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心擊殺了當先殺來的一波妖魔，漫天的血雨落入城中。
“此乃法師所召靈獸，我們躲其身后！”
五仙掩護知秋一葉與封常清到了猿猴身后，猿猴巨大的身軀將妖鬼大軍與眾人隔絕開來。
黃仙得以喘息，開口道：“你們還能戰多久？”
紅、白、灰、柳俱是面色難堪搖頭，黃仙索性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合力卜一卦吧。”
“既如此，幾位請盡快。”
知秋一葉也是頷首贊同，五仙剩下一點微末法力已經不足以改變戰局，索性問天一卦卜生死。
五仙默契地圍坐一圈，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開始合力卜卦。
他們各自取出隨身攜帶的法器，黃仙手持五枚古老的銅錢，紅仙緊握一把黯淡的龜甲，白仙捏著一張兩根細長的尖刺，灰仙鋪展泛黃的羊皮紙，而柳仙則托著一顆泛白的蛇牙。
“乾坤一卦問兇吉，四象兩儀入奇門……”
隨著五仙齊聲低吟咒語，他們將法器輕輕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一瞬間，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中央逐漸形成的卦象。
卦象初現時，它呈現出一種混亂無序的狀態，仿佛是一團糾結的線條。
隨著五仙法力的不斷注入，這些線條開始逐漸清晰起來，形成了一幅復雜的圖案。這個圖案以一個圓圈為基礎，內部被劃分為八個等分，每個等分內都有一條或多條短線組合而成。
卦象逐漸清晰，然而其形狀卻令人心驚——那是八個象征絕境的“死卦”，排列在一起又組成大大‘死’字，極為駭人。
“九死無生卦！”
五仙的臉色卻齊刷刷地變得凝重起來，心里已然絕望。
“死卦”已經代表著絕境，而“九死無生”則代表著無論如何掙扎必死無疑命運。
五仙面如死灰，“完了完了，我等今日必死無疑！”
在死卦顯現的瞬間，知秋一葉輕步走來，他以一指輕輕觸碰卦象。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們解讀錯了？”
剎那間，卦象中的死氣竟然開始流轉，原本斷裂的卦線在知秋一葉的觸碰下逐漸連接，散發出新的生機，仿佛枯木逢春。
黃仙眼見這異象，不由得再次解讀，這一次卦象竟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人絕不簡單，竟然能將必死絕卦變出一絲生機！”
五仙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異色，“如果我們想活著離開，那么只有靠燃心法師……”
當下眾人再度燃氣生機，希冀目光投向天邊，內心皆是一顫。
燃心頭頂的佛珠光芒還在照耀，不過其身身上羅漢金身已經漸漸淡化，佛力也不再強橫。
想到燃心已一己之力只身斬殺上千妖鬼，其必然是已經耗費了全身法力，進入到了枯竭狀態。
“我感應不到法師的佛力操縱了。”
“我也是！”
“糟了！”
五仙驚訝地察覺到操縱自身的符箓之力也已消退，更加佐證了他們心里的猜測。
柳仙嘆道：“看來法師已經燈枯油盡……”
知秋一葉望著天邊那道氣息黯淡的神鷹，心咯噔一下。
黃仙安慰道：“燃心法師伏魔戰死，知秋公子放心，我等會履行承諾，拼死將你護出。”
吼！
猿猴聽到他們的對話，憤怒地回首齜牙喝了一聲，像是在駁斥他們的話語。
知秋一葉瞬間大笑，“不對，大師靈獸還在，他還活的好好的，卦象既然是向死而生，指的便是他！”
……
菩提天地中，亦是下了一場血雨，雨滴落入地面，化為一種神秘力量滋養著巨樹。
燃心坐在菩提樹的頂端崖邊，堅毅面容任由血滴打落。
剛才耗損了巨大的法力，雙生瀑布水流卻不減反增。
這是以往從未有過之事，哪怕在寒山寺一戰，自己也是耗費了一定的靈潭法力。
難道……燃心想到某種可能。
自己之前領悟殺生為護生的佛法，如今屠戮群魔正是自己踐行佛法的過程，既然修為在殺戮間不斷增長，這是不是代表了自己所循佛法被神佛乃至天道承認？
他越是沉思越發確定，事實如此。
勤勉苦修，恪守己身，不過小乘。慈悲救贖，普渡眾生，大乘亦不過爾爾。
世間罪惡與苦難，源于惡念滋生，佛說善惡有報，可是報應等到因果輪回之時已經晚矣。
佛祖常說慈悲為懷，然絕對之慈悲，未必能抑惡揚善，盡渡世人。蕓蕓眾生，佛渡有緣。善緣善了，惡行惡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殺生救苦有何不可？
佛門有金剛戮魔，有修羅誅邪，有明王不動身，殺生亦能成佛，屠戮也能證道。
“我身遁佛門，卻沾染殺戒，以殺戮來守護世間蒼生，又與那金剛阿修羅何異？”
怒目降魔安忍金剛與六臂猙獰阿修羅法相于他腦海中浮現身影，逐漸烙印在其心間。
燃心雙手合十，眼中閃過一絲頓悟的光芒。
現世，燃心天目暴啟，眼中盡是寒光閃爍。
“我要惡即斬，業當斷，吾愿以金剛之軀化戮魔之劍，斬天下共業。”
聲如洪鐘，氣似川流，正氣無濤，肅穆威嚴。
黑山老妖猙獰笑道：“和尚，你確實有一些水平，不過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便有本座親自來取你首級！”
言罷其黑袍大展，無數煞氣沖殺而來。
面對肆虐的煞氣，燃心冷靜地凝視著對手，身后高達數丈的法身逐漸顯現，初時法相虛影重疊，輪廓并不十分清晰，隨時都在變幻著，給人一種虛無縹緲、遙不可及的感覺。
“三相一體，成羅漢，化金剛，墮修羅。”
隨著燃心天音暴喝，他仿佛與這尊三相一體的金身融為一體，共同發出震撼天地的誓言。
金身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正面還是羅漢莊嚴相，左側身金剛怒火燎原，右側身則是戰意滔天的阿修羅。
法身三相一體，卻毫無違和詭異，反而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力量感滲透。
“破。”
燃心伸手之間，羅漢手指間流淌佛光，片刻將這沖至眼前的煞氣化解。
他雙手成掌合十，羅漢轉向化為修羅，威嚴形象如同山岳般屹立，眼神中閃爍著永不熄滅的殺意。
“黑山老妖，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