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內皆兄弟神州震蕩和為貴。
這是四海幫的理念。
他們一方面向高管上供、增強話語權,一方面招收底層勞動力為基本成員,把持著各個水脈港口的勞動力。漕工們需要活干,就有四海幫牽頭為他們介紹,再抽取分成,可以說是百萬漕工衣食所系。
四海幫下設有六個堂口,分別以器官命名。
眼、鼻、耳、舌、身、意。
據傳,四海幫內的舊術,觀想圖與武學,就是與這六者有關
其中,意堂最為特殊,是由四海幫主直接管理,擔任堂主。據說,這是他們的情報機構。其他五個堂口,則是魚龍混雜,沒有誰高誰低之分。
京海作為一個沿海城市,四海幫相當有話語權。畢竟單是港口每日吞吐的貨物量就是一個龐然大物,要是有商行得罪四海幫,來個集體大罷工,商行那可就得不償失。
故而,各大商行也都盡量與其交好,有錢一起賺,這才形成了穩定的局勢。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想過檢舉,可四海幫每年上供大量珍寶,背后自然也有大人物撐腰,才能如此放肆的擴張。
“賈堂長,可謂是許久未見啊!”
王洋面露笑意,向身前的漢子遞出一根卷煙。
賈白條,身堂的堂主。只見他頭發濃密,皮膚在風吹日曬下呈現出粗糙的黝黑,大手上布滿繭子,眼神誠懇,完全看不出是掌管京海市港口命脈的堂長。
賈白條披著一條汗漬侵染過,有些發黃的毛巾,露出憨厚的笑容,接過卷煙:“王大人,怎么有空屈尊來我這地。”
在他的身后,大幫漕工吆喝著,齊心協力,從船只上源源不斷地卸下貨物。剛剛賈白條就是搬運漕工中的一員。
“不敢當!不敢當!賈堂長頂著這么炎熱的天氣還在勞動,我看了汗顏啊。賈堂長,你才是我的榜樣啊!”
王洋抹了一把汗水,陪笑道。
現在正值下午,烈陽高照,水面上都隱隱冒出白氣,溫度之高可想而知。
而那群勞工也是大汗淋漓,但仍高呼著號子,馬不停蹄地搬運著貨物。
游凱風則因為身體強悍,耐受性強,絲毫不在意這種炎熱。要知道,他可是連熔巖都經歷過的男人。
“如今,遠洋商行交接在即,帶我家少爺來認識下大人物。游公子,這位是賈堂長。”
“賈堂長好!”游凱風拱手,聲音豪邁。
賈白條出身貧寒,靠著一步步扎實打拼才走到如今的地位,最瞧不起那些囂張跋扈的紈绔子弟。
他不想與這貴公子交談,可這一瞧,見游凱風目光炯炯,露出的手掌堅實寬大。
是個練家子!舊術造詣肯定不低。
賈白條收起輕視之意,同樣聲音洪亮:“游公子好!我本鄙夷那些貪圖玩樂的二代,可一見游公子威風堂堂,想來貴行后繼有人。”
“賈堂長贊譽了,我涉世未深,還有向諸位長輩學習,當不得此等評價。”游凱風則是謙虛了一二。
王洋見二人頗有共同話題,相處融洽,懸著的心也在此刻放下。
他來之前,就曾擔心游凱風會與賈白條這等粗人難以相處,卻沒想到,自家公子竟然能在此刻談笑風生。
“賈堂主,那幾個扶桑人……”
就在三人相談甚歡時,一旁跑來一個滿頭大汗的漕工,面露難色。
近日,由于港口開放,越來越多的外國人前來此處謀生,扶桑人便是其中的一個大類。
賈白條瞬間臉色大變,原本勾起的嘴角瞬間落下,心中暗暗思索。
自己現在在與遠洋商行商談,那幾個扶桑人跳出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不如趁機展示我四海幫的實力。
“賈堂主,我見你這邊似乎有事處理,那我等先……”王洋見到賈白條陰翳的表情,試探性問道。
賈白條回首一笑:“無妨,兩位不如移步與我一起看看。這群扶桑人最近,無法無天,我們要好好敲打一下。正好兩位貴客在此,要是被惡人先告狀,還望為我四海幫說道一二!”
王洋面露難色,可游凱風卻是拱手,朗聲道:“有惡犬上門,自然要讓他長長記性。也好讓我見識下四海幫的風采。”
“好!請二位隨我來。”
王洋望著龍行虎步的游凱風,暗暗嘆氣。
他本不愿參合此等麻煩事,可自家公子話已出口,萬萬沒有反駁自家人的道理,只得無奈跟上。
但愿之后不要出什么岔子。
“你為何不分緣由地傷人?”
“*******”
“什么?”
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傳來,既有游凱風熟悉的當地語言,也有他聽不懂的語種。
“發生了什么情況!”
賈白條伸出手臂,大手扒拉開圍觀的人群。
被扒拉之人猛然轉頭,怒目看向來者,可見到賈白條的身形后,趕緊低頭。
“賈堂主!”
“賈工頭!”
“讓開,賈堂主來了!”
眾多漕工自覺地分開出一條道路,供三人前進。
而在包圍圈的正中心,兩隊人馬正在對視,由于話語不通,顯得手舞足蹈的。
一方是穿著麻衣短打的漕工,另一方則是身材矮小的扶桑人。見到三人走來,漕工一方露出激動的神情,紛紛上前,七嘴八舌地說道。
見他們人多口雜,嘰嘰喳喳地毫邏輯,賈堂主厲聲喝道。
“安靜!你們先說說怎么回事?”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無論是漕工還是扶桑人,都不再言語。
過了半響,漕工一方,有位濃眉大眼的漢子站出來:“這群扶桑人太過無禮。本來我們已經聯系好了東桑商行,說由我們來搬運這次的貨物,可這群扶桑人手舞足蹈地跑過來,妨礙我們做事。
賈堂主,你可得為我們做主!”
哦,還有人敢破壞商談好的生意?
賈白條面色不善,轉頭望向那群身材矮小的扶桑人。
為首的一位頭頂夾雜著白發的扶桑人連連擺手,嘴中嘰里呱啦不知在講些什么。
“你們誰會扶桑語?”
賈白條環視一圈,期待地看著眾人。
被他視線掃過的漕工無一搖頭,連忙否認。
見狀,為首的那名扶桑人急忙走出手勢比劃,似是想要證明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