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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妹妹,世子爺出身才貌樣樣都好,即便是續(xù)弦,也不算辱沒了你。”

好半晌,我才抬起頭,“那世子呢?世子又豈會愿意。”

嫡姐聞言松了口氣,“你放心,夫妻多載,我自有辦法讓他點頭答應(yīng)。”

心里的大石頭落定,嫡姐到底有些不甘心,喃喃道:“若非我身子不爭氣……”

她話雖沒說完,但在場之人皆知她的未盡之語。

——若非我身子不爭氣,又怎會便宜了你?

人人都只當(dāng)這是恩賜,無人在意我心底的不甘。

酸澀之情將我整個人齁透,可最后我只是說:“請母親善待窕娘。”

窕娘是我的同母妹妹,也是庶女,和那時的我一樣,身家性命不在己身,萬般不由人。

“你放心,你替你嫡姐照顧好淮哥兒和蕓姐兒,窕娘自然會一切都好。”

我紅著眼圈,終究是低了頭。

府里的諸多事務(wù)都需要人打理,況且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季睢寧心里門清,故而禁足的事沒幾日便不了了之。

是日,老夫人傳我過去問話。

進門時,里頭歡聲笑語一片。

可等我進去,幾人倒是安靜下來。

老夫人坐于上首,正逗著乖孫,見我向她請安,只不輕不重地應(yīng)一聲,神色淡淡。

“聽說蕓姐兒近日身體抱恙是拜你所賜?”

這話雖是疑問,可并不需要我答。

老夫人素來不喜我,我剛嫁進來的時候,她天天拐著彎地罵我沒臉沒皮,非要扒著季睢寧,后面嘴上雖然收斂了,但各色的刁難卻從未停過。

她要罰我,和我犯沒犯錯沒關(guān)系。

只是老夫人要臉,非要找個由頭罷了。

果不其然,她冷哼一聲,“去把我屋里的佛經(jīng)取來,一會兒讓夫人帶走。”

這是要罰抄佛經(jīng)了,我習(xí)以為常,正要應(yīng)下。

卻見季淮扯了扯老夫人的袖子,“祖母,是姐姐自己掉下去的,不關(guān)母親的事。”

一室靜默。

老夫人有些尷尬,一把把他薅到懷里,嗔怪道:“你這孩子,瞎說什么呢?”

季淮卻不依不撓,“我沒胡說,是姐姐去推搡母親,一時不慎才腳滑跌下去的,我都看到了。”

老夫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雙唇嚅囁著說不出話。

她咳嗽一聲。

我知道她這是要我開口給她遞一個臺階下。

可我并沒有如她所愿,而是微微欠身行禮,“若是沒有旁的事,媳婦先回去了。”

沒人攔我,倒是走到庭院中時,季淮追了過來。

他畢竟才八歲,步子小,眼瞅著我越走越遠(yuǎn),有些急了。

“母親!”

我停下腳步,回望他。

他一路小跑過來,獻寶似的拿出一包梨花酥,“我特地讓小廝買的,母親嘗嘗?”

我看向他手里的梨花酥,是城東李記的,從前閨中常吃,的確美味。

也不知他是從哪里得知我愛吃的。

但我沒接。

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高舉的手也微微垂落。

但他還是強撐著笑意,“姐姐那邊我會去說的,是她有錯在先。”

我看著他,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便只道:“多謝。”

我對季淮的觀感很復(fù)雜。

我知道他在努力地對我好,可我終究是有心結(jié)。

我曾經(jīng),有過一個孩子的。

當(dāng)初嫁過來的時候,我是真的認(rèn)命了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人微言輕,不是季睢寧,也有他人。

既然木已成舟,我便想著努力把日子過好。

我認(rèn)真照顧嫡姐留下的兩個孩子,打理府中內(nèi)外事務(wù),對著季睢寧也是盡心。

那時兩個孩子才五歲,盡管一開始很排斥我,后面也慢慢親近起來。

尤其是淮哥兒,他甚至開始有些依賴我。

蕓姐兒性子驕縱,嘴上說著些別扭話,但還是會眼巴巴地看著我新做的吃食。

季睢寧雖然對我依舊冷淡,但我們也漸漸的熟稔起來。

盡管刁難和挖苦仍舊不少,但總歸還是有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嫁過來快一年的時候,我有孕了。

在最初的忐忑之后,我滿心期待地盼著這個孩子降生。

可這份期待最后還是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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