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峰。
魯昱的小院里，杯盤狼藉。
“恭喜魯師弟踏入凝氣七層，我們夜光峰又添一天才啊。”
姬光擴喝了一口酒后，拍了拍魯昱的肩膀，哈哈笑道。
他是姬圣臨的皇叔，負責幫皇家培養人才，這魯昱正是他重點培養的人。
沒辦法，山上也是要講究勢力的。
“是啊，三弟，我以前總聽老爹講你的天賦有多好，卻不想你的天賦這么好，這么快就突破了靈氣七層，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李晚琳那些人了。”
魯顯笑著說，他是魯昱的大哥，如今已經是凝氣九層的實力了。
“是啊，魯昱，好好修煉，不要辜負了你大哥，還有我們的期望。”
“我們年輕一代，就看你和姬圣臨了。”
“對，九皇子如今已經是凝氣八層的修為了，今后他只會走得越來越快，你不要落后太多，他還要需要你扶持呢。”
……
周圍一些姬家和魯家的人紛紛鼓勵道。
“嗯，我一定不會辜負各位的期望，一定竭盡全力地扶持九皇子。請各位放心。”
魯昱正色說道。
“好啊，不愧是魯勝的兒子，好樣的！來，咱們敬他一杯！”
其余人看到魯昱這個態度，紛紛夸贊，然后一起舉起酒杯。
這時，遠處走來一個弟子道：“魯昱，外面有人找你。”
魯昱皺了皺眉，這時候誰會找他？
“是誰找我？”
“他說他叫秦戰，來找你討公道的。你自己去找他吧，他在廣場上等你。”
那位弟子說完話便離開了。
“秦戰？”
魯顯一愣，“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奪了九皇子第一名頭的那人？”
“是他。看來有人把我賣了！”
魯昱眼底發冷，端著酒碗的手一抖。
咔~酒碗碎成幾瓣。
“原來是他，魯昱，可不能放過他，上次因為他，圣臨可是少吸了不少帝勢，不然以圣臨的天賦，早就到凝氣九層了。”
姬光擴嚴肅道。
“對，沒錯。而且到現在都還有不少人欽佩他，極大地影響了九皇子的聲望，影響了帝勢的生成，這可不行，你必須得把他除了。”
魯顯放下了酒碗，也嚴肅地說。
“想要把他除了恐怕很難。”
魯昱搖了搖頭，“上次我殺了蒲敏那賤人，已經觸怒了不少長老，要不是姬長老求情，只怕我已經被趕下山了。
這次若是我再亂來，恐怕……”
“不必殺他，只要讓他跌入塵土中即可，你要盡可能地折辱他，羞辱他，要讓那些欽佩他的人都對他失望，覺得他一文不值。
如此一來，他們勢必會把欽佩之情轉移到圣臨身上，把之前丟失的帝勢重新收回來。”
姬光擴身體前傾，低聲說。
“我明白了。”
魯昱道：“我能戰勝他，卻又對九皇子俯首稱臣，兩兩一對比，他們就會知道一個是地，一個是天。
如此必定會感嘆九皇子的魄力，從而產生帝勢。嗯，我知道怎么做了。”
魯顯道：“既如此，不如咱們把各峰的弟子都喊過來？不然即便你贏了他，也沒有多少人知道。
這種事，還是要讓他們親眼看到，才會沖擊力。”
姬光擴點頭，“對，就該如此。魯昱，他不是來找你討公道么？你先去和他交談一番，盡量拖住時間。我和你大哥去喊人，盡量把這事弄得人盡皆知。”
魯顯也道：“沒錯，既然他主動送上門來，咱們就沒道理便宜了他。”
“是，我明白該怎么做。”
魯昱拱了拱手，眼底愈發寒冷。
……
夜光峰廣場上。
看到魯昱走來，秦戰背過他，拿出手機。
如今他的手機已經換了個手機殼，是由五組的人幫忙制作的。
上面不僅有戴芷青幫忙設計的精美花紋，還有范無華等人布置的防御陣法，就連材料都是向廷春在能力范圍內，找到的最好的。
若是不細看，根本沒人能看出這是一部手機，只會認為是一件奇怪的法寶。
秦戰將錄音點開，把手機放進懷里，這才緩緩轉過身。
一見到來人，他頓時笑了，“哈，你還真活著啊。”
魯昱已經大步走來，身后跟著幾個姬家和魯家的人。
姬家和魯家向來都是捆綁在一起的，一個是大周國皇家，一個是外朝大將軍。
名義與兵權都占了，自然不是輕易能撼動的。
“我不止活著，而且還活得很好。怎樣？是不是很失望？”
秦戰搖搖頭，“并沒有覺得很失望，只是有些搞不懂，或者說是匪夷所思。”
他笑望著眼前的少年，然后指著對方道：
“我不太明白，你明明殺了蒲敏，殺了同門，為什么還能安然無恙？難道這飛云山連殘害同門這種事，都能容忍。”
魯昱哼道：“這就與你無關了，你今天來這里不會就是想和我聊這事吧？”
秦戰搖頭，“當然不是，不過這件事我也想弄清楚。我記得你被刑罰堂的陳明司師兄帶走了才是，明明都已經查清了你的罪行，他們為什么會放了你呢。”
魯昱本不想和他多說這事，但姬光擴有意讓他拖延時間，也就耐下性子慢慢聊了。
“你很想知道答案？”
“很想。”
