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瘟神沈長清,我松口氣,去尋顧蔓蔓。
沒錯,我是個冒牌貨。
顧家是京中富賈,顧家千金顧蔓蔓,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善刺繡,精詩文,溫柔恭順,女德范本。
她能入眼的如意郎君,必是人中龍鳳。
可惜京中多紈绔,作為顧蔓蔓自小的伴讀,凡是她不愿的,我頂上。
憑借我混不吝的實力,替她擋了不少爛桃花。
剛進閨房,顧蔓蔓正仔細瞧著什么。
一看我進來,她忙藏于身后。
那慌張的樣子,很可疑啊。
“又是哪家小公子的鸞箋?”
本就容貌秀麗,又持重端莊,家世優越,顧蔓蔓的行情不是一般的好。
京城各家小公子們的鸞箋時常送上門來,表明心意。
其中不乏放浪形骸的,我都臉紅。
“周家郎君的。”顧蔓蔓臉紅得滴血,扭捏半天,才開口:“你可否幫我送個回信?”
“好哇!”我比她還急,“快快,快寫!”
不容易啊,顧天仙都動心了。
沒過幾天,沈長清差人送物件來。
是一個古樸方正的木盒子。
打開一看,我臉都綠了。
墨綠瓷瓶的痔瘺藥,裝了滿滿一盒,伶仃作響。
送木盒的奴仆一臉訕笑:“我家主子說若是不夠用,姑娘開口便是。”
我咬牙,擠出幾個字:“那便謝過沈捕頭了。”
連帶著祖宗一起謝。
這一收,完了。
沈長清送東西上癮了。
他隔三差五差人送來物件,玉佩,朱釵、胭脂水粉的,都是我平時不用的玩意。
倒是顧蔓蔓歡喜得緊。
我可不傻。
明明疑我,又假意惑我。
等我許了真心,沈捕頭可要露出鋒利的貓爪子咯。
其間,我去趴了次周公子的窗戶。
本想替顧蔓蔓把把關,沒料想這個城南的周公子荒唐得很。
一個不得志的書生,不挑燈夜讀,倒熱衷和青樓女子挑燈夜戰,還是兩個。
還騙顧蔓蔓,說自己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衣帶解得的確利索。
瞧著這小身板瘦的,能吃得消嘛。
我氣不過,破窗而入。
第二天,流言滿天飛,傳得有鼻子有眼。
連顧府里的奴仆都在咬耳朵:“聽說了沒,采花賊夠喪心病狂的,連城南的那個書呆子都沒放過,聽說晚上被折磨得老慘了,腰都直不起來,嘖嘖嘖……”
我氣結。
這個書呆子夠無恥的。
為掩飾自己的風流韻事,明明挨一頓胖揍,硬說自己被采了。
嗚嗚,我的審美被懷疑了。
顧蔓蔓的信沒送出去,一夜之間失戀了。
她整日寢食難安,身子逐漸消瘦。
沒兩天,顴骨突得老高,一雙烏溜溜黑眼睛兀自瞪著。
遠看骷髏似的可怖。
這幾日她又開始悲春傷秋,拿剪刀就要絞了這三千青絲。
“哎哎哎,天下好兒郎多得是,你何必為了一棵歪脖子樹尋死覓活的?”
我奪過她手里的剪刀。
“等閑變卻故人心啊……”
她捂臉啜泣。
“沈長清,”我急中生智,“上次我看了,放眼京城,公子里出挑的,沈長清獨一份。”
“真的?”
“比金子還真。”
沒幾日,沈長清邀約踏青,我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