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歹也在大山里呆了五年,食物鏈還是清楚的,其實九歲紅說這玩意是魃的時候,我就在懷疑了,傳說中從來就沒聽說過有這么大的魃,不過大家都不知道這玩意是個啥,她說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現在聽九歲紅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不由得對九歲紅稍微改觀了一點,這個九歲紅,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
就在我們倆小聲嘀咕的當口,那兇魃忽然猛的一聲怒吼,因為眾多黃皮子覆蓋,而被壓的趴下去了的身軀陡然一下站了起來,渾身猛的用力一振,無數只黃皮子就抓不撈了,直接被震的飛了出去,就像一個炸彈,忽然爆炸了一樣。
一時之間,那些黃皮子紛紛撞在了四周的石壁之上,乒乓之聲不斷,如同下雨一般,而那兇魃終于從黃皮子群里面脫身而出,只是它的身上、臉上到處都是被撕咬的傷口,渾身上下滿是血跡,肚皮的位置被生生掏出了一個血洞,特別是那只殘眼,直接被啃的就剩一只眼窩子里,露出眼窩子邊緣的白骨來,甚是駭人。
那兇魃這次脫困而出,也不敢再停留了,一轉身就跑,而它這一跑,我頓時就傻眼了,這家伙竟然沖著我們藏身的通道過來了!
一見那兇魃往我們這來了,我刷的一下就愣住了,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將九歲紅立刻掐死的心都有,我早就說要離開這里,就是因為九歲紅一直賴在這里看熱鬧,結果到現在也沒離開,現在好了,那兇魃一沖過來,我們立刻暴露,不說那兇魃會對我們不利了,那些黃皮子為了弄死這兇魃,也死傷無數,估計一個個都紅了眼了,能放過我們嗎?
九歲紅也傻眼了,她當然也不會想到,那兇魃能沖我們藏身的通道沖過來,那兇魃現在正是亡命逃竄的時刻,一躥進來發現我們兩個老仇人,會是什么反應,估計想都不想一把掌就將我們拍死了。
而且,躲也來不及了,那兇魃的速度本就驚人,現在又是生死存亡的關頭,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別的不說,就它這一沖之勢,要是撞我們身上來,直接就將我們撞飛了。
萬幸的是,那兇魃剛一動身,那些黃皮子就又圍了上去,一個個瘋了一樣的飛身撲到了兇魃的身上,嘰嘰亂叫,亂撕亂咬,而且黃皮子的數量多不勝數,眨眼之間,那兇魃的身上已經撲滿了黃皮子。
雖然以那兇魃的體型和力量,帶著這一身的黃皮子奔行也不是不可以,可這些黃皮子在它身上又撕又咬的,疼痛難忍,而且這些黃皮子也刁鉆,哪里沒有傷口不咬那里,專門挑著撿著有傷的地方咬,有傷的地方本來就疼,這一撕一咬,哪里還受得了,那兇魃疾奔的身形,瞬間就頓住了,竟然往地上一趴,手足并用,直接跳到了石壁之上,圍著石壁亂躥。
它這一躥,身上的黃皮子就再度被摔掉了下來,而且由于它身形不定,在石壁上不斷飛速跳躍,持續彈射而起的黃皮子也不容易再撲中它了,反而紛紛撞上了石壁,跌落的一地都是。
我不由得松了口氣,不管那兇魃逃到哪里去,只要不來我們藏身的這通道就得謝天謝地謝菩薩了,怎么說呢?這簡直就是十八代祖宗顯靈保佑的,要知道那兇魃剛才已經快要躥進來了,只要一躥進我們藏身的通道,我們幾乎是必死無疑。
這個機會如果再不抓住,那就是傻到家了,所以我毫不猶豫的抵了下九歲紅,對她一遞眼色,示意她快走,而且我還怕她不聽話,特意將面色沉了下來,表情十分凝重,這妮子小時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豹子膽,膽氣比老虎都壯,要不嚴厲點,她搞不好還能繼續看下去。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經歷過剛才那么兇險的一幕,我膽子都嚇裂條縫了,九歲紅竟然還沒有走的意思,而是對我一擺手道:“快看,那兇魃要突圍了!不管它能不能逃了,看個結局就走。”
我怒向膽邊生,恨不得狠狠給她兩個耳光,伸手就要將她硬拉著離開,我還就不信了,一個小妮子的力氣能和我比,可就在我正準備伸手去拉九歲紅的時候,外面那兇魃陡然一聲嘶吼,聲音之中竟然充滿了悲壯,大有拼死之意。我忍不住心頭一動,探頭一看,只見那兇魃圍著石壁跳躍躥逃了兩圈之后,猛的一下從石壁之上一個大翻身的跳躍,呼的一下落到了洞穴的中間,我探頭看時,它正伏地昂首狂嘶。
一聲嘶吼出聲,那兇魃一雙后腿猛的奮力一蹬,身軀直接帶起一道狂風,伴隨著風聲呼嘯,身影已經像炮彈一般沖撞向前,這一沖之力,似乎已經聚集了它全部的力量,疾若流星,勢不可擋,在它前方那些企圖飛身撲向它的黃皮子,竟然都被它這一沖之勢直接撞飛了。
它沖撞的目標,正是那堵由無數只黃皮子堆砌而成的黃皮子墻!