“告訴你也無妨，因為我是天才啊。我如今不過才十六歲，但我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凝氣七層，雖然不及趙時清那些人，但放在人群中，也已經算是天才了。你說呢？”
魯昱輕笑，面上有些得意之色。
秦戰點點頭，“我雖然才開始修行，了解得不是很多，但也知道十六歲能達到凝氣境七層，的確算是天才。
所以，刑罰堂的人是因為你是天才所以才放過你的？”
魯昱拍了拍衣袖上的灰，百無聊賴地說道：
“沒錯。”
秦戰詫異，“就連殺害同門這種事也能容忍？”
魯昱輕笑一聲，“蒲敏死了，已是事實，無可更改。為了一個死了的人，你覺得宗門有什么不能容忍的？會去為難一個天才嗎？”
說到這里，他看向秦戰，“你要明白，一個天才對宗門的價值，是多少廢物都比不上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廢物。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宗門為何會允許你上山修行。就你那天賦，宗門有必要給你投入修行資源嗎？那不是浪費嗎？
你們說是吧？”
回頭看向身邊的幾人。
“就是，一個廢物在山下待著不好嗎？不知道上山干嘛，那不是純粹浪費資源嗎?就該把他趕下山去。”
“沒錯。宗門不該認可他的成績。該把第一名還給九皇子才是。”
“九皇子才是實至名歸的第一。”
……
那幾人紛紛表態。一邊對秦戰表示鄙夷和不屑，一邊又對姬圣臨表達欽佩和鳴不平。
秦戰并沒有在乎這些話，只是說道：“所以說，只要是天才，哪怕是殺害同門了也能被原諒？”
魯昱笑道：“當然，只要價值得當，有什么不能被原諒的？”
秦戰笑了，“你說這話，是你自己的理解，還是宗門的宗旨就是這樣？”
魯昱扭著脖子，懶散道：“都一個樣。宗門，或者說整個世界對天才都是優待的。你不是天才，可能很難有切身體會。”
秦戰點點頭，“我確實很難切身體會。這么說，你被刑罰堂的人放了是宗門的意思？我記得童堂主不是這樣的人啊，他不是一向都賞罰分明的嗎？怎么會容忍你這種事？
還是說，放你的決定童堂主根本就不知道。是……”
他眼睛看向旁邊那些穿著明黃色衣飾的人，“姬家的人做的？哦，對了，姬家每年都會有幾個人被送到山上來。
這些人雖然大部分都來了夜光峰，但其他峰也有，刑罰堂自然也有了。
哦，原來是這樣。”
秦戰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來不是宗門的意思，是你們姬家的意思是吧？
呵呵，你們姬家在飛云山還真是一手遮天啊，連殘害同門這種事都敢包庇。
知道的，以為是你們姬家人多勢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飛云山是你們姬家的一言堂呢。
你們也太不把其他家族的人放在眼里了吧？
你們這么膽大妄為，估計平日里沒少仗勢欺人吧。哦，對了，宗門發放資源這些事，是不是也有你們的人？
難怪我這個月沒有御石，原來是被你們克扣掉了。你們平日里沒少克扣弟子這些東西吧？”
聽到這些話，魯昱沒做出太多反應，只是打了個哈欠，拍了拍嘴，有點想睡了。
秦戰望著他，“你不說話，就是承認了？”
魯昱又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不屑道：
“對，我承認了，所以呢？”
秦戰聳聳肩，“沒所以。這些事不歸我管，我也懶得管，反正蒲家那些人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人家要做軟蛋，自己都不來討公道，我用得著死咬住你不放嗎？”
魯昱笑了，“你明白就好。”
秦戰也笑了，“我的確明白。蒲家的事不關我的事，所以我不會管。但你讓魏俊杰天天揍我，影響我修行，這事我可不能不管。
我今天來這里，就是為了找你討個公道的。”
魯昱雙臂環胸，眼簾低垂，神情中滿是輕蔑，“討個公道？你想怎么討？”
秦戰道：“當然是用拳頭討了。廢話不多說了，咱們直接點。動手吧。”
想要錄的話已經錄到了，沒必要再和他閑聊了。
魯昱雙手放了下來，他早就想動手了，這時聽到秦戰主動提出來，自然想也沒想就要出手，但這時姬光擴卻干咳了一聲。
魯昱明白了，人還沒到，九皇子也沒來，如果直接把他打敗了，毫無意義，起不到任何效果。還是得人都到齊了，才有意思。
便道：“不急。我們再聊會兒。”
秦戰皺了皺眉，“還聊什么？”
魯昱怕秦戰等不下去，想了想便道：“月前，那場走蛟你沒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