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zhì)疑?
我如何質(zhì)疑?
妙音坊本就是沈家產(chǎn)業(yè),小桃變成這樣定是受了我那好前夫沈安的額外“關(guān)照”。
歸根到底,小桃是代我受罪。
而我,連替她出頭的本事也沒有......
“若是無事,姜小姐還請走吧”
底下的人得了眼色,上前就要趕人。卻聽見一聲嬌俏聲傳來:
“姐姐真是不好意思。”
“那日都怪我自己著了涼,才惹得安郎對姐姐動怒。”
那人說著,想來拉我的手;被我一避,惱怒的瞪了一眼,又伸手開始擺弄頭上的珠釵:“唉,這突然沒了姐姐伺候,妾身這風寒好幾日都不見好呢!”
我沒應聲,來人乃是沈安最寵愛的美妾,同時也是我服侍了三年的對象...
沈安恨宋枝,而宋枝愛我。
所以報復宋枝的最好方法就是得到我,再毀掉我!
三年,我日日活在驚懼之中。
從前我是金枝玉葉姜家大小姐,入了沈府的我,頂著大夫人的頭銜,卻要去伺候一個小妾的日常起居。夜夜聽著二人顛鸞倒鳳。
想到這,我眉頭狠狠擰起,神情不耐盯著柳姣姣:“我與沈府再無干系,你來干什么。”
柳姣姣揚起下巴,神情倨傲盯著呼吸孱弱的小桃:“這可是妾身特意送給姐姐的送別禮,姐姐看著可還喜歡?”
聞言我呼吸一滯,手高高揚起,清脆的巴掌聲讓她發(fā)懵。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今日也合該讓柳姣姣懂得什么叫適可而止。
我左一拳、又一腳,潑辣的招式讓她根本沒有反應時間,柳姣姣很快被我打的沒有還手之力。雖臉上看著只是狼狽了些,但身上絕對是青一塊紫一塊,不養(yǎng)個半個月下不了床那種。
又是一個猛然的回旋,柳姣姣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再沒力氣爬起來。
妙音坊掌事看著柳姣姣戰(zhàn)敗的凄慘模樣,眉心狠狠一跳!這柳姨娘今日回去一哭一鬧,沈家那位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回臨安第三日。
我被一頂小轎迎入了宋府,成了宋枝的妾,也成了臨安人人唾棄的對象。
我那位好面子的爹,被人調(diào)侃了幾句,便氣急敗壞的找到了我,指著鼻子罵我不孝,竟然下賤到給人做妾!
這話聽著倒新鮮,惹得我笑了好半天。隨后淡淡推開他激昂的手,不甚在意的道“您也配得上我的孝嗎?”
對他來說,我是他的女兒,更是一枚可以謀得皇差的好棋子。
三年前,用宋枝的命逼我嫁進沈家,如愿得到了個清閑的官職;而我被沈家趕出來之時,他連見我一面都不敢,生怕頭上的烏紗帽不保。
三年間,他知曉我在沈府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可依舊對我不聞不問,甚至贊同我那位好夫君對我的折辱。用一個女兒換來的官位,這樣的父親如何配得上我的孝!
桌上的茶已涼,我又倒了杯熱茶遞給他,誰知他竟然連茶盞都握不穩(wěn),滾燙的茶水灑了自己一身,立即燙紅了半個手掌。
“逆女!”
他捂著吃痛的手想同從常那樣打我,直到我痛哭流涕向他求饒。可惜他不敢,這里是宋府,不是姜家那間放滿鞭子的暗房。
權(quán)衡之下,他不敢動我,只能帶著滿腔的怒火憤憤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想到了我娘。
那樣溫柔嫻靜的一個人,被他為了利益送給了一個老貪官取樂;不過三日,我娘的死訊傳來,他捧著成堆的銀子笑的合不攏嘴,而年幼的我,則被下人們帶著在亂葬崗找到了衣不蔽體的娘。
那天是正是除夕,我穿著娘親手做的衣裳,執(zhí)拗的一遍遍擦去她身上的泥污。
可我擦不干凈,娘也再也回不來了。
那日,十二歲的姜漁第一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