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吉爾一路保駕護航,三人的歸途理所當然地平安無事。
回到營地后,一群人再次清點了下人數,確認再沒有成員散落在外面,這才放下心來,轉而將注意力放在吉爾帶回來的肉塊樣本上。
“看這個形狀......像是胸口處心臟的所在地。”裁判官多米尼克觀察片刻,很快得出了結論:“看樣子這只魔蟲是通過潛伏在心臟處操縱動物尸體的,就是不知道具體原理如何。”
“心臟可沒法控制神經系統的運作,它只是體液中血液的出處罷了。”吉爾忍不住提出疑問:“按照醫學家們的理論,動物精神應當位于大腦中央的松果體才對。”
聽到他的發言,多米尼克撓了撓像是雜草堆一樣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元帥閣下,您說的這個什么‘松果體’我并沒有聽說過,畢竟在下只是個業余喜歡看書的裁判官罷了。”
“醫學方面的情況,回頭資料提交上去后,裁判所內部應當會聯系專業人士進行分析。我剛才的意思是,這可能是某種法術造成的效果。”
吉爾這才反應過來,在場的人除開身為貴族的自己外,對其他專業學科的了解程度其實都不太高,嚴謹的分析研究恐怕是做不了了。
雖然這多少為他帶來一些知識水平上的優越感,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解決問題。
“說得也是。”他想了想,決定從其他地方入手:“但有些工作眼下是必須要做的,我們一起來看看這只熊尸里的蟲子和之前遇到的有沒有什么區別。”
“畢竟從白天的情況來看,即便是一群魔蟲聚在一起,憑我這群手下的實力借助工具也能夠輕松解決;可當它到了這頭熊的體內,卻能一巴掌擊昏一名青銅下游的好手,這里面可能有些細節之前沒有被我們發現。”
這番話是毫無疑問的正論,因此眾人又圍在一起,仔細觀察起蟲子的體態。
在吉爾的吩咐下,一名士兵找來兩根樹枝,小心翼翼地將卡在肉塊里的半截蟲尸給挑了出來,然后和外面半截拼在一起,方便其他人可以瞧得更加仔細。
看著熊心部位那副血肉淋漓的模樣,想起當初也是有一只蟲子咬住自己試圖往皮膚里鉆,即便身經百戰的多米尼克也有些不寒而栗——當時要不是反應得快,說不定這個時候也會有一只魔蟲趴在自己的心臟中控制死后的身體。
他的臉皮禁不住抽動兩下,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而目光看了一會兒,裁判官很快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這一只的背上好像有些花紋。”
作為魔蟲的最初遭遇者,外加隨身攜帶著玻璃瓶標本,他對這種魔物的特征無疑是最了解的那一個;在提出觀點的同時,還將自己包里的瓶子拿出來放在桌上。
眾人有了對比,一下子也就印證了裁判官所說的話。
藏在熊尸里的這一只魔蟲體型比之前的大了一些不少,身上還分布著一系列具備相當的幾何美感的花紋,其規則程度甚至讓人難以相信這是天生的。
“好美,真是奇妙——”有人喃喃自語。
這語調好像有些不對勁......
吉爾聽到后忍不住眼神一凝。
他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人是他帶來的手下中實力最差的一個,初入黑鐵上游的布朗謝。
此刻這名成員直愣愣盯著蟲體上的花紋,目光明顯有些恍惚。
魅惑!?
吉爾第一時間作出反應,立馬拿起劍柄將桌上拼好的蟲尸重新打亂;其他人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在注意到同伴的異常后,立刻試圖將他喚醒。
“白癡,在干嘛呢?!”穆瓦爾一聲大吼,將布朗謝的意識喚了回來。
清醒過來的他看上去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神色莫名其妙:“你們這是怎么了,我剛才也是在尋找線索啊......”
確認他沒有出什么大問題后,吉爾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找線索?我看你的樣子,簡直像是要來上一段跨越種族的愛情故事。”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旁邊有人開始拍打著布朗謝的肩膀:“難怪你小子一把年紀不肯結婚,原來是不喜歡人喜歡這種東西——哈哈哈!”
看來這家伙接下來有一段時間要淪為眾人的笑柄了。
短暫的插曲過后,一行人認真討論了一會兒,很快得出結論:魔蟲內部存在著一定的等級劃分。
之前遇到過勉強達到黑鐵級的那些應該屬于底層,攻擊手段只有簡單的抓咬,對青銅級以上實力的人威脅性不高,配合工具可以輕松解決。
更上一級的則是面前這只,比前者的體型更大,身上花紋有一定的魅惑力,而且能夠通過鉆入宿主體內進行控制,具體實力發揮則有待觀察。
而即便沒有宿主,這類第二級的蟲子基礎實力恐怕也比最底層的要高出不少,否則難以解釋之前多米尼克的受傷。
只可惜他當時且戰且退,沒能注意到二者具體的區別,這才導致今天眾人的應對有所不足。
“從今天探查的情況來看,南方那片區域應該就是魔蟲活躍的核心地帶。”在眾人臨睡之前,吉爾做了最后總結:“既然有了明確方向,外加出現了實力超出預計的敵人,明天大家就不要再分組行動了,所以跟著我一起過去。”
“明白!”
然后大家各自回到分配的帳篷里,開始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行動。
......
深夜,棟雷米教堂。
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正在安慰另一名年紀相仿的同伴:“別擔心,神父先生說了,過幾天慶典前他們就會回來的——以前他不也經常晚上出門嗎?”
兩人都是教堂里收養的孤兒,晚上睡不著覺,只能趴在窗戶上看星星。
“我知道。”被安慰的少年撅著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是因為沒人講故事感到寂寞跑出來的呢。”
你這不是將心里話全都給說出來了嗎?另一人哭笑不得地想道。
再說咱們明明就是小孩子,要不然也用不著紀堯姆大人這么費心照顧。
他心里面有些慶幸村子里這位老人心腸不錯——聽過路的旅行商人們說,一些大城市教堂里的神父會對收養的孤兒們做些可怕的事情,餓死、自殺的傳聞都有,想想就讓人害怕。
不過紀堯姆先生一把年紀了,還陪著士兵們去軍事堡壘訓練,那副身子骨能扛得住嗎?希望他有些自知之明,最好提前偷偷溜回來。
少年樂呵呵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