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敬河的幫忙,房順療傷要方便多了。
回到茂山的第三天,勝北候-執失金至便來到了周營,是的,執失部落是來履行諾言的。雖然這次沒能殺掉涂諒,但能解決他的獸群,重創于他,便是很不容易了。
按長幼輩分算,九江公主與太宗同輩,也就是說執失金至與李治是同一輩分的。
可面對房順,他還真是有點虛,能越級擊敗九品已經是聳人聽聞了。還能在大宗師當面,全身而退,不僅證明了他的實力,更證明其強橫的背景。
相比于虎視眈眈的默啜,他更忌憚這位以欽差身份深入北境的皇長孫。
三位兄長說的對,天命歸于李氏,即便是丟了國,仍有可以力挽狂瀾的后輩。有房順這般人物在,這天下,終歸還是要李氏子弟來做。
自此以后,執失金至的三萬鐵騎,為朝廷馬首是瞻,但請欽使莫要忘了承諾。
呵呵,“兄弟既具,和樂且孺。兄弟既翕,和樂且湛。執失部是大周的部族,侯爺是我大周的勛貴。何來毀諾之說。”
摸其案邊的奏疏,讓薛徽遞給執失金至。這就是他為執失部上奏的本章,上面不僅寫清了答應的條件;還請圣人允準,由禮部牽頭,以太牢之禮,祭祀執失思力和九江公主。
時下正值國家危難之時,勝北候深明大義,明斷事理,選擇了朝廷。相信這份本章遞上去,過不了多久,就要該稱為公爺了。
“你不用投效于我,也不必記我的人情,記著圣人的隆恩就好?!?
“陛下的年紀是大了,但卻不糊涂。罵她牝雞司晨算什么,駱賓王比你罵的狠多了。”
有罪沒罪,全靠陛下一句話,有沒有證據,也只是房順抬手之間而已,所以執失金至不必憂慮,安心為朝廷效力即可。
明日,欽差衛隊就到了,與執失部的三萬騎兵,合兵一處,一同西進達拉特。
他要會一會默啜,看看這位東突厥的大汗,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
“殿下,哦不,藍田候。你呀,還是不要小看默啜?!?
默啜是骨咄祿的兄弟,隨其開創基業,與阿史德元珍并掌軍權,為東突厥大將。
垂拱元年,右衛大將軍-濛池都護-西突厥十姓繼往絕可汗-阿史那步真薨,部落無主,常受東突厥侵擾,與東突厥接壤之五咄陸部落受害尤深,十姓部落逐漸散亡。六月,鐵勒九姓同羅、仆骨等部叛唐入東突厥,就是出于默啜的謀劃。
隨后,他又匐十姓又叛亂,安西四鎮請冊立西突厥阿史那氏汗裔為可汗綏撫之。朝廷遂決定恢復羈縻可汗、羈縻制都護府之制,十一月,擢興昔亡可汗之子左豹韜衛翊府中郎將阿史那元慶為左玉鈐衛將軍,兼昆陵都護,襲興昔亡可汗號,統率五咄陸部落。
遣元慶率三萬余眾隨金山都護田揚名討東突厥及鐵勒同羅、仆骨諸部。十姓部落既與之有怨,為報私仇,不奉璽書,妄破其部落,矛盾加劇。
默啜利用元慶之舉,大舉進兵。默啜是個狠人,他得不到安西四鎮,卻也不想讓大唐得到,遂與吐蕃勾結,遙相呼應,攻安西四鎮,元慶喪師辱身,致使四鎮盡淪。
次年,朝廷擢步真之子-斛瑟羅為右玉鈐衛將軍,襲可汗號,統率五弩失畢部落,以助唐軍。直至調露元年,才復置安西四鎮,西域才有眼前相對的平靜日子。
房順擺了擺手:“本將就安西軍出身,這段歷史不勞侯爺講,我也清楚默啜是元勛首惡。”
好,那說點房順不知道的,垂拱三年二月二十二日,東突厥骨咄祿擾昌平,朝廷命右鷹揚衛大將軍黑齒常之擊卻。八月,又擾朔州,又以常之為燕然道大總管討伐。
短短半年,兩次打谷草,皆出自默啜的謀劃。后與常之戰于黃花堆,潰敗四十里余里,走磧北歸。
右監門衛中郎將爨寶璧表請窮追,圣人令其帥一萬五千精兵援常之。
寶璧貪功,不待常之而先行,十月九日,出塞二千余里襲突厥部落,將至,卻鉆入了默啜的圈套,大敗,兵皆戰死。寶璧逃還,圣人怒誅之,改骨咄祿為“不卒祿”。
知道圣人為什么這般憤怒嗎?不是因為爨寶璧貪功冒進,或者戰死了萬余士卒,是大敗而歸的默啜,兩次共劫掠了近十萬的人口。
默啜與阿史德元珍,東征契丹,北征九姓鐵勒,并入攻中原,除了擴地之外,就是在掠奪人口。
那些被他掠走的人口,男女各自拆分,男的為奴放牧、打造兵器、車駕,女的為突厥人綿延人口。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漢人的王朝能漢化異族為己用,那突厥為什么不能把他們突厥化。
與始畢、頡利搶奪財物短視之舉相比,默啜的野心更大,他不僅要突厥的可汗,更是想做全天下的可汗。
“哦?他也想做太宗皇帝?”
這倒是讓房順對被敬河打掉三顆槽牙的家伙另眼相看。野心的確不小??!不要說這以前,就是放眼整個封建王朝史,能超過李世民的皇帝,又有幾個呢?
“我聽聞文德皇后之父-長孫晟,以分化之策,瓦解了突厥汗國,自此分列為東西?!?
“若是本將照著葫蘆畫瓢,怎么樣?”
執失金至明白房順的意思,從以往的事例來看,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但默啜也不是凡主,他本人受中原王朝的影響頗深,又疑心深重,所以在王廷建立一個情司軍衛-聽風者。
這些人,都是默啜親自挑選的,他們以各種各樣的身份,滲透到突厥各部,各部稍有風吹草動,他都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你們執失部也有?”
當然有,幸虧房順去的是公主廟,要是冒冒失失的跑到了他的侯府,此時默啜的大軍,怕是已經在攻殺執失部了。
不過,現在沒了!在執失金至來此的同時,公主廟的護衛,已經將四十三顆人頭擺在他的帳前。
“哦,這么說,這個默啜,跟本將還是半個同行了!”
“行!我對他,是越來越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