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班？十萬多那個？”

“學長闊氣?。　?

林清川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就如被磁石吸引般，恰到好處地又轉移到了他那里。

林清川笑的明顯有幾分自滿，可能是先前接連受了刺激，這次才沒收斂住。

“別別別，錢不錢的都是小事，也別提這個，讓孩子有壓力，我就是提供一個機會，投桃報李嘛?！?

顧寒有點煩，這林清川就好比是個幼兒園的小跟屁蟲。

人掃地得了一朵小紅花吧，你非得拖地也去要朵小紅花來。

人尿床被老師罵了吧，你非尿坨更大的是，比比誰淹的床單大是吧？

當然這話的目的可能也不至于此，想把老趙架在火上烤，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子，他女兒要事答應了，老趙還能拒絕嗎？

那么順理成章，他外甥入學的事也就自然辦妥了。

趙致遠聽話，握著顧寒的手不自覺地又緊了緊，他雙眼緊緊盯著自己女兒趙知意的表情。

雖說先前趙知意已經答應不去了，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提起，他還是怕女兒腦子一熱先前答應的就成漿糊了。

其他人大多則是面露驚嘆之色，心中暗自感嘆林清川還真是說話算數。

十多萬的培訓說給就給了。

這么算下來，在這場宴會上，不止顧寒表現出色，林清川也確實為老趙長足了面子。

林清川察覺到眾人的目光再度聚焦到自己身上，臉上那自信的笑容又緩緩恢復自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又在不自覺中看了顧寒一眼。

他承認顧寒可能有點東西，但是自己有的可不是東西，是鈔能力。

是最好的東西，演講這玩意應該比不上吧。

趙知意的答案好像并不算個懸念，其他人也沒有多少人覺得小姑娘會拒絕。

十萬一次的進修機會，靠趙致遠的能力可一輩子都提供不起。

她要是去了認真學，說不定真能學出個五六七八可就大賺特賺了。

看一眼顧寒，趙知意稍作遲疑，在顧寒無所謂的眼神中趙知意涌現出一股倔犟。

林清川莫名又看了顧寒一眼，心里覺得不對勁，隨后就看著趙知意隨后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輕輕依偎在自己老爹身旁。

“不用了，清川哥，我突然想了想，讓你這么破費真的很不好意思。

而且我自己的水平也夠不到參加那么專業培訓的級別呀?！?

林清川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出現了一兩分鐘的空白，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愕與不解。

“不……學畫這事兒吧，就是要向高手學習才能有進步的余地。

而且你這孩子也太懂事了，不用跟我這么客氣，這些對我來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兒，你爸當初教我的時候，沒少費心思呢。”

林清川說話時，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手不自覺地搓了搓，顯然有些緊張。

趙知意怎么就突然變了主意，就連吃席之前都還興致勃勃，打定主意要去學習，這才多長時間呀……

就因為顧寒跟她在包廂里說的那幾句？

不至于吧，顧寒就算是干傳銷的，洗腦也不至于這么夸張的速度吧。

說實話，林清川的心里有些沒底了，為了給侄子辦好重新入學的事兒，他在城里跑前跑后，費了不少力氣。

要是連這事再辦不成，回家可真就不好交代了。

家里生意本來就分的人多，這小事干不成，不真成辦事不力的廢物了嗎？

趙知意看著林清川那緊張的模樣，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顧寒那里瞟了瞟，臉色微微泛紅。

“真不用了，清川哥，我啊……我想跟……跟顧寒學畫畫?！?

本來趙知意是想叫一聲顧寒哥的，可是一想起顧寒之前罵她的時候可沒留什么情面，這個“哥”字便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少女咬著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倔強與羞澀。

“?。浚空l？？？？”

“顧寒會畫畫嗎？就算他會畫，他能比得上人職業的老師嗎？”

“知意，這話可要考慮清楚呢，事關前程，可不能亂開玩笑?！?

