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的反應讓紀元很傷心，他有點低估了自己輟學這段日子的混賬程度。

紀元當下也不準備多說什么，只有真實的改變才能讓父母相信自己。

紀元連晚飯也沒有吃，直接回臥室搞了一波斷舍離，把亂七八糟和學習沒有關系的東西全部整理起來扔掉。又從桌角下找出了一套勉強能辨認字跡的模擬卷，給自己安排了一場測試。

從答題到對答案，一直折騰到半夜2點，結果很不樂觀，總分只有300來分，而且這套卷子只包含高二的內容。

語文和英語還好，畢竟是語言性的學科，日后的積累一定程度上能鞏固知識，而且隨著年齡的增加，有些內容的理解反倒更深刻。

數學和理綜就很糟糕了，很多公式和解題技巧忘得一干二凈，能得多少分完全取決于記得幾個公式。

第二天紀元起了個大早，穿上久違的校服準備直接去學校，想成事，臉皮就要厚，反正老張又沒說不準自己去學校。

紀元起的太早了，離上學還有一段時間，便先去吃個拉面。

塞北的拉面是一絕，厚厚的紅油飄在最上面，撒上滿滿的蒜苗和香菜，往往被塞北人當做早餐。一碗拉面，一碟牛肉，一個雞蛋，一份小菜，再囑咐師傅多加點面，能扛到2點鐘都感覺不到餓。

吃飽喝足的紀元神采飛揚，忍不住大喝一聲，嚇的隔壁桌老大爺一激靈，雞蛋掉到了地上。不過老大爺看到紀元的大光頭，只有在紀元快走遠的時候才小聲罵了幾句。

紀元一路上想了很多問題，唯獨沒有考慮到今天是星期六，學校放假！

于是紀元像個傻子一樣，頂著大光頭，背著鼓鼓的書包站在學校門口。

只有路邊上理發店的托尼隔著玻璃偷笑著，隨即被紀元一個狠厲的眼神嚇的趕緊拉上了窗簾。

有道是賊不走空，做事情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于是紀元來到了先鋒網吧找到了正在包早場的幾個小弟，沖著其中一個玩CS的小黃毛就一巴掌扇過去。

“臥槽，誰偷襲老子……老大！”

小黃毛正要發飆，才發現是紀元來了。邊上正在甩狙的小紅毛也站了起來，有點抱怨地說道：

“老大，你昨天鬧哪樣啊，搞得我們很沒面子啊。”

另一邊的小綠毛也抱怨道：

“是啊，老大，你這樣做，道上的兄弟會看不起我們的。而且你怎么變光頭了？你要跟刀哥混嗎？他可是我們對頭啊！”

紀元沒好氣地罵了幾句，對著三個小弟一人頭上來了一巴掌，拉開一個沙發坐下說道：

“混混混，就他媽知道混，打打殺殺的時代早他媽過去了，銅鑼灣都他媽要開例會，老子帶你們搞錢！”

小黃毛眼睛放出了光，看他抽塔山的速度，應該窮了好幾天了，說道：

“老大，咱們今天堵誰？”

“堵你媽！天天就知道堵人，那能賺幾個錢？跟老子走！”

紀元帶著幾個廢物小弟，又回到拉面店，那個老大爺以為紀元來找他的算賬的，雞蛋都沒吃完就一溜煙跑了。

紀元給小弟們又點了幾份拉面，看著小弟們狼吞虎咽得樣子，紀元很感慨。

這個年代所謂的小混混們其實挺尷尬的，大多都是讀書讀不下去或者家里沒人管的輟學青少年，沒什么生存技能，心理也不夠成熟，有一百花一百，過一天算一天。

給夜總會看場子的早就進化成正規安保了，能過安穩日子，誰愿意打打殺殺的。再過幾年，心態成熟一些的小混混們都會進廠、回村、下工地，時間會讓他們學會生活。

紀元看他們吃的差不多了，從書包里拿出四本筆記本，分別寫著：數學重難點易錯題，物理重難點易錯題，化學重難點易錯題，生物重難點易錯題。

紀元把筆記本分給了三個小弟，吃的最多的分到了兩本。

在小弟們疑惑的眼神中，紀元問道：

“21世紀什么最值錢？”

喜歡看電影的小綠毛搶答道：

“人才？”

紀元欣慰地點點頭：

“對！就是人才！但你們幾個連英文名都沒有，肯定成不了人才，只能老大我自己來了！你們要做的就是打好輔助，等老大我后期肥了，帶你們吃香喝辣，煙只抽軟中，酒只喝茅子！”

在幾人憧憬的眼神中，紀元繼續解釋道：

“現在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今天晚上之前，把筆記本填滿交給我，要不然……”

紀元眼神環視一圈，手指捏的嘎嘎直響，一會后徑直離開，留下了幾個懵逼的小弟。

高二的期末考試大概是在7月10號左右，滿打滿算就剩半個月。想要快速補回成績，除了自己用功以外，還需要一些外力的幫助。

于是紀元來到了市圖書館，在這個年代的小城市里，圖書館和少年宮絕對算的上好學生們最愛去的地方，能夠和網吧游戲廳之類的劃一道鮮明的界線。

但是時過境遷，20年后的圖書館早就被考公考研的占滿了，少年宮則被科技館之類的取代了，網吧也沒人去了，游戲廳也成了商場的大玩家，好學生空閑時間都在補課，差學生空閑時間都在農藥和吃雞。

總之，就是沒這個味兒了。

圖書館9點開館，時間還早，紀元在圖書館門口找了棵歪脖子樹，靠坐在樹邊上抽塔山。

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照射在紀元臉上，紀元也透過樹葉回敬太陽一口二手煙。

紀元沒有注意到，兩個女生和一個男生站在了自己身旁。

其中的男生留著中分頭，穿著一條很蠢的背帶長褲，對紀元說道：

“紀元！”

紀元瞅著眼前三人，樣貌有那么一點熟悉，但就是叫不出名字來。沒辦法，他相當于20多年沒見了，認不出來很正常。

但是其中這個男生敢模仿我家哥哥，看來也是個小黑子，于是惡狠狠地說道：

“你他媽是誰？”

紀元身高一米八五，長相痞帥，光頭混子的造型加上大主播盛氣凌人的氣勢，這個男生明顯有點膽怯，雖然表現的色厲內茬，但是腳下卻后退了一步說道：

“紀元，你的未來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