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一則新聞突然間出現在光明報上。報紙上，指責某國內第一的飲料品牌的交易背后，存在著違法行為。

有肆意賤賣國有資產的嫌疑。

與此同時，一紙舉報信，直接遞交到了粵省信訪辦。

很快，調查組就下來了。

整個淼市的領導全都麻了。

一時之間，整個淼市人人自危。

讓所有人松了口氣的是，經過調查，舉報信純粹子虛烏有。

這件事純屬誣陷。

但是……

經過這件事一鬧，事情就大了。

風投公司還想購買健力寶？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了！

而另一邊，方默也被人在電話里一陣臭罵。

方默只是聽著，一直沒說話。

“說話！”首長不滿地訓斥道：“之前不是挺能說會道的么？”

“我也是沒辦法了。”方默嘆了口氣，解釋道：“如果任由健力寶被收購，就意味著國產品牌徹底消失了，這些年，外企大肆收購國內品牌，難道有人沒看過這背后的危機么？”

“你還挺有理了是吧？”首長氣結。

“首長，我知道祖國要發展，需要以市場換技術，可不知道上面有沒有想過，如果國內沒有相應的品牌，那么以后會出現什么情況？”

沒給首長解釋的機會，方默輕聲說道：“我們的孩子，將會看著國外的影視劇，吃著國外的垃圾食品，喝著國外的飲料，看著國外編纂的毒教材，到時候我們的孩子，甚至孩子的后代，還是九州人么？”

首長沉默了。

“想要發展經濟，無可厚非，但并不意味著就要放棄自家的全部市場！我能力不大，也沒什么資本，我只是想著為國家保住一點火種。”

“一個健力寶就是火種了？”首長不滿地問道。

可他的語氣，卻軟化了起來。

“一個健力寶當然不是什么火種。”方默笑著說道：“可千千萬萬個民族品牌，才能夠撐起民族脊梁！而且就算是引入了外國資本又如何？您怎么就知道，外國資本就一定要幫助咱們九州建設國家？”

“他們是資本家，是剝削人民的葛朗臺，你指望他們能對咱們九州友善？呵呵，最新設備買了之后不告訴我們如何修，每次修理都將我們的人阻擋在外，生怕自己的技術被泄露一點，這就是上面說的技術引入？不但丟掉了國內自己的品牌，還丟掉了市場。”

“沒了市場，沒了品牌，賺錢？賺得都是貼牌錢么？”

“沒有品牌的九州商品，是賣不上價格的，很簡單的道理，同樣都是飲料，我為什么不喝便宜的可口、百事，反而要喝你五、六塊錢的健力寶？”

“就因為健力寶是國產品牌？”

“沒用的，國人也好，外國人也好，他們都不會認的，甚至在他們心中，三元的可口、百事是仙釀，五元的健力寶就是馬尿！沒有品牌效應，誰會愿意掏錢去買一瓶飲料？”

“哪怕這瓶本身并不是什么碳酸飲料。”

“可是沒用的，消費者是不會在乎你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你很貴，而且還非常貴。”

“同樣的，如今的健力寶能夠成為全國銷量第一的飲料，也正是因為依靠它是體育運動員都為之代言的飲料，因為它是國產品牌第一的飲料！”

“沒了這層BUFF，它算什么？只是一個帶汽的小甜水而已，領導，您說，如果它不是健力寶，而是一個隨便什么牌子，比如說雷碧，你還會買它么？”

“同樣的，那些失去了國產品牌的產品，又能有什么作用？就依靠一個情懷的牌子？呵呵，恐怕到時候就連這個份名字也早就消失了。”

首長沉默了。

方默口中雖然說的是健力寶的事情。

可何嘗不是在說其他的國產品牌？

首長陷入了沉思。

回過神來，首長有些哭笑不得。

“你這家伙，不去搞宣傳真的屈才了。”

“哈，我就是一個大忽悠而已。”

“大忽悠？”首長一愣，隨后好笑地問道：“什么意思？”

“咳，就是大騙子。”方默才想起來，現在才2000年，《賣拐》三部曲還沒有出現。

只能尷尬地解釋道。

“呵呵，行了，少逗嘴皮子！”首長表情一肅，沉聲道：“不論你出發點如何，手段都太糙了！這是你不對！”

“恩，我知道。”方默這一次沒有再狡辯，認真承認錯誤。

首長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就作吧！”

“嘿嘿。”知道沒啥事了，方默憨笑。

“我聽說……你要買供銷社？”其實這才是首長這一次打電話的原因。

之前的那頓臭罵，也只是鋪墊而已。

“之前的確是買過，不過現在放棄了。”

“放棄？為什么？”首長一愣，不解地問道。

“供銷社想要改革，就需要從上到下全部替換……可惜，我做不到。”方默攤手。

首長愣了愣，有些不解地問道：“你弄這么大動靜，能行？”

“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打算買了。”方默解釋。

“那你怎么解決銷售問題？”

“從頭建立。”方默輕聲說道。

“你就沒想過，那要多長時間？”

“我想過，先城市，再農村，逐級下放，慢得話三年，快得話半年就可以。”

“半年？”首長來了興趣，笑著問道：“半年你就能將底子支起來？”

“可以。”方默認真地說道：“我有錢。”

首長一愣，隨后有些感到好笑。

“這不是錢的事情……”

“不，這就是錢的事情。”方默認真地說道：“任何組織的矛盾，其實說白了都是基于‘錢’展開的。”

“那你打算怎么解決？”首長問道。

方默沉默。

“好小子，我都瞞著？”

“領導，我不買供銷社，意味著咱們以后是競爭對手，你說，我會說出來么？”方默反問。

首長嘆了口氣，無奈地問道：“如果上面愿意將供銷社賣給你呢？你不是有錢么？”

“還是那句話，我要接手，就要辭退人，到時候我還有安穩日子么？”方默反問。

首長不說話了。

供銷社如今雖然已經落寞，但是畢竟之前是事業編，所以一些領導家屬的孩子基本上都在的。

這就意味著一旦方默想要動他們，必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麻煩。

顯然，方默不想平白招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