林清川原本還保持著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可當聽到趙知意的話后，臉色幾乎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五官都有些扭曲了，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這小姑娘，跟自己上強度？

喝酒的是你爸，你不能也醉了吧？

關不關趙知意的前程他不知道，這下子是真關他的前程了。

林清川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喉嚨里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呃”聲。

趙知意此時緊緊握著手中顧寒畫的那幅馬的草稿圖，臉上滿是糾結和難為情。

她低著頭，雙頰緋紅，不時地偷瞄一眼顧寒，又迅速低下頭去，嘴里囁嚅著說道：

“那……那也不一定?！?

“顧寒水平還……還可以。就算水平一般，他教我可能更好一點。

現在我的繪畫水平就是幼兒園水平，讓大學的老師來教我，那不是拔苗助長了嗎？”

顧寒則坐在那里，依舊不緊不慢地啃著肘子，嘴角微微向下撇著，心里暗自想著這趙知意還挺機靈，這么快就開竅了。

就是嘴挺硬，夸一句都說不出口嗎？

趙致遠看著這一切，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牽住顧寒的手也牽住自己女兒的手。

酒意更濃，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美啊，實在是美。

奚書謠連帶著陳朗幾個人目光側向顧寒，基本全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

“你還會畫畫？什么時候學的？”

“剛學?！鳖櫤S口說一句實話出去，如果硬要算起來，他還真是初學。

“初學你怎么教人，那不是害……”奚書謠話沒說完，趙知意著急晃一晃手里的草稿紙，向前一步遞給在場幾人，有些不好意思卻又篤定。

“他才不是初學，他……他水平很高的。”

聲音雖然越來越小，吐字卻越來越清晰，趙知意要不是看見顧寒畫的這草稿，也不能改變主意。

林清川先看一眼，看見干凈的輪廓線手莫名抖了一下啊，有些失神的傳給別人。

同學里不乏有好幾個學過繪畫的，雖然沒什么水平，鑒賞的能力還是有。

奚書謠更是學過一段時間的設計，看見顧寒一筆落成的線條，干凈的構圖和下筆的力道就知道不簡單了。

反正沒個三五年功夫，肯定達不到這個水平了。

“你這是剛學的水平？一天天就知道臭屁。”

“你這是剛學的水平，梵高都得從棺材里跳起來拜你為師。”

“改天給我畫一張，聽見沒得？”

顧寒攤手，笑的有點小無恥。

“行啊，你去跟梵高通知一聲?！?

他啊，還真是初學的。

林清川此時真的是心中大亂，不斷地咽著唾沫，他的手不自覺地在桌上摩挲著，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人都做了決定了，再要是堅持真就不禮貌了。

趙知意不去了，這事還得辦吶。

“行，只要你自己開心就好，要不然今天晚上我請大家一起去唱唱歌，娛樂娛樂？”

林清川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也有些不自然。

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不語，之前陳朗邀請林清川說一起聚聚，他可是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

現在他又提出這個，桌上那些原本心里就有疙瘩的人自然沒幾個響應的。

不過倒也不敢拒絕，誰第一個那不是誰帶頭不給面子嗎？

陳朗本想著硬氣一回，就之前林清川拒絕他一樣拒絕回去。

一看見林清川的眼睛，又把到嗓子眼的話縮了回來。

他還是不敢。

只有郭欣茹顯得很踴躍，不過看別人都沒應，她倒也不好意思上趕著了。

趙致遠面露為難之色，看穿林清川企圖，又不知道怎么拒絕。

好歹他一個當老師的，對方又是為自己的女兒

實際是真的一點點都不想去了，免得再惹麻煩。

好在顧寒手中的肘子終于啃完了。

“不用。”他的聲音干脆利落，“今天聚在這里一起吃飯，大家都已經很開心了，唱歌什么的改天吧。

“而且我下午還要去工商局一趟，就不能在這里多留了?！?

“還有一句話啊，不知道方不方便說?！?

“你說?！绷智宕抗饴湓陬櫤樕?，幾乎是死死盯著。

……

“你又不是我們班的，你跟我們聚個雞毛啊?！?

“有句古話怎么說來著?！?

“無事獻殷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