那些黃皮子在自行堆砌的時候,就已經擺好的架勢,一個個全都是腦袋對外,一見那兇魃沖向它們了,頓時一起發出凄厲的叫聲來,幾乎所有的黃皮子都將尖牙呲了起來,無數只黃皮子的腦袋一起伸在那里,又一起呲牙尖叫,確實異常滲人。
我只看得頭發根直炸,脊背之上一道涼氣,順著尾椎骨往上游走,瞬間半邊身子冰涼,手指頭都不自覺的顫動了幾下,這種場景,若不是我親眼所見,別人就算說出個大天來,我也不會相信,就連做夢,都不可能夢到,可現在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詭異程度,可想而知。
可那兇魃卻全然不顧,它這一撞已經傾盡全力,不成功命就得丟這里了,所以根本就沒有退路,說時遲那時快,從那兇魃彈身而起,到沖向黃皮子墻,也就是電花石火一瞬間,砰的一聲,已經撞了上去。
這一撞之力有多巨大,因為沒有實際測量,無法得知,可那堵黃皮子墻,卻一下就被撞塌了,特別是受力點處的那些黃皮子,直接就飛了出去,剩下的黃皮子則滾落成一團。
但是,那兇魃的身上,也被數只黃皮子死死咬住了,有一只竟然將腦袋鉆進了那兇魃腹部上的血洞之中去了,其余滾落在地的黃皮子也紛紛撲咬,瞬間又叮了那兇魃一身。
可不管怎么說,那黃皮子墻是被撞開了,那兇魃也顧不上身上還在叮咬的黃皮子,只是一把抓住要鉆進腹中的那只黃皮子,一下摔了,撒腿就跑,身上還掛著十數只死咬不松口的黃皮子,順著來時的通道狂逃而走,四肢并用,幾個起落已經消失不見。
我正看得心驚肉跳,震撼不已,九歲紅卻忽然一拉我的手低聲說道:“還說我呢!都散場了還不走,等著黃皮子將怒氣撒到你身上嗎?”
我頓時回過神來,謝天謝地,這姑奶奶終于肯走了,當下急忙背上背包,緊隨在九歲紅的身后,再度進入了迷窟之中。
走了幾十米遠,九歲紅就轉頭說道:“記住了,這事可是我帶你開眼的,你欠了我一個人情,以后得還。”我也懶得理她,和九歲紅這樣的女人理論那絕對是不理智的,在我腦子沒進水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去和她爭執,至于人情,欠就欠唄!出去馬上跟她分道揚鑣,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相見了。
九歲紅見我不說話,伸手在我面前搖了一下,說道:“怎么?嚇傻了?你這樣真不行,等出去了,我得帶你去練練膽,我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都滿嚇人的,恐怖指數五顆星,實在不行,咱們從最基本的練起,蹦極、鬼屋啥的,都可以作為初級訓練。”
我一擺手道:“免了!你能將我帶出去就行,別的就不勞煩你了。”
說實話,我現在還能忍住不發火,已經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了,還是個美女,要是個男的,我一定打他個滿面桃花開,就剛才那兇險,我弄死她都不算過份。
九歲紅卻沒發覺到我的憤怒,嘿嘿一樂,又閑話了幾句,說什么要回去向她大哥顯擺,說李刑天也不會見過這般場景,我反正不搭腔了,九歲紅見我不說話了,大概也覺得無聊,終于閉上了嘴。
兩人一前一后在迷窟之中轉悠了半個多小時,冷光棒都用了兩根,可硬是沒見到九歲紅所說的出口,倒是這迷窟內的通道越來越多了,要是用立體圖形畫出來,簡直就是一個蜘蛛網,而且,這些通道還都有越來越緊窄的跡象。
更要命的是,九歲紅的腳步開始慢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在通道的兩側尋找她之前留下的暗記,但卻始終沒有找到,到了后來,更是走走停停,一旦到了三岔或者四岔甚至五岔路口的時候,更是得停下來研究片刻,臉上不時顯露出迷茫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