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邃,房間里鼻息酣鳴此起彼伏,白天雷克多那幫家伙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散去,仿佛要把怒氣全都撒在夢鄉里,星禹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明天就是新迦南國的‘放兵節’了,星禹心癢難耐。自從來到明世以后,這是他第一次將走出龍羽戰神學院,雖然每日晨練都可以從圣殿山上眺望微曦初露中一片橙黃燦爛的黃帝城,但畢竟沒有親身接觸過,不知明天映入眼簾的會是怎樣一個繁華的明世世界?
不知不覺,他來到明世已半年多時間了,在凡世已是夏末秋初的季節了,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在龍羽戰神學院的生活,但‘每逢佳節倍思親’,在明世‘放兵節’的到來,他不由得一個人想念起遠隔時空的父母,老爸一向沉默寡言只會做物理研究,而老媽專橫霸道嘮嘮叨叨,曾經的叛逆一度想逃離這個家庭,但現在想起來卻如此讓星禹眷戀不舍。
可是這個溫馨的家鑄就了他與眾不同的‘以天下為己任’的靈魂,為了維護這個美麗的明世世界,也為維護自己凡世的和平,他必須成為真正‘龍的傳人’而繼續努力奮斗下去。
雖然尤麗雅已經告訴他,她用記憶水晶球在真實的夢境里告訴了星禹父母關于明世的一切,他們的兒子因為拯救世界的使命必須去往另外一個時空。不過對于凡世的人們來說,這一切也許太夢幻了吧,簡直讓人難以置信,不知自從他消失以后他們會怎么樣,會不會同他一樣想念……
“該不會他們再生一個吧!”星禹忽然驚醒坐了起來,現在國家開放二胎,等有了小弟弟或小妹妹們,也許他們很快會把自己忘記,他心里不免一陣悵惘,仿佛被人遺忘在這個世界的角落。
星禹在黑暗中思緒纏綿,輾轉反側睡不著,躺臥一旁的阿峰正瞪著映襯月光清輝的瞳眸盯著他,仿佛午夜幽靈,著實嚇了他一跳。
“你嚇我死我了,怎么不說話?”星禹壓低著聲音憤懣地問道。
“我看你左右翻轉都一百零八次了,就是只豬也被你弄醒了,你讓我怎么睡得著?”阿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星禹悄聲說道。
“這么說……你跟我一樣睡不著?現在我有一個主意,你跟我來!”星禹不由分說地起了床,悄然溜了出去,阿峰沒有辦法,也只好跟了出去。
到了宿舍外面,阿峰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星禹,這大晚上的,你叫我出來干嘛?”
“想不想見伊綠紗娜?”星禹忽然問道。
“星禹,還沒睡著你就說夢話了?還是發燒說胡話?”阿峰疑惑不解地審視著星禹問道。
“阿峰,我們馬上就要畢業離開龍羽學院了!你想過有朝一日去娜莉塔神圣光明魔法學院上面去看一看嗎?”星禹忽然認真地說道。
阿峰十分訝異看著星禹,兩人不自覺地仰望向娜莉塔神圣光明魔法學院,那象征著無數少年心中夢想的‘象牙塔’——矗立的赫爾墨斯神圣苑閣,誰在心里何嘗沒想過呢?
“跟我來吧!我想好了可以上去的辦法。”星禹神秘莫測的微笑道,在月光陰影下露出一排銀牙,笑得異常邪魅。
阿峰怔怔地發神,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他倆借助月夜的皎輝,沿著龍羽戰神學院的紫禁城墻下鬼鬼祟祟地來到訓練廣場上,星禹像一只爬在墻腳尋找出路的鼬鼠,東瞅瞅西望望,尋找著墻上的標記,阿峰從來沒做過壞事,這是平生第一次,猶猶豫豫跟著星禹到了訓練場,不由感到十分緊張。
“星禹,你在干什么呢?我們還是回去睡覺吧!”阿峰催促道。
“哈哈!找到了!”星禹恍若未聞,在不遠處自顧自地欣喜歡呼道。
他順著墻上一道暗印的標記,離墻不遠的地方翻起一塊石板,里面已挖成一個空空的土匣子,星禹仿佛發現寶藏一般,迅速刨去覆蓋上面的沙土,陸續從里面拿出藏著的武器。
“飛翼龍筋繩索和項牛蹬天弓!”阿峰差點失聲大聲說了出來,不免吃驚地看著星禹,帶著急促的呼吸壓低聲音說道,“你偷拿學院器械庫……”
“噓!……”星禹趕緊壓低著聲音回應道,“這怎么可能是偷呢?是借!用完了我就會還回去,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錯,這就是為什么星禹最近幾日一反常態的殷勤,每日訓練結束后積極主動幫大家將武器收回器械庫。
“要是武雷教官發現了,要是責罰下來那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阿峰似乎還猶疑地說道。
他可知道被稱為‘變色龍’的武雷教官在向來以嚴厲的責罰戰士學員聞名,這也是他成為代理龍羽戰神學院臨時院長的主要原因,因為作為龍羽戰神學院院長德羅門老將軍隨鋼薩莫爾皇帝御駕親征犧牲以后,希望能繼續嚴紀律綱,盡快鎮定人心。
