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兒是老朱和馬皇后最后的一個孩子。

剛生下來便身體虛弱至極。

一歲時月月高燒不退。

一歲半身體有所好轉。

兩歲因病去世。

馬皇后愣了愣神。

不，塵兒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走了，怎么可能是呢？

大概只是自己的錯覺吧。

馬皇后強壓心中的悲傷，想要開口想要道謝，但渾身沒力氣，只能張開嘴，卻說不出一點聲音。

“爹！小娘醒了，你別再轉圈了，再轉圈，地板都讓你踏破了！”

姜晨忽然發現一道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下意識扭頭看去。

然后就看見馬皇后醒了。

老朱小朱聞言，頓時精神一振，慌忙跑到床邊。

二人眼中涌出熱淚。

“娘（妹子），你醒啦？真好……”

姜晨默默等他們寒暄幾句，這才吩咐道：“爹，你先別說了，喂藥要緊，喂完藥，你想怎么說怎么說。”

老朱幡然醒悟，手忙腳亂地捧著湯藥來到馬皇后旁邊。

姜晨沖著朱標招了招手：“大哥，你過來跟我做飯，現在小娘剛醒，只能吃簡單的食物。”

朱標猶豫不決，娘好不容易醒了，這時候去燒火做飯多少有些浪費時間。

他剛想說不去。

但馬皇后察覺到他的心思，小聲道：“去吧，一個人不好做飯，你待會打下手，多幫幫忙。”

朱標聞言，慌忙稱是，跟著姜晨來到柴房。

一同來到柴房的還有太醫和云海醫師。

二人依舊像木頭似的杵在那里。

朱標出生時，朱元璋便已經身居高位。

按理來說，朱標自然是什么都不用做的。

但奈何他親爹是個農民。

既然是個農民，怎么可能會連最基本的生火做飯都不會呢？

于是在朱標十多歲時。

朱元璋便手把手教他怎么生火做飯。

生不好就挨打。

打著打著，朱標就啥都會了。

他極為熟練地生火，姜晨則在做飯。

朱標一邊生火，一邊套話：“小弟，你是怎么和云海醫師認識的？”

云海可是曾經的皇宮太醫，后因年老體衰，辭退了太醫之位，回家養老去了。

這般人物，怎么會認識一個區區千戶的兒子？

所以現在朱標有理由懷疑姜晨是故意接近父皇。

姜晨正在切菜，聞言瞥了眼兩個木頭樁子的其中一個：“你是說云老啊，他是我招來的長工。”

朱標一愣，正要往灶臺中塞柴的手也頓住了。

云海雖然不再是太醫，但一手的醫術十分了得。

想要招他做長工，怎么著也得花不少錢吧？

雖然兩個千戶的軍餉不少，但想要聘請一個前太醫，區區千戶軍餉怕是遠遠不夠。

朱標默不作聲地繼續地添柴，神色如常道：“哦，那需要很多錢吧，我和老爹給你的錢夠嗎？”

“錢？我一開始的確是想給錢來著，但云老死活不要，說只要能在我這里學習就行。”

姜晨將油倒入鍋中，再下入青菜，一時間刺啦聲響徹整個柴房。

“不要錢？學習？”

朱標難以置信地看了云海一眼。

云海清了清嗓子，躬身道：“回殿.......千戶，錢這種身外之物，絕沒有知識重要，能待在老師身邊學習，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旁邊太醫的目光中帶著驚詫，不解，疑惑。

什么鬼？

老師竟然說能待在這個小子身邊就是最大的愿望？

太醫懵逼了。

朱標來了興致。

他挑了挑眉，好奇道：“學習？是之前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嗎？”

朱標口中指的是吊瓶、聽診器等等。

姜晨也沒打算隱瞞，點頭道：“對，就是那些，大哥你要是好奇，我改天帶你去看看，那些東西是我近幾年制作的寶貝，是為了之后的打算做的準備！”

