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兵離去后，百姓們仍久久不肯散去，他們已停下跪拜，抬頭望天，希冀著能目睹神仙法相，卻只能看見碧空如洗，其他什么也沒有。

這一日郢州城外的神降之事，廣為流傳。

有好事者，紛紛自各地而來瞻仰神跡。城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時，起了神龕，受著人間香火。

這卻是后話。

【神君，您還在嗎？】沈姳接收到封鄴的消息。

“還在。”她記著這小子殺人的干脆利落勁兒呢，心里是有些芥蒂的。

封鄴那邊沉默片刻。【此番多謝您再次救命的恩情。】

沈姳不想花時間跟他客套，便直接問道：“你要往何處去？”

【過郢州，往北地去。】

沈姳聞言，沉吟片刻，對他道：“你去一無人僻靜處，我帶你過郢州。”

城外沒殺成，此時郢州城內必是危機重重。

封鄴聞言，沉冷的臉微顯訝異。

【神君大恩，不知何以為報才好？】封鄴往邊上荒僻處走去。

【好生供奉便是。】受供奉就能增長信仰值了。

待封鄴消失在眾人眼中時，沈姳便兌換了個隱身術，摳著封鄴的腰帶，驅動寶靴，帶著他平地而起，自郢州城上空飛越。

當—

【兌換隱身術一次，積分-10。】

封鄴只覺腰間傳來一股力量，身體隨后拔地而起，懸在空中。他擔心被人瞧見，低頭卻看不見自己的身軀手腳，他竟是憑空消失了？不，身體還在，只是凡人肉眼瞧不見而已。

封鄴看著下方的城池，從不曾在這個角度看過，別有一番滋味。期間有三兩只飛鳥自旁經過，又被自己遠遠落在身后。

這感覺，無與倫比。

果真是仙家法術，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玄妙至極。

有寶靴加持，飛越郢州不消片刻，沈姳又飛出二里地，才在一個無人之地將封鄴放下，解除了他身上的隱身術。

“去吧。”沈姳道。

封鄴遲疑著，走了兩步，又停下步子，對虛空問道：“您還會出現嗎？”

“誰知道呢，端看因緣。”沈姳模棱兩可。她知道她還會再出現，但不能給人一種隨叫隨到的感覺。

能輕易得到的，太過于廉價，不被珍惜。

回到現實，沈姳又投身繁忙的工作中。她現如今等于打著兩份工，身累心也累。

當—

【宿主解救十七名少年性命，積分+50。】

【宿主帶封鄴飛越郢州，積分-20。】

嘿，敢情封鄴是唐僧啊？去西天取經啊？還不能飛，得一步一個腳印腿著去唄！

當—

【信仰值+1】

【信仰值+1】

【信仰值+1】

……

沈姳：……

“請問，可以設置成消息免打擾嗎？”沈姳皮笑肉不笑，禮貌問道。

“你說什么？”同事沒聽清，百忙之中抬頭問她。

沈姳尷尬，尬笑兩聲，回道：“沒事，我在自言自語。”

【系統暫無此功能。】

沈姳：……

顯而易見，這系統軟件開發得還不夠徹底。

*

【宿主，你確定不去看看他。】對于這個宿主，101已經無話可說了。

她心是真大呀。

沈姳搖搖頭，繼續煮著泡面，道：“人要學會獨立自強。”放上幾棵青菜，“別老想些別人幫忙。別人有，不如自己有；別人會，不如自己會。”

她在面上臥了個荷包蛋，問：“懂？”

【那你看看他給你發的消息總不影響他獨立自強吧。】101簡直操碎了心。

沈姳咽下口中的面條，回道：“那倒是不影響。”

說著，她點開封鄴的對話框。

【神君在上。鄴受神君恩澤，得以平安到達北地。現性命無憂，特來供奉。】

【神君在上。鄴在北地，諸事順遂，愿神君芳體永在，與天同壽。】

【神君在上。鄴今欲取天下，自北地南下，愿神君護佑，劍指京師。】

【神君在上。……】

他怎么有這么多話說呢。

沈姳退出對話框，看著頁面上的積分與信仰值，一時目瞪口呆。

我的個乖乖，也就七八天沒看，那啥，信仰值遠遠超過了積分，竟已積累了2523點。

沈姳一直以為漲信仰值才是最難的。

“幺幺，這怎么回事？”她指著信仰值問系統。

【因宿主在郢州城外的一通操作，引來了無數信徒供奉；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封鄴每日的供奉。】

沈姳樂不可支，她在現實世界是個社畜打工人，但在另一個世界，她成了被供奉的神明。

飄了，真心飄了。那個世界給她帶來的情緒價值，是無可比擬的。

【那怎么不“當—”了？】

【系統考慮到信仰值每次增加數值低且頻次過多，為不造成宿主的困擾，在宿主深睡眠時再行統計，因此宿主沒聽到提示音。】

系統果真是會長大的嗎，它變得懂事多了。

沈姳感動地給系統升級，開放更多的技能與商品。心情美了，看啥都順眼起來，她又點開封鄴的對話框，驚覺封鄴的頭像變了。

“封鄴換人了？”沈姳指著封鄴的頭像，一臉莫名其妙地問系統。

【封鄴只是長大了。】再沒有比它更無語的系統了。

沈姳呵呵笑了兩聲，干巴巴道：“那他長得還挺快，幾天的功夫，就長得變樣了。”

系統：……

【對宿主而言只是短短幾天，對封鄴來說，已經過去九年了。】

而封鄴的這九年里，宿主的參與度為0，這還怎么刷積分。

系統痛心疾首，積分刷不上去，它的工作指標達不成。它可不想做吊車尾的廢物系統。

【宿主想不想無痛旅行？】

沈姳還第一次聽說“無痛旅行”，問：“怎么個無痛法？”

【不需要金錢成本，不需要時間成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這聽著可太吸引人了，但沈姳不信天上還能掉餡餅。

【宿主可以到封鄴的位面旅游，回來還是當下，玩多久就是賺多久。】

這系統是真的長大了，學會誘惑人了。

“那金錢成本怎么說？”

【宿主隨便帶點廉價的首飾或物品，在那個位面必定能典當個好價錢。再不濟，封鄴有錢，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報，你對他可是有救命之恩，要點錢怎么了。】

哈哈哈，沈姳聞言心中狂笑，系統這么癲，絕對不是被她逼的！

她一個虛體，連她的聯系人封鄴都看不見她，讓她跟空氣去典當嗎？

【系統若不出此下策，宿主只怕等封鄴老死都還無所作為。】

“老子主張老子的思想。”沈姳笑道，“再說，我無所作為不正說明封鄴一路坦途嗎？巴望人家點好吧。小幺幺。”

系統：……

說不過，實在說不過。

“不過你的建議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沈姳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沒有時間成本和金錢成本的古代之旅，聽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