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李文和席昌盛也氣喘吁吁地垂下了手里血跡斑斑的鐵錘和榔頭，眼神中滿是疲憊。

他們看著三個瘋子般的保安吐著血癱在地上，又看了一眼幾米外那具無頭的殘尸，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今晚，比他們預想中的要艱難得多。

“沒想到，就一個人，能拖住我們這么久。”趙天瑞不斷咳嗽，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顯然受傷不輕。他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顯然對于方才那狂尸的身體素質感到震驚。

“他不是人了，即使他生前是一名戰(zhàn)士。”孫方宏一腳踩在碎玻璃上，發(fā)出“咔嚓”一聲，他向前跨出一步，“別耽誤時間，走。”

劉朔朝連廊盡頭望了一眼，先前彌漫的干粉噴霧正在漸漸散去，模糊中似乎有狂尸的嘴臉朦朦朧朧地顯現出來。

他心中一緊，扶起還在努力平復氣息的趙天瑞，喚著其他幾人的名字，催促他們抓緊進入西北樓。

“你們等等我……”陳兵被剛才那只魁梧的狂尸嚇得厲害，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恢復過來。

“你踏馬來不來管我們屁事。”孫方宏一腳踢開腳邊粗重的鐵鏈，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吳蓉，注意后面的動靜，那些瘋子如果往我們這追過來，你及時說。”

“好。”吳蓉點點頭，穩(wěn)重的模樣和之前截然不同，畢竟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容許她有絲毫的慌亂和猶豫。

“裝尼瑪的蛋呢。”看著幾人遠去，陳兵恨恨罵道，他穩(wěn)住還在打擺子的腿勉強站起來，“等會死了我踏馬可不會幫你。”

“槍在下樓第一個轉角，別忘了，速度要快。”劉朔快步跟上隊伍，在孫方宏的耳邊低語道。

孫方宏沉默著點頭，即使劉朔不提醒，他也不會忘了這關鍵的一環(huán)。

不久前，約莫凌晨四點的時候，他早早從并不踏實的淺眠中醒來。

他剛從膝蓋間抬起頭，便和靠在一邊的劉朔對上視線，兩人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絲疲憊和警惕，顯然都還沒有從之前的戰(zhàn)斗中完全恢復過來。

“還沒到點。”劉朔提醒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和低沉。他

“怎么你又輪班？”孫方宏問，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一小時一換，這個點不是輪到李文？”

“我讓他繼續(xù)睡了。”劉朔輕聲說，“我暫時睡不著，還能堅持。”

“那么。”孫方宏頓了頓，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慮，“關于等會要做的事，你是不是之前遺漏了什么重要的細節(jié)沒有告訴我？”

“你是說一樓的拉閘門？”劉朔緩緩地說，他的眼神在昏暗中閃爍，“湯賓早就提醒過我們了，那的確是個麻煩地方。”

“你還記得？”孫方宏略感驚詫。

“輔導員的話，我怎么會忘。”劉朔輕笑了一聲。

“他已經不是導員了。”孫方宏正色道，“你忘了他怎么說的，他不喜歡那個稱呼。”

“開個玩笑而已。”劉朔打了哈哈。

“再過一會又要搏命，你倒是沒看出多緊張，和在學校里那時候不同。”孫方宏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既然知道拉閘門的事，為什么不提前告訴大家？”

“那只會徒增緊張而已。”劉朔沉聲說，“連廊是一道難關，報告廳門前又是一道險關，如果提前說了，可能會讓大家感到更加壓抑和不安。”

“那么那扇門你準備怎么辦？”孫方宏看著始終抱在手里的霰彈槍，眉頭緊鎖，“這把霰彈槍里的五發(fā)子彈，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我們到達那里。”

“不要刻意去省子彈，千萬不要。”劉朔的語調稍微抬高了些，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堅定，“那會讓你分心，一個人分心，所有人都會有危險。我之所以暫時保留這件事沒有告訴大家，是因為在我們到達拉閘門之前，會有彈藥補充。”

“彈藥？你怎么知道？”孫方宏倏地直起身子。

“監(jiān)控臺上有遙控桿，之前你們光顧著看屏幕，把這么簡單的事都忽略了。”劉朔朝監(jiān)控臺側了側頭，“我值第一班崗的時候，反復操控了一樓的四個攝像頭，發(fā)現了一點之前沒看到的畫面，看。”

孫方宏定睛一看，才發(fā)現墻上的其中一塊屏幕里，赫然出現了一具歪著脖子靠著墻壁癱在地上的殘破尸體。雖然兩條小腿都被那些瘋子活活扯斷，但大腿根上仍躺著什么。

劉朔輕輕前推搖桿，將畫面進一步放大，孫方宏這才得以更清晰地看到，那具尸體的大腿上，確實橫躺著一支霰彈槍。從模糊的影像中仔細辨認，同樣是一支97式泵動霰彈槍，與他們手中的武器如出一轍。

“現在的五發(fā)子彈，危急情況該用我就會用。”孫方宏語氣說，“下樓之后到時候我會換槍。但如果，那把槍沒子彈怎么辦？我們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未知上。”

“應該是有子彈的，你看那個保安還保持著雙手持槍的準備姿勢。”劉朔的眼睛緊緊盯著屏幕，分析著每一個細節(jié)，“如果他在死前就已經打空了彈匣，那么在面對死亡的威脅時，正常人的本能反應會是直接拿槍當作鐵棍來使用，雙手會呈現出揮棍的握持姿勢，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而他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說明槍里很可能還有子彈。”

此刻，他們距離離開這個臨時避難所，已經只差一層樓的距離。

“下樓第一個轉角。”孫方宏在心中默念道，他不自覺地再次點了點頭，然后抬眼看向走在側后方的劉朔。只見劉朔仍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左右四顧，似乎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視線。

幾人踏入西北樓的建筑內部，腳步聲在空曠的二樓回響，帶著一絲探索的意味。他們向建筑的各個方向掃視而去，確認四下無人后，幾人又對視一眼，眼神中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