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巫師認證？你確定？”尼爾斯眉毛一皺，他又將這個學徒從頭到腳掃視了一眼。

沒有看錯，他穿的確實是三級巫師學徒的法袍。

事實上星辰巫師塔并不缺少跳級認證的天才，比如如今的黑袍巫師之一，裴南。

但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從他進入巫師塔，到跟著哈里森導師學習，滿打滿算不過也就三十年而已。

這三十年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達成跨級認證的成就。

至少尼爾斯沒見過。

菲爾點了點頭，說：“是的，我確定。”

他將一千魔晶放在柜臺上，認真地盯住尼爾斯。

尼爾斯拼命地想要從菲爾眼里看出些什么，不過這個少年的眸子像碧藍的大海，沒有一絲波瀾。

按照克羅原本的計劃，他現在已經在前往實驗室的路上了。但菲爾的舉動，讓他忍不住的好奇。

自己不過稍稍動用了一下姓氏的力量而已，那個鄉下土包子約瑟夫就上趕著將他的女兒送了上來。

婚約？那只是用來干擾菲爾的武器，他壓根沒有想著履行。

克萊蒙特這種泥坑里的家族，根本沒有和史蒂文森談判的資格。

克羅甚至沒有和父親莫里斯聯系，他只是以克羅·史蒂文森的名字發了一封魔法傳信而已。

必要的時候，他甚至會要求莎朗提前履行婚約的伴侶義務，只要能讓菲爾受到哪怕一點點挫折……

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他現在就要認證正式巫師？絕不可能，克羅心想。

他已經將菲爾所有的資料看了個遍，來到巫師塔三年，除了成績優秀以外，別的方面都十分平庸。

也就是在半個多月前，菲爾才突然展現出來自己驚人的魔法天賦。

科瑞塔不長的歷史上，不乏靈光一現，突然崛起的天才。但克羅絕不相信那個人會是菲爾。

一千魔晶？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出這一筆不菲的認證費用的，難不成是賣屁股？

他原地站定，擺出大貴族高貴謙遜的儀態，看著菲爾的眼睛，像看著馬戲團里嘩眾取寵的小丑。

“好，你跟我來。”尼爾斯將魔晶收下，先在記錄石板上登記了菲爾的名字。

每年都有數不清的四級學徒前來認證成為正式巫師。

其中絕大部分，不過是偶爾能連續釋放出兩個三階法術的幸運兒而已，通過率甚至都不到一成。

如果成為一個正式巫師真的那么簡單，他為什么還要在學徒階段蹉跎那么久？

將菲爾帶進測試法術的場地，尼爾斯退了出去，雙手抱胸，抿著嘴看向這個狂妄的小子。

“可以開始了。”他說。

菲爾深吸一口氣，呼喚著自己血脈中潛藏的力量。

“可憐的孩子，是緊張到已經沒辦法構建法術模型了嗎？”尼爾斯聳了聳肩，眼睛里嘲諷的意味更濃了。

突然，一個袋子碰了碰他的手肘。

“尼爾斯先生，請您務必嚴格一點。”

擠進尼爾斯視野的，是一個裝滿魔晶的小袋子，還有克羅溫文爾雅的臉。

他挑了挑眉，先將魔晶袋揣進懷里，然后擺出一個大公無私的表情：“正式巫師的認證考核很嚴格，我不會受到任何干擾。”

“另外，叫我尼爾斯巫師。”

“是，尼爾斯巫師。”克羅恰到好處地將眸子垂下，掩飾眼中已經快要控制不住的輕蔑。

不過是個藍袍而已，他憑什么和自己這么說話？

就在兩個人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時，菲爾終于喚醒了自己的血脈之力。

他的口中輕聲吟唱著咒語，指尖魔力綻放，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尼爾斯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如果不是克羅在，他甚至都要驚呼出聲。

這孩子使用的不過是二階法術中最粗劣的火球術而已，為什么自己會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那構建法術模型的手法，就像……藝術大師在作畫。

不過也就是火球術而已。

“難道他以為，構建法術模型的動作越優美，法術的威力就越強嗎？”

克羅的小禮物讓他很滿意，更多的小禮物已經在路上了，前提是尼爾斯能讓克羅高興。

要不他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火球在菲爾的手中成型，由橘紅慢慢變成橘黃，最后穩定在一種極其濃郁的黃色。

這威力已經遠遠超出一般的火球術了，難道是法術升階？

尼爾斯自嘲地搖了搖頭，怎么可能有三級巫師學徒掌握這么高階的超魔技巧？

當然，他在這里值班已經快一個月了，并沒有聽說菲爾那場驚世駭俗的魔法決斗。

但菲爾還是沒有直接將黃色的火球丟出去。

一種奇異的力量從他的體內散發出來，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揉捏著火元素和魔力混合成的球體。

最終，大手將火球揉成了一個箭頭。

克羅揉了揉眼睛，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絲不妙。

自己全副武裝，再喝下增幅魔力的魔藥，恐怕也達不到菲爾這樣的效果。

他瞟了一眼尼爾斯，值班的藍袍巫師所有的注意力，已經被那個黃色的箭頭吸引了。

“這是……火箭術？”尼爾斯說，只不過他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自我懷疑。

他已經是十級的巫師了，但無論是火球術還是火箭術，尼爾斯都達不到眼前的這個效果。

菲爾手一揮，火焰箭頭飛了出去。

它狠狠撞在測試法術威力的魔法陣上，但并沒有第一時間爆開，而是開始旋轉。

尼爾斯連忙跑到一邊，將手拍在控制臺上的控制魔法陣上。

測試魔法陣已經被激活到了最大的功率，這面墻上的兩個法陣如果損毀，那哈里森導師一定會讓他重繪！

并且還沒有任何的報酬。

尼爾斯松了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害怕？

但讓他更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菲爾伸出五指，朝著魔法陣的方向遙遙一握，一股恐怖到令人心悸的威能集聚到了一點。

“趴下！”尼爾斯一聲大喝，然后手掌重重拍在應急魔法陣的激活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