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摸魚混水破強梁
- 倒拔三國
- 神槍帥飛俠
- 2515字
- 2024-06-13 23:36:41
皇甫嵩見折了郭典,心中亦不由駭然,緊咬牙關(guān),面色難看。
身邊副將惶然叫道:“不好不好,賊將勇悍,將軍可先退兵,以避其鋒!”
說著竟伸手去抓皇甫嵩戰(zhàn)馬的轡頭。
這參將乃是十常侍之首張讓的一個遠方侄兒,因會些粗淺武藝,被張讓按插在軍中不斷提拔,特意安排了他做皇甫嵩的副將,也是讓他分功之意。
皇甫嵩平時便有些厭惡此人,如今見他一再言退,惑亂軍心,愈發(fā)大怒,眼中閃過一抹陰沉,馬鞍邊摘得長斧在手,喀嚓一下,將那副將人頭劈落。
那人頭兀自睜眼張嘴,在地上咕嚕嚕滾動,周圍護衛(wèi)們無不震驚,皇甫嵩趁機厲喝道:“再有妄言退兵者,一并殺之!區(qū)區(qū)賊將有何可懼?待某親自斬之!”
皇甫嵩乃是安定郡朝那縣人氏(后來的寧夏固原東南一帶),家中累世將門,其父皇甫節(jié),官至雁門太守,其叔皇甫規(guī),更是大名鼎鼎的“涼州三明”之一,與張奐、段颎齊名,祖上亦多出名將,自幼熟習(xí)弓馬,武藝極為出眾。
如今他四十上下年紀,功名之心正熾,雖也為魯達之勇震懾,但眼見曲陽即將告破,此時放棄,又豈肯甘心?
又見魯達孤身撞來,咬牙下了決心,先斬副將以震軍心,自家便把韁繩一抖,縱馬猛沖而出,大喝道:“有吾皇甫嵩在此,誰敢言立黃天!”
魯達見他一身金甲、雙目如電,曉得必是官軍主帥,心中一喜,厲聲道:“那便先斬汝頭,再立黃天!”
策馬直殺上前,眼見皇甫嵩舉斧欲劈,人馬力道瞬間相合,招數(shù)渾然一起,心中暗道:灑家孤身蕩陣,卻不宜同他硬拼。
于是他也把狼牙棒舉起,不管不顧,當頭就砸。
皇甫嵩大怒,心道這廝不講理了,分明是我先舉的斧頭,他不招架反來劈我,這般無賴打法,豈不是要和我兩敗俱傷?
憤然之余,又無他法,只得變招,揮斧去砍那棒頭。
高手相爭,爭的便是一線,魯達得了先機,哈哈一笑,棒頭一斜,轉(zhuǎn)砸對方手臂,皇甫嵩急忙側(cè)身避讓,推動斧柄去撥。
不待他撥及,魯達先自撤棒,兩馬相互沖了個過,皇甫嵩欲攔腰去砍魯達時,魯達馬不停蹄,徑直沖入他本陣,一條狼牙棒掄個圈兒,砸翻十余名官兵。
皇甫嵩麾下強兵猛將,大都派去攻城,身邊這數(shù)百衛(wèi)兵卻是皇帝為顯恩寵,特意賜下的宮廷近衛(wèi),看著長大好看,其實從未上陣見血,只是個虛架子。
他本以為有曹操、郭典兩支軍護持,萬無一失,孰料魯達如天神下凡般一鼓而入,連破兩支兵馬,這才只好親身殺敵。
如今見魯達避而不戰(zhàn),直沖那伙虛架子兵殺去,頓知不妙,連忙勒馬轉(zhuǎn)頭去追,口中喝道:“無恥賊將,有種的來同吾決戰(zhàn)!”
然而魯達這等老兵痞,上了戰(zhàn)場便似魚兒如水,要往哪里游仿佛生而知之一般,理也不理他喊,一連幾棒,砸得官兵們抱頭鼠竄,然后手起一棒,攔腰砸在那“左中郎將”的帥旗上,人腿粗細旗桿,咔嚓一下折斷。
皇甫嵩愈發(fā)心急,策馬緊緊追趕,魯智深撥馬就走,忙中不亂,提一口丹田氣,學(xué)著洛陽一帶口音怪叫道:“完咧、敗咧,中郎將吃黃巾割了腦袋去咧,俺們敗咧,再不跑便死逑咧!”
