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滿臉嘲諷的踩著夫君的頭顱道「我們山匪也是人,也要吃東西!」
「要不是你娘子跑得快,我定要把你們一網(wǎng)打盡!」
「想你們這種心軟的人啊,我殺的多了去了!」
頭顱滾落之際,那雙眼睛似乎無能為力的看著我在荊棘中被漸漸拖走。
一旁女兒毫無生氣的小臉映入眼簾。
往日總是晶亮的雙眼再也睜不開,纖細的脖頸上青紫一片。
頸骨更是形狀怪異。
我疼愛如珠的女兒,被活活掐斷了脖頸。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來聽見不遠處的動靜。
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跟我一樣被捆著的人不在少數(shù)。
且多是女子。
「等這批貨賣個好價錢,我有了銀錢,說不定晚晚就肯嫁我了。」
「頭兒,你這般情深,小姐瞧了定是歡喜的!」
「就是啊,營帳最缺女人,只稍花些銀錢就能買一個,怎么不值當?」
「況且營帳男人沒處用銀錢,幾個人合資買一個綽綽有余!」
我愣在原地,心臟狂跳不止。
他們口中的貨物必定是我們無虞了。
那賣到營帳……不就是去當妓子?
身旁有醒著的女子聞言開始啜泣,更有甚者恨不能撞死在樹上。
「若為妓,我還不如去死!」
「我有夫君!怎能為妓?」
「我也是,夫君還囑托我若是遭遇不測便就地自戕保清白。」
我心底難免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疼意。
夫君為救女兒身死,可終究沒保住女兒,此仇不報我絕不愿赴死!
即便粉骨碎身,我也要活下去。
想到這兒,我鼻尖一酸,紅著眼低頭,不讓人看出我的情緒。
我夫君是個頂好的人兒。
為了娶我沒日沒夜抄書掙錢,娶了我后不舍我下地干活,至多讓我煮些飯食。
平日里的衣褲,甚至來月事染臟的衣褲都是他一手洗的。
逃荒那天,他抱著我同我道「阿虞,倘若我遇不測,你一定要帶著女兒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希望!我顧某此生不在乎女子清白與否,只盼你平安。」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
他口中有人人平等,有盛世太平。
他說若是我不愛他自可同他和離再嫁,決不毀我半分名聲。
可就是這樣的人兒,被族老諷刺軟骨蝦。
被村民罵沒讀書人的風骨,氣節(jié)。
可他不在乎,依舊幫村民尋找高產(chǎn)糧,修水壩,改農(nóng)具。
甚至在我給他抱不平的時候安慰我道「身前哪管身后事。」
「他們愿意說就說,我做我的誰也管不著,左右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同他們那般迂腐。」
我有孕那日,他抱著我談論報復,說要讓百姓免于饑餓。
說要將一生的所見所聞交于天下。
我問「夫君的愿望,乃天下百姓炊煙不斷,河清海晏?」
他笑著摸摸我的頭說是。
可他也是膽小的,怕疼的。
遇到一點傷口便央著我給他細心包扎。
我調(diào)笑說「再不包扎恐要痊愈了。」
他也不惱,笑著道「那可多虧了阿虞吾妻。」
可就是這樣怕疼的人兒,居然為了女兒甘愿斷一臂!
甘愿被割下頭顱,尸身被當做屯糧!
女子哭泣聲雖細小,卻因眾多的緣故還是吵到了他們。
「吵什么!哭哭哭進了營帳有你們舒服的!」
「哈哈哈哈就是啊!到時候怕是讓你們欲仙欲死!」
我不動聲色的閉著眼,裝作暈厥未醒的模樣。
他們大步走來,停在我不遠處。
幸好因為連日的吃不飽和夫君的打扮,我現(xiàn)在渾身臟的像乞丐。
原本的容貌更是看不出來分毫。
不知他們做了什么,引得女子連連尖叫。
男子淫笑聲在漆黑的夜晚顯得那般可怖。
我僥幸躲過一劫,可別人沒那么幸運。
不稍片刻,我就聽到拖拽摩擦地面的聲音,伴隨而來的便是衣物撕裂聲。
“撕拉”的聲音此起彼伏。
七八個男子一人拖了一個女子施暴。
「啊!不要,不要過來啊!求你了,求你了不要碰我!」
「嗚嗚嗚別碰我啊!救命啊!」
「啊!不要!」
驚恐的尖叫聲無孔不入。
我死死壓抑著渾身顫抖的沖動,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我想救,可我無能為力。
夫君曾說“達則兼濟天下”,可我沒有能力,無法濟天下。
只求當下能夠自保。
不遠處傳來拿到熟悉的男聲「小心點別把人玩死了!」
我心底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