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溫宜。
我全身上下濕了個遍。
她拿著空的水桶,雙目瞪圓,居高臨下地抓著我的頭發。
姿勢像極了罵街的潑婦,誰又能想到她是盛得恩寵的皇貴妃呢。
我翻了個身,躺到最里側,慢條斯理地開口。
“溫貴妃今日怎么得空來我這,我這冷宮怎值得你大駕光臨?”
溫宜見不慣我這做派,氣急,口不擇言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你肚子里到底懷的是誰的野種?”
我看著她眼里不加掩飾的恨意,只覺得快意。
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仗著蕭承乾的寵愛為非作歹。
想到這兒,我心痛了一下。
溫宜一直是蕭承乾的追求者,只是蕭承乾那句一生一生一雙人蒙蔽了我的雙眼。
要不是我識人不清,林家上下三百口人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我柔柔地開口,“當然是陛下的孩子。”
溫宜不信。
“呵,你還有臉提陛下,要是是陛下的孩子,他不會想讓我給你墮胎。”
話落,屋子里靜到落針可聞。
溫宜的侍女上前沖她耳語,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可顯然并沒有收斂。
她從侍女手中拿過一碗黑漆漆的湯汁,嘴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別逼我給你灌下去。”
我看了眼散發著濃濃苦味的墮胎藥,沒有征兆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掙扎著甩開所有人的阻攔沖出冷宮大門。
守在門口的宮女太監一時愣了愣。
待反應過來時紛紛追在我后面。
我聽到溫宜聲嘶力竭地怒吼聲:“將她抓回來。”
動靜之大,終于引來了各宮娘娘的注意。
遠處,太后姍姍來遲。
我勾唇一笑,慢慢挪回到溫宜身邊,小聲對她說了一句話。
溫宜手中的湯碗碎了一地。
太后掃視了眾人一眼,不怒自威。
“哀家倒要看看,念初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誰敢動?”
住冷宮三年,還是第一次如此熱鬧。
蕭承乾和溫宜跪在那里接受太后的訓誡,我坐在凳子上好暇以整地看著他們有苦難言。
太后要蕭承乾給他一個不能留下這個孩子的理由。
否則就要恢復我的妃位。
蕭承乾動了動嘴唇,和溫宜一對視,又將話咽了回去。
太后又將頭偏向溫宜,“溫貴妃不覺得自己手伸太長嗎,竟敢殘害皇家子嗣。”
溫宜漲紅了臉,抖了抖身體。
太后和溫宜向來不和,溫宜在這宮里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見到太后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
“溫貴妃?”
“是臣妾的錯,臣妾知罪。”
溫宜回神,連連認錯。
太后的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對不起的是哀家嗎?”
一向寬以待人的太后罕見發了火,眾人眼觀鼻鼻觀耳,大氣不敢出一個人。
我心里蔓延起一陣暖意。
溫宜也被這架勢唬住了,不情不愿地對我福了福身。
“是姐姐錯了,妹妹莫要見怪。”
我裝作聽不見她語氣里姐姐妹妹的挖苦,同樣向她見禮。
見完禮我面向太后,盈盈一笑,開口道,“太后娘娘莫要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想必溫貴妃也知錯了。”
“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太后嗤了溫宜一聲,又走上前拉住我的手,“還是念初懂事,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過她這一回吧。”鬧劇散場。
在太后的見證下我恢復了妃位,回我以前的昭華殿養胎。
“念初,你是拿準了朕不敢告訴母后嗎?”
蕭承乾說著話向我靠近,我退后了幾步。
他眸子里全是算計,想不通關竅,便只能咬著牙問我。
“你到底和溫宜說了些什么,告訴朕,你肚子里究竟懷的是誰的孩子?”
我欣賞夠了蕭承乾氣憤至極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方不緊不慢地開口。
“陛下和貴妃感情頗深,難道陛下就沒有問她嗎?”
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我嫌惡地推他出了門。
他不知道,他一向敬愛的母后早已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怎樣讓溫宜閉嘴,我肚子里孩子的父親跟她扯上關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