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想城淵直接將城珺的這句話應了下來:“是啊,父皇,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
城珺是怎么也沒有想到城淵會用他對他說的話回他一軍。
城淵抬頭,對上城珺震怒的眼神,流露出濃濃的擔心:“父皇,您沒事吧?天氣熱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接著,笑了笑,說道:“父皇,我知道你擔心四哥,我也同樣擔心四哥。如今朝中黨羽勾結,四哥身居高處,手中又有你親自給的天機衛,難免不遭人記恨。只是我一個閑散王爺哪有這樣的膽子,不如父皇先審問一下,看看究竟是誰要陷害四哥。定不能輕饒,免得他人將我們皇室視為兒戲。”
城珺冷哼一聲,但語氣稍稍緩和,將目光看向另一邊的逍陽:“你來與朕說說,你在城南王莊都經歷了,看見了什么?”
剛剛在馬車上理清思路的逍陽微微一笑,她看向城珺佯裝害怕:“草民……草民看見好多的血,來了兩個人將整座村莊都屠了,他們簡直不是人啊,陛下。”情到深處,逍陽甚至佯裝抹抹并不存在的眼淚:“陛下,草民聽見那兩個人嘴里說著什么……什么……”
逍陽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沒有再往下說去。
“他們說了什么?”城珺好奇的問道。
逍陽只是將頭埋的更低,搖了搖頭:“草民不敢說。”
一句話,城珺自然明白對方想要他的保證,所幸給了她便是,城珺對著逍陽說道:“但說無妨,朕答應你,無論你待會說了什么,哪怕是大逆不道的話,朕也免你死罪。”
逍陽抬頭:“陛下當真。”
“朕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
聽到這句話的逍陽放心的點了點頭,接著她沒有說完的話說道:“草民聽到那兩個人說回去與四皇子復命。”
“大膽!”
“賤民!休得胡言!”
城珺與城淵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聽到這句話的城珺與城喧都忍不住看向城淵,想要看看他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城淵接著說道:“父皇,夜色風高,雨疏風驟,難免讓人聽錯,四哥最近奔波朝廷,難免惹得不少人記恨,依臣看,此事多是有人陷害。不如讓兒臣詢問幾句,便知一二。”
城珺點了點頭:“便依你所言。”
城淵看向逍陽,似是想起了什么問道:“四哥身邊的近衛都有專屬的衣物,想必這一點外面的人很難模仿。本王想問你,你聽到他們說回去向四皇子復命,可他們身穿的是什么衣著,你可有看清?”
逍陽點了點頭:“雖是雷雨天,但電閃照舊,還是能看得清的。草民記得他們身著一身黑袍,雖然遮住了臉,但腰間別的一塊牌子,上面好像畫著什么像圖騰一樣的東西,草民自幼記憶力不錯,應該可以畫下來。”
城淵像是被點醒一般,驚呼一聲:“這京城日日身著黑袍的不正是……”
城珺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傳朕旨意,上紙筆。”
宣紙很快便上了來,逍陽站在桌前,想起在馬車上城淵讓自己記住的圖案,她若是一筆一劃精精細細的畫出來皇帝必然會起疑。逍陽裝作苦思很久,不太會拿筆的模樣,在干凈的紙上猶猶豫豫的落下幾筆。
“陛下,這便是草民看見的圖案,雖不說一模一樣,但是十有八九。”
城珺上前查看,只一眼,就將這宣紙重重的打落在地,剛好滾落到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城喧眼底,他不由驚呼一聲:“這不是長孫侯府的府騰嗎?”
“什么?”城淵故作驚訝,接著喃喃自語:“日日身著黑袍,能有如此奇怪穿著的,想必也只有長孫侯府了。難怪我回京的途中聽說四哥被長孫侯府扣押了起來,一刻也不敢耽誤去往長孫侯府,沒有發現四哥的身影,想來這是他們蓄意而為之。”
“鎣兒被長孫侯府扣押了?他們是要造反嗎!”城珺震怒。
“難怪兒臣今日一整日都沒有見到四弟,今日四弟也沒有上早朝,難道真如傳聞所說。”一旁的城喧也忍不住開口。
“什么傳聞?”
城喧咽了咽口水,說道:“就是一些坊間的小傳聞,四弟近日來與長孫侯府交情不錯,但偏偏這長孫忌生得極其陰柔,四弟又夜夜拜訪長孫侯府,周遭不少住戶總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四弟又一直未娶妃。坊間便傳出了四弟有龍陽之好的傳聞。”
“豈有此理!朕的鎣兒豈榮他們傳謠置喙!朕要叫人拔了他們的舌頭!”
“父皇息怒,長孫侯府素來與四哥交情不錯,興許這其中有什么誤會也說不準。這長孫侯府與四哥又沒有利益沖突,總不能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四哥手上,想要魚死網破,一同沉船吧。”城淵想到這里,搖了搖頭,自顧自地接著說道:“應該不會,依照長孫家那位的性子,若是早起異心,應該會多方面入手,總不能坊間的那些傳聞也是他們早就想要想要摧毀四哥的德名的一步手段吧?四哥對人向來和善,這么好的四哥,應該不會有人對他心思這么歹毒的,看樣子是我多想了。”
城珺冷笑一聲:“怎么不會?”
城喧瞪大雙眼,連忙看向城珺。城珺自然也是懂得他的眼神的,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看向城淵:“雖你不得朕喜,但對你四哥倒還算是忠心,鎣兒有你這個弟弟,朕也算是放心。坊間對于你四哥的傳聞還要多勞你費費心,最近朕有意立儲。周都案線既然已斷,此事你便先放一放。江州倒是怪事頻發,朕本意本是交付長孫忌處理此事,但這長孫家怕是不會全力幫助鎣兒。若是你能夠幫助你四哥拿下這個好名聲,你先前向朕所求的,朕倒也不是不能夠給你。”
城淵眉間微動,沉言道:“能夠為父皇分憂,為四哥護航,是兒臣的福氣,兒臣謝父皇!”
城珺厭惡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城淵,不耐煩的說道“行了,這里沒你事了。下去吧。”
“兒臣告退。”
城淵起身,邁開步子向后走去。一直藏在暗處的逍陽聽到城淵要回去了,自然也是跟在他的身后。誰曾想,城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等等,你喚什么名字?”
逍陽與城淵兩人心中‘咯噔’一聲。
逍陽停下腳步,向后看去,城帝正瞇起眼睛打量著她,顯然是反應過來有些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