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武字三營歷經了一天的大拉練已經有了結果了。
就是這個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而且大拉練之后,回到營盤的三方大營,差點就打起來了。
“第五巡真的是不按規矩出招啊!”賈詡揭開了李桓的主營帳,大步流星的走進來,臉上的神色那是十分精彩。
他實在是忍不住,就咬牙切齒的吐槽了起來:“你說的對,這家伙是一個能變通的人,就是太能變通了!”
“他抄近路了?”
李桓正在完成一天的功課最后一個環節。
練字。
練武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生活習慣了,練字對他來說,考驗還是很大的,誰讓蔡琰天天吐槽他的字啊。
賈詡跪坐下來,目光看著正在抄錄書籍的李桓,有些哭笑不得的開口說道:“他的路線倒是按照我們選的路線走的,軍令如山,他還真沒有半點違背的,但是在出發之前,他就讓八百先鋒,先行一步,兵分兩路,提前把另外兩條路給堵了。
一條是經虎口山過去了,虎口山地形有優勢,從上往下,只要把上面的石碓給推下來,這條路就被堵死,武威營為了打通這條路,必須多花了一個半時辰。
另外一條,是武昭營的路,武昭營因為實力上比不上武威武毅營,所以優待了一些,直接走官道,但是轉向關隴道的時候,要過千河才行,他斷了十渡的橋,武昭營直接傻了,搭橋搭了兩個時辰,這差不多天黑了,才回到營盤這里!”
“哈哈哈!”
李桓倒是大笑了起來:“你就說,他第五巡違規沒有?”
“沒有啊!”
賈詡有些郁悶:“我們制定的規定,就沒說不能下黑手的,但是大拉練的目的,是檢驗將士們的行軍能力,讓他這么一搞,偏題了!”
“還是那句話,賽場如戰場!”
李桓淡淡的說道:“你傳我軍令,武毅營奪冠,今天加餐,上肉,武威營武昭營,兩營沒有晚飯,直接餓肚子!”
贏了有肉吃。
輸了餓肚子。
這才是最實際的獎罰分明。
“那不得讓武威營和武昭營的將士們怨言更大了!”賈詡皺眉。
“有怨言是好事,但是……”
李桓冷笑:“他們失了警惕性,那就要挨罰,規矩就是規矩,咱們定下來的規矩,那就要遵守執行,兩營沒有晚飯,我說的,讓他們有意見,找我!”
“諾!”
賈詡點點頭。
“這次拉練,呈現出來的問題,多嗎?”李桓總算是寫完最后一個字了,放下筆,揉了揉手腕,問賈詡。
“還真不少啊!”
賈詡點頭:“軍中書記官都記錄下來了,我翻了一下,平時訓練好好的,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掉隊的,逞強的,毫無紀律性而言,另外遇到問題,解決問題的積極性太低,還有,警惕性不夠,如果這時候有一支兵馬突然殺出,襲擊他們,我估計,哪怕不全軍覆沒,也會被打的節節敗退!”
“有問題,就解決問題,接下來,還需要接著練,武毅營就算是進了涼州,你也要囑咐第五巡,必須要嚴格按照武營操典來練兵,特別是紀律,一刻不能松懈!”
李桓交代了一番。
“是!”
賈詡點頭。
“主公,黑鬼求見!”親衛這時候走進來,拱手行禮,然后稟報。
“讓他進來吧!”李桓淡淡的說道。
“黑烏營還愿意為我們效命嗎?”賈詡疑惑。
“哪里是為我們效命啊!”
李桓淡淡的說道:“李文憂是信不過我,才留下這一支黑烏營在我身邊,他不盯著我,他能睡得安心嗎!”
“那要不……”賈詡眼眸之中劃過一抹冷芒:“藏著的黑烏營威脅很大,但是暴露在我們眼皮底下的黑烏營,收拾起來并不難!”
“不用!”李桓搖搖頭:“他愿意盯著我們,就盯著吧,現在我們還有共同利益,我也需要黑烏營繼續為我提供消息,這天下大局,變得太快了,我們手上,沒有太多的消息來源,想要建設一套比得上黑烏營的消息網絡,起碼要三五年時間……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要盯一盯,營中的黑烏營暗探,看看他們,有沒有逾越之舉,比如拉攏我們的將士,這是底線,他李儒敢逾越底線,我就敢動他的人。”
“明白!”賈詡點頭,面無表情的神色之中,氤氳一抹冷意。
“拜見使君!”黑鬼走進來,一襲勁裝,腰間配劍,畢恭畢敬的行禮。
“坐吧!”
“屬下站著就行!”
“你隨意!”李桓擺擺手,問:“我要的消息,有眉目了?”
李儒用黑烏營盯著他,他也需要黑烏營給他打聽消息,各取所需,目前來說,合作的還是很愉快的。
“已經打聽清楚了!”
“說!”
“鍵為太守任歧,益州從事賈龍,火燒成都邑下,但是卻被青羌兵從側翼殺出,擊潰了陣型,劉焉更是收攏了一股入益州躲避戰亂的青壯,整編為兵馬,號令為東州軍,更是得一猛將,名為張任,張任率東州軍,趁機出擊,直接斬殺了任歧和賈龍,益州之勢,盡在劉焉之手!”
