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但你要這么想,是不是心虛啊?”
絡腮胡不甘示弱,回懟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你看我真氣耗盡,剩下的人又不是你的對手,想對我們做點什么我們也攔不住。”
“哼!雖然我的全視之眼損壞了,但是我可以聞得出來,你們身上有蛇人的氣息,說不定你們真被薩利克奪舍了。”
劉子光和絡腮胡二人的爭吵很快驚動了在旁邊休息的三名成員。三人中,剛剛被林衍救下的成員此刻受的傷最輕,扶著墻走了過來:“怎么了?”
絡腮胡二人沒有理會他,爭吵間已經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息,劉子光重心放低,做好了出擊的姿態;絡腮胡也是雙手都釋放出火焰,躍躍欲試。
林衍想勸架,但當他看到一旁被救成員完整無傷的雙腳時候,愣了一下,像是想通了什么,隨即大喊:“都停下。”
他跑到兩人中間,揮手示意,語速飛快地說道:“壁畫應該是假的。”
“假的?怎么會是假的?”
林衍繼續解釋:“我剛剛背著他進來的時候,他的腳上被蛇咬了一口,我記得很清楚。但是現在一點傷口還沒有。
另外,在逃離的時候,我試圖發動“法師之手”困滯蛇群,這是我第一次動用戒指,它的能量應該很充足,但是連一條蛇也沒有控制住。”
他揮舞著手上的戒指,越分析眼睛越亮:“蛇群的攻擊是假的,我們也沒有辦法控制蛇群。這意味著什么?蛇群是虛幻!所以才無法被移動,控制,它們也不能造成任何傷害。”
“那么如果我們猜想再大膽一點的話,會不會有種可能,我們依舊處于魔花的影響之下。盡管光哥把魔花炸掉了,但是它被焚毀時候飄逸的紅煙仍舊在發揮作用,生出幻象想讓我們這些外來者互相不信任彼此,到最后自相殘殺!”
“同樣的,剛剛我們看到你的眼睛和蛇人一樣是紅色,還有你覺得我們身上有蛇人不詳的氣息,也都是幻覺。目的就是讓我們彼此爭吵起來。”
說到盡興處,林衍大步走向壁畫,一拳砸向墻壁。
石壁巍然不動,倒是反彈的力量震的林衍的手臂有些酸痛。
“對不起,重來下哈。”
他面無表情地舉起剛剛向劉子光要來的手槍,“砰砰砰”毫無顧忌地朝著壁畫中央射擊。
脆弱的墻壁被子彈鑿出了好幾個深洞,裂痕從深洞邊緣開始蔓延,很快壁畫在這裂縫之下扭曲起來,消失不見。
隨著這副壁畫的消失,四周接連所有的壁畫也開始模糊起來,到最后,只剩下光禿禿的斑駁石墻。
絡腮胡和劉子光倒吸一口涼氣,有些后怕,要不是林衍剛剛站出來毀掉了幻象,他們兩個人還真快要互相對彼此動手了。
“媽了個巴子,那魔花真可怕,看起來沒有厲害的攻擊手段,卻能在無形中制造幻想,操縱人心,讓進入的人互相殘殺。
我剛剛都能感到內心的燥熱和狂暴,想必身處在幻想中,我們的負面情緒也會放大。這賊破花。”
劉子光破口大罵道。
絡腮胡也是感到后怕,剛剛自己的怒氣沖沖的表現仿佛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重重地拍了拍林衍的肩膀:“林衍,你真的是給我帶來越來越多的驚喜,原本你能堅持走到遺跡就已經讓我驚訝。
沒想到,你居然還救了我們倆一命。沒有你的話,我們早就火并雙雙殞命了。”
林衍被絡腮胡突如其來的拍擊疼的呲牙,大胡子拍的地方正好是他的肩部傷口。
劉子光激活一道符箓拍在林衍的傷口,符箓化成一道白光鉆進傷口處,帶來暖洋洋的感覺。
“你個大胡子笨手笨腳,現在還來搶學生?我告訴你,林衍這么一個好苗子,怎么說我這次也得通報給上面,他得去燕京大學。什么卡薩爾大學一聽就像賣雞的!”
“嘿,來勁了是吧。”
兩人吹胡子瞪眼了一番,全然忘記了林衍,互相半是玩笑半是斗嘴的笑罵起來。
反倒是林衍這個主角置之身外,疲憊得靠在墻壁上。
他還是個普通人,沒有超凡者的精力。眾所周知普通大學生的體力是最費拉不堪的,如今還強撐著全憑腎上腺素在支撐。
劉子光二人過了一會也吵累了,就原地等待剩余的隊員休息了一會后,互相攙扶著走出了石室。
石室外一片狼藉,大部分的建筑已是一片狼藉,四分五裂,只能依稀能看出原來的模樣。
眾人來到了原先的地下廣場,九座宏偉又可怖的祭壇如今只剩下中間的一座還幸免,搖搖欲墜得以支撐。
祭壇中央,魔花已經徹底燃成灰燼,這下它是真的徹徹底底沒了,不能再影響任何一個人。
“你們看,那應該是孫教授。”
“原來孫教授剛剛一直都在,只是我們處于幻境中,所以沒有看到他。”
林衍徹底想通了,恍然大悟。
剛剛被林衍救起的隊員眼睛尖,走在前頭第一個發現了孫教授。
“我也看到了,諸葛曉,麻煩你扶我過去下。”
一路走來,一直沉默的刑教授開口了,顫顫巍巍地說道。
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名老學究,這次的科考研究對他來說可有可無,都快退休的人了,有什么好發現的,有什么好爭的?
但是為了他的老友孫教授,他還是來了,可以說如果沒有孫教授,本就性格孤僻的自己不會有任何朋友,永遠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可以說是孫教授給他的職業生涯和生活帶來了光亮。
現在,光滅了。
刑教授哆哆嗦嗦地在攙扶下走到了孫教授面前。
孫教授沒有躲過剛才的山體震動。
他的下半身已經被碎石堆掩埋了,只有上半身露了出來,面孔安詳。也許,死亡,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他也不愿意以怪物之身行走人間。
“老伙計,我來看你了。你每次和我講起你對古蜀文化的研究時都兩眼放光,我有時候還會嫌你吵。如今,再也聽不到了。”
“我好想回到過去,再和你聊聊天,喝喝茶,聽聽你的研究。最重要的,是阻止你這次的探險。”
刑教授說到最后泣不成聲,摸索著褲口袋,掏出了皺巴巴的一盒煙。
這是他和孫教授最喜歡的牌子。
他擺了擺手,拒絕了旁邊人的幫忙,點了三次,終于點燃了煙。
他把煙輕輕地插在了孫教授的面前,蹲了下來,沒有多說話。
過了許久,他開口說道:“謝謝你們等我這個老頭子,走吧,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