這一嗓子,比十面大鼓還要響亮,遠遠自戰(zhàn)場傳開,城頭上無數(shù)激戰(zhàn)的官兵,下意識回頭,正見自家主帥大旗緩緩倒下,一時間都驚得呆了。
人公將軍張梁此時殺得渾身浴血,忽然見此一幕,不由大笑,原本精疲力竭的身子,不知何時充滿力氣,揮刀砍翻一名官軍,大喝道:“殺敵,殺敵,定是我兄長派來了援軍!”
話音未落,又聽城外一聲炸雷般大喊,喊得卻是:“曲陽的兄弟們不要怕,廣宗十萬黃巾全伙到此!”
原本大占上風(fēng)的官兵頓時心慌,有反應(yīng)快的,扭身便往云梯逃去。
張梁怪叫道:“殺光他們,殺光他們,張曼成何在?速速領(lǐng)人殺出城去,接應(yīng)吾兄!”
那張曼成乃是黃巾中有名渠帥,綽號“神上使”,極為彪悍,聞言叫道:“人公將軍放心!只看曼成殺敵?!?
他從那一丈來高城墻一躍而下,跳回城內(nèi),組織起人馬,便開城門殺出。
這廂皇甫嵩緊緊追著魯達,恨不得一斧劈他做一萬塊,只恨胯下坐騎輸了太平一籌,眼睜睜望著魯達一時扮作官兵、一時扮作黃巾的唱大戲,狂怒之余,只覺一口惡氣直沖天靈蓋,兩眼一陣陣發(fā)黑,破口罵道:“無恥匹夫,豈敢如此欺吾!”
魯達回頭瞥他一眼,不屑道:“入娘撮鳥,灑家這是三十六計中渾水摸魚之計,正宗兵法,你這撮鳥不識高明,罵甚么閑街?!?
看官,這兵法三十六計,乃是源于南北朝時兵家總結(jié),歷代將門口口相授,直到明清才真正有人錄之成書。
魯達曾聽老鐘經(jīng)略相公提起過,又聽楊志、吳用等人說及,只道是軍將中人盡皆知常識,哪里曉得皇甫嵩正名將竟然聞所未聞。
皇甫嵩也聽出魯達語氣不似作偽,心中一動,暗叫道:什么三十六計?他一個黃巾賊,難道竟掌握了兵家什么絕學(xué)不成?若這般說,此人只怕來歷不凡,非是尋常賊也……
正尋思間,忽見魯達一扯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
皇甫嵩先是一喜,隨即一驚,扭頭看去,果然城上城下,官兵們潮水般退卻,黃巾卻是士氣大振,又見城門驀然洞開,大股黃巾軍發(fā)瘋一般殺出。
魯達笑道:“撮鳥,不是要同灑家決戰(zhàn)么?灑家來也!“
皇甫嵩這時只想整軍退卻,哪里還有決戰(zhàn)心思,扭頭就跑,魯達正要追時,忽見皇甫嵩馬上扭身,啪啪啪三支連珠箭,做品字狀飛來。
魯達揮棒蕩開,暗自點頭:這廝弓箭勁力極大,準頭亦是卓絕,灑家若要追他,遭了暗算卻不劃不來。
他心中又擔(dān)心褚燕等人陷在圍中,索性又殺入亂軍,去救一干手下。
皇甫嵩見他沒追,心中稍安,自去收攏些人馬,令他一層層相互掩護,依次有序退卻,好在黃巾士氣雖盛些,畢竟也是強弩之末,勉強保得官兵不曾大潰。
待魯達殺退亂軍,匯合了眾將及刃鏃營,城中大批黃巾已分幾股追擊官兵,不多時,一個五十出頭的黃巾大將,領(lǐng)千余兵馬飛奔而來,老遠便叫道:“你們便是廣宗來的兄弟么?吾家兄長何在?”
魯達看他面貌,和張角有幾分相似,只是魁梧不少,不似張角那般瘦削。
心中有數(shù),上前幾步,抱拳道:“可是人公將軍當面?兄弟魯達,奉天公將軍遺命,領(lǐng)廣宗黃巾來援曲陽?!?
張梁驚道:“遺命?什么遺命?莫非、莫非吾兄不在了么?”
說話間自馬背跳下,踉蹌幾步走來,魯達見他欲倒,連忙扶住,不料這廝臉上一副悲怒交集神色,反手扯住魯達叫道:“連吾兄性命也保不住,要你們這干廢物有何用……”
話音未落,掄起一拳打向魯達,魯達神色微冷,哼的一聲,身形微仰,放他這拳走空,右手起處,啪的一個大耳雷子,抽得張梁橫飛翻滾,曲陽黃巾齊齊瞪眼,難以置信般望向魯達。
這正是:
尸山血海笑遨游,萬馬千軍任去留。有眼不識潑膽漢,達哥先賜一逼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