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聽到了一聲低沉的呻吟，仿佛是某種生物在痛苦地掙扎。

腳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東西。

被撕了一本的筆記本、眼睛里流血的布娃娃、天花板上吊著的一節節白色布條……

似曾相識。

但我又記不清了。

“藝然，別生氣了。”

墻壁突然變得不隔音。

而那邊，是林俊毅的聲音。

林俊毅：“那她是我女朋友，我總得明面里站在她那邊啊對不對。”

“不生氣了好不好？下次我肯定先保護你。”

“俊毅哥哥，結束了就趕緊跟她分開吧，我不要跟她一組，害得我們倆都得裝陌生人。”

這是明藝然，她的聲音變得嬌滴滴。

和在我們面前完全不一樣。

我懵了。

女朋友？

陌生人？

什么，林俊毅竟然知道我是她女朋友？

我的眼睛開始突突亂跳，一陣不好的預感閃過。

可下一秒。

真相大白。

林俊毅：“要不是為了湊夠人數，我怎么會請求系統把她拉來這恐怖游戲當中呢？”

“她那么傻，不會看出來咱倆好了這么久，你就放心吧。”

“而且，死人就算通關也不會回到現實世界，到時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天地了。”

明藝然：“可是，最后的現金獎勵還是要按人頭分，我們又會少一點錢……”

林俊毅：“咱要有格局是不是？那錢就當作給她燒的紙錢了。”

“到時候，這些錢就拿著給你買包包，你不知道吧，之前我送她的都是A貨，給你買的才是真的……”

……

他知道。

全部知道。

可他，一點都不在意。

我還沒死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吧。

在我備受折磨聯系不上他的時候，他是不是在和明藝然花天酒地呢？

一時間，我喘不過來氣。

像是千萬斤重的石頭壓在胸口。

房間里的東西開始飄浮在空中，下一秒，一個接著一個地沖擊到我眼前。

“媽媽……別打我……求求你。”

布娃娃的眼睛在流血。

滴答滴答。

一點一點地染紅破布衣服。

好像哭又好像很疼。

電流聲音從她肚子里斷斷續續地傳出，我聽到了那首曾經自己寫的歌：

“媽媽，我是你的女兒嗎？”

“媽媽，如果我是，為什么你不愛我？”

……

回憶悉數涌來：

“就你考得這破成績，上什么大學？”

“今天撿只貓，明天撿個狗，再后天是不是就要撿個野男人回來？跟你爸一樣，都是不要臉的畜生！”

“你還真敢帶回來？這死小孩這么臟，你不怕他傳染給你病？都給我滾出去！”

……

“這報表做得亂七八糟的，但是我對下屬一向仁慈，季清月，你要不跟了我，當我的小秘，這些我都交給別人做。”

“陪我睡一覺，工資翻倍，這也不虧是不是？”

……

“清月，你那邊風聲怎么這么大？你要跳樓？別鬧了，我在開車呢，一會跟你說。”

“啊，旁邊沒有別的女人，就下班路上帶了一個女乘客，賺點外快嘛。”

……

惡心。

全都是惡心的人。

這個世界爛透了。

“終于知道了？”

清冷的男聲從我身后響起。

我回頭。

眼睛里全是水霧，我看得不清晰。

只知道他很高，也很好看。

跟面板里提示的Boss極其相似。

就算下一秒被他生吞活剝，我怕是再也感覺不到疼了。

哪里的鬼能比人還可怕？

“別哭了。”

清冽的聲音讓四周懸浮的物品掉落在地上。

就連角落里發出的幽光都消失了。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我：“再哭就吃你。”

我鼻子酸澀：“游戲里死了，可以回到現實嗎？”

他一把將我撈起來，大手覆在我腰間。

不輕不重地按壓，像是安撫，又像是勾引。

“你不會死的。”

Boss慢慢靠近我，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獵物。

我躲閃不及，雙手抵在他胸口處。

咫尺之間，脖頸的喘息越來越重。

下一秒，又懲罰似的咬在我肩上。

“而且……就算你活著，我也不會讓你回去。”

“背叛他們吧……跟我走。”

腰上的手揉得越來越重。

我軟了骨頭，跌在他懷里：

“那你，可以不殺我嗎？”

“當然……但前提是，每天午夜十二點必須來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