“什么時候的事情?”
“三日之前!”
“漢中呢?”
“張魯和張修,已經聯合進攻趙謙主力,趙謙一推再推,漢中是守不住了!”
“看來劉焉大勢已成!”李桓嘆氣,他眼瞳之中閃爍一抹的冷芒,正在糾結,要不要出兵,益州他是不想了,劉焉坐穩了益州,除非大舉進攻,不然根本拿不下,但是漢中,他還是不想讓出去,這是關中的一個屏障,得了漢中,隨時進攻益州,失了漢中,隨時被益州進攻。
“主公想要出兵增援趙謙?”賈詡看著李桓,問。
“你認為呢?”李桓反問。
“不可!”
賈詡沉思了良久,還是搖搖頭:“不是打不了,是不能打,第一,你擅自出兵,必會落人口舌,第二,你進軍漢中,給人的野心太大,關中會不安穩,甚至有人想要拿下,包括太師,都不會容忍你功高蓋主,還有第三……”
他苦笑:“趙謙還沒有兵敗,你出兵,是幫他,還是害他啊,我知道他,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這心胸可沒有這么開闊,萬一他覺得你瞧不起他,那不是出人出力還不討好!”
“你說的都對,但是如果漢中丟了,什么后果,你知道嗎?”李桓反問。
“這個……”賈詡點點頭,說道:“但是我認為,短時間之內,我們目標還是在長安,穩住長安,才是第一位,進了漢中,直接和劉焉對立起來了,得不償失,漢中交給張魯張修,未必不是好事,劉焉納了張魯的母親為妾室,才給了張魯這個機會,可我覺得,張魯未必就這么心甘情愿的承認這個爹,不是每一個人都是的呂奉先,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認義父的,若是能讓張魯殺了張修,獨霸漢中,那么對朝廷,對益州都是一個緩沖……”
“要是能做成,對關中來說,倒也是一個能接受的結果,如果讓你去做,有把握嗎?”李桓沉思了半響,他何嘗不知道,現在不是一個出兵的好時機,練兵都耗盡了他的糧草了,長安還不太穩定,這樣強行出兵,后勤一旦出了問題,那是大問題了。
要是能按照賈詡的設置去做,逼得張魯反劉焉,占據漢中,這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有!”
賈詡拱手行禮:“屬下當不負主公之信任!”
“行!”李桓點頭:“這事情交給你全權掌控,一切任由你調動,我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做成了,有獎,做不成,就罰!”
“是!”
賈詡領命。
“黑鬼,我三日之后回長安,你先回去復命,告訴你家主子,我要和他聊聊了!”
“諾!”
黑鬼點頭。
看著黑鬼離開了,賈詡突然問:“我們提前你要回長安的消息放出去,會不會讓一些人有機可乘啊……”
“什么意思?”李桓皺眉。
“要不穩妥一點,你率武威營回去吧!”賈詡沒有回答,而是輕聲的建議說道。
“不至于!”
李桓很自信:“在這關中,想殺我,除非大軍圍殺,而在長安城,只有太師一個人,有能力殺我,我對太師還是有信心的,所以不必如此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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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之下的長安城,有些安靜。
一座宅院,燈亮起來。
幾個身影也隨著燈光映照在窗臺上,好像湊合在一起了,正在壓著聲音竊竊私語,哪怕在窗外都很難聽到他們說什么,只有他們自己能聽得見這聲音。
“李君臨要回長安了!”
“什么時候?”
“就這幾天了!”
“早不回晚不回,這時候回來,難不成是沖著我們來的?”
“不好說啊!”
“董仲穎好騙,這李君臨可不好騙,他要是回來了,咱們想做點什么,恐怕就變得難很多了,當初他一刀下去,殺了我們多少人,毀了我們多少心血。”
“長安不亂,我們又如何掌這朝堂下!”
“李君臨很危險,好不容易把他弄出長安了,如今他又回來了,還是不能讓他留下來啊!”
“恐怕沒這么容易了!”
“實在不行,殺!”
“難!”
“難也要殺,此獠過于精明,不僅僅能征善戰的,在朝堂上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了,他是執金吾,執京兆軍政,對董仲穎又如此忠心不二,一旦發現什么端倪,難保不會對我們動手啊,唯有先下手為強!”
“呂奉先拉攏的如何了?”
“此小人爾,做大事而惜身,優柔寡斷的,難成事也!”
“還是要拉攏的!”
“那李君臨呢?”
“殺!”
“怎么殺?”
“讓那個人去……然后我們可以禍水東引!”
“那可是天子的人!”
“正好,老夫要看看,看那人有沒有能力殺李君臨,哪怕殺不了,也是好事,到時候再拋他出去,就看看這李君臨有沒有魄力,效仿那董仲穎,來一次弒君……桀桀,他在長安威名太盛了,長安民心讓這廝收繳的差不多了,甚至他的仁義忠心之名更是已經覆蓋了關中大地,其實相對于銳氣盡失了董仲穎,他李君臨對我們的影響才是最大的,若他敢弒君,聲名盡毀,或許就能為吾等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