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妃流產(chǎn),我被關(guān)了禁閉。
再次見到李煜清時,他高高坐著,緊皺著眉頭看向我,面色不善開口道:
「周芷若,朕竟沒想到你的心腸如此歹毒!!枝枝是嬌縱了一些,可你斷不該害她的孩子!」
我跪在地上,膝彎生疼,但只是靜默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頓:
「不是我。」
他聞言兀地冷笑一聲,俯身掐著我的下顎抬起來:
「呵,你是想說枝枝為了誣陷你,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孩子嗎?」
我沉默了。
確實(shí),任誰都不會想到為了扳倒我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黎妃會下如此血本。
可我還是心存僥幸,期盼著面前的男人對我還有一絲往日的情分。
我抬眼看他,嗓音艱難生澀,喚出那個許久未說出口的名字:
「阿清,……我什么也沒做。」
我與李煜清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我恪守成規(guī),他卻放蕩不羈,少年氣盛。
每當(dāng)我書描筆墨時,少年就撐著腦袋叼著根狗尾巴草,盤腿坐在墻頭上望下來:
「小書呆子,別看書了,看看我唄。」
那時他還是太子,我垂眸喚他殿下,卻被那清朗的嗓音打斷:
「叫我阿清,顯得親近些。」
我聞言,對上少年漂亮的眼睛,心跳霎時漏了半拍。
「阿……清。」
時光荏苒,再次聽到這個稱呼,李煜清還是怔了半晌。
緊接著,他動作一頓,卻極其嫌惡地松開了鉗制著我的手。
「皇后,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隨著門被重重關(guān)上,我跌坐在地面。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多日壓抑在心頭的苦悶一涌而上,最終嘔出一口鮮血來。
我一連三日高燒,意識不清。
半夢半醒間,我聽到了小翠的哭聲,她跪在男人面前,顫抖著嗓音乞求著:
「蘇公公,求求您了,娘娘的身體真的撐不住的,求您通融一下。」
可換來的只是為難的回答:
「這……陛下不允許任何人出入的,況且因?yàn)槔桢锬锏氖拢菹逻€在氣頭上。」
我想睜開眼睛,意識卻昏昏沉沉的,越陷越深。
自從替李煜清擋下一劍后,我的身體便越來越差,隔三差五地需要喝藥靜養(yǎng),身上常泛著苦澀的中藥味。
起初我痛得整日都睡不著覺,李煜清便整宿地陪著我。
那時肆意的少年變得極為小心翼翼,眼底滿是擔(dān)憂,攬著我的手都在顫抖:
「芷若不怕,朕在,朕一直在。」
痛極了他便伸出手讓我咬,縱使出血了也一聲不吭,只是聲音輕而緩地安慰我。
他說,我會好起來的。
等我好起來,他要帶我去很多地方,要帶我俯瞰天下風(fēng)景,要將世上所有珍貴之物都給予我一人。
我天真地相信了他的話。
我一遍遍地喝著苦澀的藥,忍受著傷口愈合的痛癢。
可最后換來的卻是他不著痕跡的疏離,是看著他對另一個人百般寵愛。
他算定了我墨守成規(guī),賭我不會追究他所立下的誓言,只要我不說,他就能心安理得地將過往視而不見。
我的腦海恍惚閃過少年青澀的臉龐,他站在山巔對著遠(yuǎn)方大喊:
「我這輩子只愛周芷若一個人。」
「你莫拿我尋玩笑了。」
話音未落,李煜清對上我的視線,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
「要是我說謊了,就吞一千根銀針。」
李煜清,你說過的。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