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秦召回本命飛劍,輕盈落地,白色的斗笠隨風舞動著,漸漸平息。他向燃無宴伸出手,輕笑道:“無宴,怎么樣?”
燃無宴不說話,握上了他的手,順勢站起身,賀冥看到這一幕,張了張嘴,最終只說出了那個名字:“楓羨……”燃無宴拱手道:“賀公子,你莫不是叫錯了?我叫燃無宴。”,他似乎并不想認那段過往。賀冥臉白了一瞬,垂眸道:“我……對不起……”燃無宴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聲音帶著點怒火與諷刺:“賀冥,你應該知道,我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句對不起,或者說你早已經忘了,忘得一干二凈,忘的徹徹底底!那么,現在來說這一句話有什么意義呢?”
有什么意義呢?賀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沒忘,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件事,該怎么形容,他只是……
燃無宴回想起從前時的他,是怎樣被放棄,是怎樣被欺負,與其讓他面對賀冥解決離開的背影,倒不如讓他在那次被打瞎眼睛,什么也看不見。他希望得到的是一個解釋,而不是一句對不起,一句飽含歉意,卻什么解釋也沒有的,對不起。
燃無宴沉聲道:“就此別過吧……賀公子。”轉身的那一刻,一滴淚水拌著日光悄無聲息的滑落,肖秦什么也沒說,默不做聲的走在燃無宴身旁。兩人的背影漸漸縮小,逐漸朦朧,卻又好像無比清晰,清晰的刺眼,清晰得賀冥不忍去看,可又不得不面對事實,它擺在了面前,閉眼也沒用,看到了,即使烈火焚燒也無法銷毀,無法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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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看了多久,奔波而來的于景上氣不接下氣,剛想抱怨賀冥怎么不等他,可見他面容有些憔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于景一時間有點慌,他試探性的叫了聲:“賀冥?”
賀冥聽到聲音,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走吧,先離開這里……”于景不知道原因,只能跚跚觀察著賀冥的表情變化,在聽到燃無宴說的那句:“就此別過吧……賀公子。”時,賀冥的心簡直要碎了,就像只要燃無宴再稍稍的碰一下便會碎成一片片似的,他們似乎,真的……真的回不去了,燃無宴在也不會叫他一聲阿冥,賀冥也再叫不了燃無宴一聲楓羨。他忽然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于景及時扶住了他:“當心,沒事吧?”賀冥搖了搖頭:“沒……”手上傳來一陣痛感,他忍不住動了一下手,想把手抽回,于景覺查到不對,一探脈搏才知:“中毒了?什么時候的事?”賀冥把手強行收回:“無防,還有一個時晨,保持警惕。”話擺,一陣眩暈感肆無忌憚蔓延,游走全身。于景給他輸送了些許靈力,才強強站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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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后,傳送珠把所有幸存下來的人自動傳送回了天靈臺,一千多人中,已經被淘汰了600余人。第一場被中途傳送回來的人會直接被淘汰。接下來便是第二場,絕賽。選手間的互相爭斗,輸者只能等待被選取,而不能作為選取者,勝者等待下一場。再是第二場勝者與勝者間的爭斗……以此類推,直到決定出最后的贏家,再從榜中選出前100名,自行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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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比,傾天然,時映梟——”
時映梟自我介紹道:“時映梟,二星森靈境。”傾天然道:“傾天然,三星森靈境,請。”
劍出鞘,兩人正面迎擊,閃光火石之間,傾天然一劍揮出,時映梟往后微微一仰,順是轉身往他手臂上一揮,傾天然還沒來得及收劍,險些被劃傷,可一個三星輸給了一個二星,也實在丟人。他再次迎劍而上,兩人比得難舍難分。時映梟往后退了幾步,劍絕,凌鞘。空中出現了數十把劍影:“擊。”話擺,數十把劍朝著傾天然擊去,傾天然也不慣著,他手中劍轉動,把飛來的劍影盡數吸了進去,傾天然心中盡顯得意:這可是我求了好久才求來的妙法,終于能派上用場了。時映梟瞇起眼睛,輕動靈力,想再次召出劍影,可傾天然哪兒會給他機會,他把手中的劍扔出,卻不是對準時映梟,而是越過頭頂,停在時映梟身后的空中,傾天然微微一笑:“還給你嘍。”,他手一轉動,時映梟身后的劍也跟著旋轉,接著便是數把劍影的擊來,也正如傾天然所說的“還”。
煙塵散去,時映梟雖然防御了,但還是免不了中了幾劍,身上被劃了刀數雖然不是很多,可這渾身有些麻痹是怎么回事?傾天然在劍上摸什么了?
時映梟自己都沒呆住,傾天然倒是先呆住了,他是不是忘記控制力到了?可那老師傅也沒說有這么強啊,這應該不能怪他吧?麻藥真的不關他的事,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難不成是剛才劍影在漩渦里面自個兒粘上了?老師傅也沒說有這玩意兒啊!
“第一場34比,傾天然勝——”
傾天然上前幾步:“你……沒事吧?說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時映梟打斷了他的話:“無防。”他輕笑一聲,隨后站起來:“好招術。”傾天然似乎沒想到時映梟會這么說,撓了撓頭:“是嗎?多謝。”
也其實,像傾天然這種比賽關心對手的人在比賽中很少,時映梟也是第一次遇見,傾天然也沒惹到他,他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自起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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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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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比,賀冥,燃無宴——”
賀冥愣了一下,于景有些擔心:“賀冥……你……,不要緊吧……?”
“放心,好著呢。”
于景不放心,又往他傷口里灌入了一些靈力,壓制毒性,賀冥忙道:“行了,不用了。”說著,便往比武臺上趕。
比試臺上,燃無宴低沉著頭,手中緊緊攥著“殘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比賽開始,兩人持劍而上,可看上去卻并沒有爭斗的意思,反而像日常順練一般,每一劍都特意控制了力道,似乎都不在乎輸贏的樣子。
正在觀看的江憶微微一笑,道:“賀家這次可能要敗下風了。”江魏卷起一縷青絲,看都不帶往下看一眼:“怎講?”江憶道:“他中了雙頭食人花獸的毒,還是中期的間刺毒,普通治療可壓下了多久,現在,它快發作了。”
食人花獸上的刺分為外刺毒與間刺毒,外刺毒的刺長且有點粗,毒性有,但也只是正常中期食人花獸的毒。而間刺毒的刺小且細,是中心毒點,也是外刺毒的發毒能源,毒性是外刺毒的兩倍不止。
果不其然,劍再次相碰時,賀冥只覺一陣暈疼,惡心感蔓延,手中的“漸洛”啪——的一聲落到地上,聲音清脆無比,久久回蕩在比武臺上。燃無宴愣神了一刻,他沒有想到這個反轉,兩人擦肩而過,“殘猶”鋒利的劍刃在賀冥肩膀上劃過,一道血痕展露了出來,賀冥半跪在地上,忍著惡心感,艱難吐出一句:“你贏了。”
“第三場第23比,燃無宴勝——”
于景率先沖上前,扶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賀冥:“怎么樣?有什么感覺?”,賀冥頓了一會兒,道:“沒大礙。”于景不知道哪來的火氣,語氣帶了些責怪:“你這人怎么總是這樣?沒事,沒事,掛嘴邊,哪一天有你好受的……”賀冥心虛的笑了一下,并沒說話。
燃無宴聽著他們的對話,賀冥……從前好像不是這樣的,遇到一點兒煩心事都要跟他嘮叨上半天……正想著,肖秦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