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東的官府架構，和其他縣城其實沒有什么區別。龔建國畢竟和項南方初次見面，而且還是領導，自然沒有理由知無不言。

不過從龔建國口中，項南方和方默也知道了縣高官的名字。

呂青山。

方默心中一動，卻沒有開口。

到了寧東縣遠東銀行舊址的時候，方默卻突然間提出了下車。

龔建國有些奇怪地看向方默。

“龔部長，我還有事，就暫時不去了。”方默笑著說道。

龔建國心中一動，笑著示意停下。

汽車停下，方默笑呵呵地告別。

等車子離開，有人走了過來。

“方默！”

方默轉頭一看，一臉驚訝。

因為這人竟然是野貓。

“咦？怎么是你？半夏姐呢？”方默有些奇怪地看著對方，不解地問道。

按照正常來說，應該是許半夏提前來寧東的。

結果到頭來卻成了野貓？

“半夏姐暫時還有些手尾沒處理完，就先讓我過來了。”

“你不是懷孕了么？童驍騎能放心？”方默有些奇怪。

“他不知道。”野貓解釋道。

“啊？”方默一臉茫然，隨后不可思議地問道：“他不知道？野貓，你們才剛結婚，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哎呀，沒事！”

“說實話！”

“就是……”野貓用腳在地上畫了個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道：“我想出國……”

“出國？”方默一愣，隨后不解地問道：“出國做什么？”

“我不想一輩子都困在公司里，我想見見更廣闊的世界！”野貓一臉亢奮地說道。

“那孩子怎么辦？”

“我……”

“你不會是不想要孩子吧？”方默一臉嚴肅地問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可是人命，你一句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說著說著，野貓就哭了起來。

方默還想說什么，就聽到旁邊突然間響起了一個不滿的聲音。

“我說你這小伙子，怎么還欺負女朋友啊？”

兩人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一個身著襯衫，看上去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不滿地看著方默。

“呃——你誤會了，這是我朋友。”方默連忙解釋道。

“真的？”中年人看向一旁的野貓。

“謝謝……大哥，這是我朋友，我們就是在聊天。”

“妹兒，你別怕，在別的地方不敢說，在咱這東北，欺負女人男的都是廢物！他要是欺負你，你就說，看我削不削他！”中年人擼起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大哥……真沒有，我們就是有些爭執，他沒欺負我。”野貓哭笑不得地說道。

“真沒有？”

“真沒有！”

“那好吧，有事兒你說話！”

“好的，謝謝大哥。”野貓連忙道謝。

看著一旁一臉郁悶的方默，野貓破涕為笑。

“行了，先去吃飯，餓死我了。”方默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好。”

兩人去了旁邊的小飯店，隨便點了兩碗面之后，繼續之前的話題。

“你要打胎？”方默問道。

“……”

“那要生下來？”

“我是真的不知道。”野貓苦笑著說道。

方默嘆了口氣，無奈地問道：“好吧，那我問你，你怎么知道國外就好了？”

“你不知道，我當初……”野貓興沖沖地說起了自己當初之所以萌生出國的原因。

“就因為兩個老外隨口的忽悠，你就相信國外比國內更好？”方默一陣無語。

“啊？難道不是么？”

“《京爺在紐約》你沒看？”方默反問。

“看了啊，這正好證明鷹醬更好啊。”野貓一臉肯定。

方默：“……”

“你看，你也沒法反駁是吧？”野貓一臉興奮地說道：“去年，哈佛女孩兒的事情還甚囂塵上呢，那就證明去國外就是要比國內更好！”

崇洋媚外。

是這個時代九州年輕人或者說九州老一輩人的底色。

方默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都說國外好，可國外真的好么？”

野貓不解地看向方默。

“在我眼中的鷹醬是什么？”方默輕聲說道：“前陣子我也出國了。”

“你出國了？那你怎么回來了？”野貓一臉驚訝。

“你家有百萬美刀的身家么？”方默反問道。

野貓一愣，不解地問道：“什么意思？”

“在鷹醬，衣食住行全都要錢，當然，你說國內也一樣，那么我就給你算筆賬。”方默拿起一根筷子說道：“在國內，一盒感冒藥的價格大概在五元左右，東北這邊，甚至兩元50片，你猜鷹醬的感冒需要花多少錢？”

“這……不知道。”野貓搖頭。

“一個感冒，需要三到七天的預約，一天的診斷，半個月的吃藥，而這，就是你口中的免費醫療制度。”

野貓一臉震驚。

“那……就不能快點么？”

“快？簡單啊，花錢就可以。”方默笑呵呵地說道：“花20美刀/小時的價格預約私人醫生，花10美刀的價格買藥，一個療程下去，藥價最少300美刀。”

看到野貓一臉茫然的表情，方默笑呵呵地問道：“現在你還要花錢么？”

“320美刀？2560元？一個感冒？”野貓不可思議地問道。

“具體我也沒有了解過，但是這個價格也差不多。”方默笑呵呵地問道：“這還只是感冒，你要是意外摔了，比如扭了，在國內，隨便找個中醫推拿店，花個20到50元就好了，可在國外……你需要開刀做手術，一場手術下來，上千美刀都是輕輕松松的，這還是有保險，如果沒有保險……嘖嘖，上萬美刀都是常態。”

“可……鷹醬那邊的費用不是高么？”

“高？”方默好笑地問道：“你知道貨幣的本質是什么么？”

“這……”野貓有些尷尬。

“是以物易物。”方默笑著解釋：“貨幣本身沒有價值，有價值的是勞動價值，在鷹醬，工資是高，一個月的收入高達四五千美刀，甚至就連去那邊刷盤子，一個月收入兩千美刀也很正常，但……你又沒有算過，在歐美的物價是多少？”

“多少？”

“首先是衣，那邊一套衣服100美刀起步，要是一些牌子貨，基本上上千美刀都是常態，而且那種還是普通的品牌，大牌？那些大牌的衣服，一件就要上萬美刀！你是女孩子，每個月買一套衣服，同樣的衣服，在國內只需要幾百元，但是在國外？嘿，上千美刀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