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躺進棺材,一開始,自然還是有些緊張和后怕,但眾所周知,躺習慣了,躺在棺材和躺床上也沒多大的區(qū)別,開拍沒一會兒,林老板就睡著了。
剛剛才醒。
這兩天公司的事情比較忙,晚上事情又多,睡覺很不踏實。
有時候晚上睡覺人太多,他總是睡不到枕頭落枕。躺在棺材里面,一個人則不會沒人妨礙他,睡得踏實。一覺醒來,莫名的有些是興奮和爽快。
林老板本人雖然沒有出鏡,但他的【遺照】卻出鏡了。
很大一幅照片,掛在靈堂。
林老板轉(zhuǎn)頭看了眼自己的照片,抱著林遷的手,一個勁兒的感謝,道:“多虧了你啊,林導,為我量身打造的角色,把我這段時間的失眠多夢都治好了……”
林遷:“……”
從頭夸到尾,給林遷都整得不好意思了,阮景天見狀,大失所望,現(xiàn)在的狀況讓他有些不理解,進棺材睡了一覺,林老板不僅沒怪林遷,反而興奮了。
阮景天無相關(guān)工作經(jīng)驗。
這道題不會。
林老板興奮的道:“林導,下次還有這樣的出演機會,記得給我打電話。”
“一定。”
“對了,這口棺材睡得挺舒服的,什么材質(zhì)的?”林老板好奇道,睡得踏實,他有考慮過用相同的材質(zhì)改天找?guī)煾祵iT打造一架床。打造棺材倒是過分了。
林遷道:“金絲楠木!”
林老板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難怪這玩意兒一看就價值不便宜。
光是這個道具,估計就是好幾百萬出去了吧……
林老板想到當天早上說這部戲的投資,他來搞定,真想穿越回去,把當時自己的嘴巴縫起來。他萬萬沒想到,林遷拍戲這么費錢,太過追求藝術(shù)價值了。
……
今天的拍攝,林老板親自參與,呆在現(xiàn)場,阮景天就算是想拖節(jié)奏,耍小心思,也根本沒機會,全程,他作為主角是拍攝最認真的,主要是怕林老板在棺材躺累了,發(fā)現(xiàn)因為他不夠投入和專注,萬一被叫到一邊單獨談話,那可怎么辦?
當天晚上,萬遠宏一通電話打過來。
“老弟,怎么樣?”萬遠宏一臉期待的問道。
“什么怎么樣?”
“驅(qū)趕林遷回內(nèi)地的計劃,進度怎么樣?”萬遠宏問。
“3.3%!”
阮景天沉默了一會兒,對林遷動了心思,也算是進度條在走吧。
“不錯,有進度就好。老弟,別忘了,你現(xiàn)在身上肩負的使命,大半個灣灣的娛樂圈,都在等著你凱旋。”萬遠宏滿懷期待的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掛了電話,阮景天就睡了。
今天拍了一天,高度專注,沒時間想其他的事。
第二天,繼續(xù)進組。
今天要拍攝的戲份是,男主角陳桂林和警察陳灰的打戲。
林遷的要求很簡單,不能用替身。
來到劇組,阮景天見到了陳灰的扮演者黎仁,這算是圈中的前輩,對拍戲的敬業(yè)程度非常的高,他在看到阮景天,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熟悉彼此。
隨即,黎仁就語出驚人的道:“小天,我看你身材這么壯實,平時沒少鍛煉吧,等會兒拍攝咱倆戲份的時候,直接動手來真的吧,你覺得怎樣?”
連棺材抬著都費勁。
要動手來真的,只怕是會吃不消。
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阮景天剛準備說些什么拒絕,林遷聽到他們的談話,贊不絕口,道:“黎老師這個建議好,雙方都真的動手,放到正片當中,效果必然更好。”
“可以嗎?”黎仁盯著阮景天。
話都到了這個份兒上,阮景天如果再拒絕,倒是有些不合時宜,他一咬牙就答應下來,不就是親自上陣,真刀實槍的干嗎,都是真男人,誰怕誰啊。
結(jié)果開拍不到二十分鐘,林遷喊咔過后,阮景天人都要廢了。
——可以讓我殺青嗎?
他整個人狼狽不堪的坐著休息,擰瓶蓋喝水的力氣都快要沒了,還是林遷發(fā)現(xiàn)他的虛弱狀態(tài),幫他把瓶蓋擰開。阮景天看了眼林遷,接過水就猛灌幾口。
什么在劇組搗亂的想法和計劃,現(xiàn)在還不是執(zhí)行的時候。
往后面放一放吧。
晚上收工,阮景天躺在床上,渾身乏力,身上就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萬遠宏的電話打過來,開口就是:“計劃執(zhí)行的怎么樣?”
阮景天憋了半天,吐露兩個字:“還行!”
今天拍攝的是強度這么高的動作戲,要他拖延拍攝節(jié)奏,搗亂,抱歉啊,小命要緊,他比昨天投入的更加認真,今天的情況他不專注,可能人就要廢掉。
動作戲,不是開玩笑的。
拍完就躺在旁邊休息,根本就不想講話,分散他人的心思?