朱標自然知道他說的打算是指等自己死后，用來投靠四弟。

他心中思索，隨后掃了眼旁邊兩個杵著的木頭樁子：“你們兩個先出去，有事我叫你們。”

等二人出去后，朱標更加好奇地詢問道：“小弟你除了抗生素還有別的好東西嗎？東西多嗎？”

姜晨炒著菜，沖著大哥笑道：“多得很那！大哥放心，只要咱們混個從龍之后，再將那些東西獻給四皇子后，我們一輩子都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你和老爹再也不用去戰場上打生打死了！”

朱標微微一頓，點頭笑道：“要是有機會，帶我和爹去看看。”

……

另一個屋中。

老朱正在握著馬皇后的手，殷勤地噓寒問暖。

“妹子，你感覺怎么樣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老朱和馬皇后早已是幾十年的夫妻，有一點情緒波動，老朱都察覺得出來。

在馬皇后剛醒的時候，老朱就清晰地察覺到自己妹子的眼神中擔憂絲絲哀傷。

馬皇后微微搖頭，面色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沒，我感覺很好，甚至有些餓，剛剛那孩子就是你提到過的少年吧？是個不錯孩子啊。”

她說到這里微微一頓，有些失神：“就是剛剛看到那孩子的時候，有些恍惚，我好像看到了塵兒，尤其是他嘴角下的痣，真的很想夭折了的塵兒.......”

馬皇后的語氣中充滿了哀傷。

朱元璋心頭一跳，一時間有些恍惚。

塵兒。

那是自己最后一個孩子。

是自家妹子在四十多歲高齡時誕下的身弱體病的幺子。

老朱是個農民，哪怕是當了皇帝后，依舊改不了根是農民的底子。

那就是對第一個孩子和最后一個孩子極為疼愛的事實。

再加上孩子是自己最疼愛的老婆生的。

這就讓老朱對這個幺子極為疼愛。

甚至說是寵溺都不過分。

只是可惜，幺子天生體弱，一年的時間中生過數場大病，最終在兩歲半時不幸因病夭折。

那一天，心如鐵石的老朱萬分悲痛，乃至于一天一夜都沒有合眼。

而作為愛子狂魔的馬皇后更是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從悲痛中緩過來。

老朱嘆了口氣，聲音低沉道：“巧合吧，天下嘴角有痣的人不在少數。”

馬皇后嘆了口氣，神情低落，喃喃自語：“或許吧，或許吧.......可能是我太想塵兒了。”

老朱看著自家妹子這個模樣，心中也是心疼不已，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馬皇后見他一副難為的模樣，心中也是難受，岔開話題道：“重八，咱渴了，有水嗎？”

“有，咱這就給你去哪。”

老朱慌忙去取水，喝下水后，馬皇后又沉沉睡去。

.....

“關于如何混從龍之功這件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所有的事我都準備好了！”

“像抗生素這種不上檔次的東西，我這里還有很多呢！”

“放心，這些東西我都藏得很好！不是我吹！就算是皇帝老子的錦衣衛來查也查不出來！”

“抗生素是真不入流，大哥你別不信，你們不在的這幾年里，我可是搗鼓很多好東西！”

“之前我給小娘消毒用的東西你可看見了？那是高濃度酒精！啥？不能喝！那玩意喝了可是會死人的！”

“不過我這里倒是有不少制酒的技術，放心！保準的好喝！”

“而且我不僅有制酒術，還有冶鐵術，制糖術，哦！對了，我這里還有世界地圖和治國方法呢！”

姜晨一邊炒著菜，一邊搖頭晃腦地對著自家大哥吹噓！

“我給的治國方法可是十分了得！不信我講給你聽聽！”

姜晨眉飛色舞地說道：“若要富，先開路！這路開了，人流動起來就方便了........”

他口若懸河，不停地輸出。

一旁的朱標聽得大腦酸脹。

原以為這個不起眼的少年手里只是掐著一兩項高超技術。

結果沒想到竟然他足足有百十道！

而且還有治國方法！

這些龐大的信息一時間全部涌入他的腦海，令他頭昏腦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