不會真以為,當(dāng)世女子,一點影響力都沒有吧,你出仕,是一個風(fēng)向標(biāo),每個男人,都有老娘,都有媳婦,都有女兒,男人哪里離得開女子的,只要你能把女子的支持給拿到了,那么即使再艱難,你的路,都能走下去……”
他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你也不要太過于樂觀了,當(dāng)世女子,讀書認(rèn)字本來就少之又少,能懂的所謂道理的,更是少,所以你第一步,得學(xué)會讓一些女子讀書,這才有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