抱歉,做不到。
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但現(xiàn)在,他心中還有計劃在。知道有計劃,他就可以抓機會執(zhí)行。知道執(zhí)行,那就代表著,整體上是有進度可言的。他是大家的希望,絕對不允許失敗。
“還行就好,只要一切都在計劃中,那咱們驅(qū)趕林遷,就一定會成功,他也遲早把我的辦公室空出來還給我。加油,我們都很看好你。”萬遠宏緩緩的道。
第三天依然是動作戲。
阮景天傷到腿了,林遷第一時間打電話,把他送去醫(yī)院縫針,他被打了麻藥后,也可以看到林遷一個勁兒在問醫(yī)生,他的傷到底重不重,多久可以恢復。
表現(xiàn)得很關(guān)心。
以前在其他劇組拍戲,阮景天受傷了,根本看不到導演的身影,都是其他人過來負責處理,不管傷的怎么樣,他都會收到通知:盡快回劇組,大家都在等你!
到了《周處除三害》這里,林遷對自己的演員,居然如此關(guān)心。
這倒是讓阮景天心頭有些吃驚,深深的看了眼焦急的林遷。
其實林遷是在擔心他,傷的太重拖延拍攝進度,拖延他回家的節(jié)奏,很多話沒有擺到臺面上說。甚至林遷在他休養(yǎng)期間,還數(shù)次帶著水果登門拜訪。
希望他快快好起來。
阮景天以前哪里受過這樣的關(guān)心和在乎,對林遷的看法有些變了。
晚上,萬遠宏的電話如約而至,開口就是:“計劃執(zhí)行的怎么樣?”
這是阮景天受傷當晚的電話,萬遠宏一句腿傷的關(guān)心都沒有,開口就是對計劃的問詢,這在阮景天的心中留下了一絲厭惡,但因為好哥們,他沒有翻臉。
“我會努力的,不辜負大家的期待!”阮景天擠出笑臉。
萬遠宏道:“那就好,你注意把控,林遷只是從內(nèi)地過來的導演,在這邊呆久了,必然會面臨各種各樣的水土不服,他離開了,灣灣娛樂圈普天同慶!”
照例一通PUA,或者說打氣,掛斷電話,關(guān)于阮景天的腿傷,只字不提。
掛了電話,阮景天緊緊捏著手機。
修養(yǎng)了一周左右,腿傷好了,阮景天繼續(xù)進組拍攝,他不在的時間,林遷就盡可能的拍攝其他角色的戲份,等他歸來,林遷還給他準備了一束花歡迎他。
除了阮景天受傷,《周處除三害》的拍攝還是相當?shù)捻樌罹疤爝@個人吧,你說他不靠譜,但拍起戲來,林遷卻感到前所未有的順手,拍到現(xiàn)在也不想換演員拖節(jié)奏,所以要盡早回家,就要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讓阮景天好好表現(xiàn)。
誰知。
阮景天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受傷歸來,劇組話語權(quán)最高的導演,直接捧著一束花獻給他,在別的劇組,他只有個人戲份殺青的時候,可能會得到一束。
沒錯,就是可能,用詞沒問題。在多數(shù)時候,他的戲份殺青,就像是他所扮演的那些角色一樣,在片場黯淡退場。
想要鮮花體面離開劇組,抱歉,你資格貌似還不太夠。
阮景天捧著鮮花,眼中一層霧氣。
受傷歸來,也就沒有直接動作戲上強度,而是拍了一些文戲作為過渡,因為林遷的高要求,阮景天一直NG不斷,在林遷的示范下,他見識到什么是演技。
他對林遷的觀感,再度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至于今天呆在劇組挨了很多罵,阮景天也沒有覺得難過不好受,反而是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里,接到好哥們?nèi)f遠宏的電話:“計劃執(zhí)行的怎么樣?”
阮景天有些難以忍受。
沉默了很久都沒說話。
“喂~~”
“喂~~~”
“能聽見嗎?”萬遠宏道。
“能聽見。”
“計劃執(zhí)行的怎么樣了?”萬遠宏重復問了一個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問的問題。
電話那頭又是良久的沉默。
大概十多秒后。
有一個沙啞而低沉的嗓音出現(xiàn)。
“遠宏,麻煩你不要每天都像監(jiān)視犯人一樣給我打電話問進度,我知道你關(guān)心你辦公室的所有權(quán),關(guān)心林遷的去留,但是,你怎么不關(guān)心一下我的處境,拍戲差點把腿打斷,你不僅沒來看過我一次,連問我腿好一點的關(guān)心都沒有一句。”
“你喊我接這部戲,我連劇本是什么都沒看就接下。”
“我信任你。”
“可是到了劇組才發(fā)現(xiàn),這部戲的拍攝難度超乎想象。”
“每天拍完戲,累到虛脫,你還不斷堅持給我打電話,詢問所謂計劃的執(zhí)行進度,給我洗腦,PUA,就好像是我一天不匯報,就代表著叛變了似的。”
“其實,你知道嗎?匯報和不匯報并沒有多大的差別。”
“現(xiàn)在!!”
“我只想告訴你,以后別給我打電話了,計劃執(zhí)行不下去了。”
“我在劇組要認真拍戲,真的沒有那么多時間管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