這飛翼龍筋繩索和項牛蹬天弓雖算不上明世什么珍貴的稀罕物,但也很難得,這飛翼龍和項牛都生長在魔脊山脈,極難捕捉,因此沒有武雷教官的允許,一般不準出庫的。
飛翼龍生活在魔脊山脈的深山密林里,喜歡成群結隊的游弋在晨曦或落日余輝的樹蔭庇護下,背部遍布金箔一樣的鱗片覆蓋,腹部的鱗片成青灰色,兩只前爪肢體連著身體有一張薄膜的飛翼,背后有一條長長的尾翼,個頭雖小,性情卻極是兇殘,常常圍住獵物群起而攻之,甚至對受傷瀕死的同伴也不會放過,但其背部有一根脊筋具有很強的伸縮彈性,可以延展數百米,這飛翼龍筋繩索就是由數只飛翼龍的脊筋拼接而做成。
而項牛群生活魔脊山脈山下較為平坦的地方,由于水草豐美,個頭巨大,周身長毛覆蓋,一對彎牛角如一雙利刃,發起脾氣來,把山石也能撞碎,這項牛蹬天弓便是一對牛角做成,再加上這項牛皮做弦,有極強的韌性。
因為戰士常常要執行偷襲敵營的任務,這飛翼龍筋繩索和項牛蹬天弓可是攀爬城墻或絕壁的利器,兩兩一組,一人平躺地上用雙腳繃開項牛蹬天弓,一人輔助套上飛翼龍筋繩索瞄準。
“哦!你是說用項龍蹬天弓搭上飛翼龍筋繩索掛住娜莉塔神圣光明魔法學院的圍欄邊,然后攀爬上去!”阿峰忽然恍然大悟地說道,臉上卻止不住放大的驚奇。
“怎么樣!我的主意很不錯吧!”星禹叉著腰興奮地說道,甚是得意自己的陰謀詭計。
要知道星禹在凡世可是學校里出了名的調皮搗蛋大王,只是剛到明世初來乍到才迫不得已中規中矩了幾個月,其實早已心癢難耐,現在終于到了他本性顯露無疑的時候了。
“星禹,你,這,這……”阿峰緊張地說道,“我還是在這里等你吧?”
“怎么可能!我們一起上去啊!”星禹強行拉拽著阿峰的胳膊肘說道。
阿峰受不了星禹的執拗,于是兩人鬼魅般的身影倏然穿過了龍羽戰神學院的訓練廣場,到了娜莉塔神圣魔法學院的圣多明戈山下。
這座圣多明戈山丘以諸神之戰中光明神將命名,雖僅有百丈之余,卻早有烏塔提烏斯煉金術士公會的空空大師造就了一堵四周高大的石墻,嚴絲合縫且立壁光滑,只有與圣殿山相連的一側,如果沒有尤麗雅女王和達摩爾大法師的允許,其他人絕無計可施進入娜莉塔神圣光明魔法學院。
阿峰作賊心虛,猶猶豫豫,勉為其難的跟在墻角畏首畏尾。
“阿峰,你難道不想走近欣賞一次娜莉塔神圣魔法學院嗎?你難道你要永遠帶著遺憾離開龍羽戰神學院嗎?”星禹近乎生氣地問道。
“嗯!今夜豁出去了,我們就干一回吧!”阿峰受了星禹的激將,不再猶豫地點了點頭,果然近墨者黑啊,阿峰就這樣上了星禹的賊船。
這項牛蹬天弓勢大力沉,非一般人能輕易拉開。星禹讓阿峰平躺下,阿峰像平時演練一樣,雙手擒住他的雙腿,借助用力蹬開弓,星禹用力拉滿弓弦,阿峰蓄力瞄準了娜莉塔神圣魔法學院的圍欄邊緣,而星禹將帶有爪勾的一頭飛翼龍筋繩索放入弓弦。
“瞄準了嗎?”
“嗯!差不多了!”。
“好!”
“一二三……放!”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兩人緊張而又有序的進行,同時“嗖”地一聲將飛翼龍筋繩索放了出去,爪勾在空中地輕盈地展開,像一朵在空中飛舞的蒲公英,在月夜皎輝下的飛翼龍筋繩索猶如從地上升起一縷繚繚升起的青煙,又如一條青龍遨游上九天。
星禹和阿峰欣喜地仰望著,隱約聽到一聲輕微“叮”的聲響。
“成功了?”星禹欣喜地急切問道。
“嗯!看來已經抓牢固了!”阿峰既興奮又緊張地朝星禹點了點頭,用力拉拽了一下飛翼龍筋繩索。
“我先上去,打頭陣!”星禹心花怒放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腳下生風,身輕似燕地沿著繩索便攀爬了上去。
阿峰卻心旌旗搖,神色慌亂,不由得使勁摩擦著雙掌,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心呯呯直跳卻莫名地興奮緊張。
兩人就像攀爬在圣多明戈垂直的巖壁上的靈猴,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一快一慢,星禹急匆匆迫不及待地首當其沖,而一向安分守己的阿峰現在內心焦灼而猶豫不絕,任何響動都能使他立刻退回。
不一會兒,好不容易到了娜莉塔神圣光明魔法學院白晶玉石的圍欄邊上,星禹興奮地探出半個頭來左顧右盼,一直仰望的娜莉塔神圣光明魔法學院的赫爾魔斯魔法苑閣就巍然矗立在眼前。
赫爾魔斯魔法苑閣以諸神之戰中神恩女神的十二神將赫爾魔斯命名,傳說是神恩女神索菲婭·雅凡娜的坐騎神羽鳳凰棲息的巫桐樹,只是被黑暗魔軍焚毀,只剩這半截的巫桐樹也足夠拔地參天,內部早已中空,厚厚的樹壁被人們建造成九層旋繞的古塔,據說那里匯集了人們之前所有圣繼絕學的魔法法典書籍。
在這魔法師夢寐以求的圣地,當然星禹還滿懷期待來一場仙履奇緣的約會,能逢著一位像丁香花一樣的姑娘呢!
只是臨近‘放兵節’前夜的娜莉塔神圣光明魔法學院,月光如水,靜謐而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