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嗆他:“怎的,你眼紅我在你之前結了良緣?”
天地可鑒,我當時真的只想惡心一下齊回舟。
孰料齊回舟聞言一怔,突然斂了一身痞子氣概,微微別過臉,不肯看我。
然后我聽見他狗嘴里吐出了象牙。
“是。”
我嚇得兵書都掉了。
大抵是齊回舟自知理虧,也沒想逼問出什么結果。他長長地望了我一眼,撂下一句“他若負你,我定不饒他”便縱身返回他的府邸。
我們都不知道,今日一別,我這輩子便再也沒見過他。
除了死前,方自秋將齊回舟押在我面前,告訴我齊回舟犯下弒君之罪,讓我親眼看著齊回舟被五馬分尸那一刻。
我哭到聲啞。
齊回舟前半輩子跟我不對付,說得盡是見不得我好得嗆人話。但是他確實講對了一點,方自秋的確不是個好人。
登基前,我是他的糠糟妻,是方家軍的女將星,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對我說盡了一輩子的甜言蜜語,許了不知幾個海誓山盟,哄得我暈頭轉向,兢兢業業替他打下大梁一座又一座城池。
而登基后,不過數月,一紙詔令便定了我家功高蓋主,意欲謀反的死罪。
安定侯府上下九十六人,滿門抄斬,無一幸免。
方自秋那日心情很好,親自押著我去午門觀看行刑。
我恨得連淚都流不出來,握著拳,硬生生漚出幾塊掌心的血肉。
隔著鐵柵欄,方自秋湊到我的耳邊。
“皇后平定天下有功,朕惜才,留你一命,讓你替安定侯府上下好好活著,看看朕開創的盛世。”
我發了瘋,伸出手想抓爛他的臉,卻被輕飄飄躲過。
方自秋冷哼一聲,吩咐道:“按著皇后,讓她好好看著行刑全過程。”
看見我爹被押上行刑臺那一刻,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下來。
他遠遠地朝我說了句話,我竭力辨認著,卻發現他說的是一聲“對不起,爹沒護住你。”
那一日,午門堆了安定侯府滿地的頭顱。
行刑結束那一刻,天色驟暗,飄了滿地飛雪。
我哭到昏厥,最后還是被人一盆冷水澆醒。
我被人從囚籠里放出來了。
方自秋站在我面前,眼里是極致的興奮與嗜血。
“皇后這便受不住了?待會還怎么看你姘頭被五馬分尸呢?”
我腦子一片空白,顧不得太多,又驚又怕的扶柵欄看去。
卻只看見了齊回舟的最后一面。
下唇被我咬出滿嘴血腥味,我顫聲問他:“為什么?”
方自秋笑道:“阿鈺,你太天真了。從流匪始,一切皆在我局中。”
我幾乎站不住,紅著眼發了狠咒他:“方自秋,你不得好死!”
我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咳出一口暗血。
他的眼眸冰冷。
“裴楚鈺,是朕對你太放縱了。”
“你該當碎尸萬段,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咳咳……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爬起身,死死地盯住他。
然后狠狠地撞上身后的高墻。
重生后的四月初二,黃道吉日,我“如愿地”嫁給了方自秋。
重活一回,我早已看透了方自秋偽善的面目,于是將計就計,和我爹聯手設了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