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朝宴會廳旁邊的小包廂走去找趙知意的時候，陳朗總算找準機會，一屁股坐到了奚書瑤旁邊。

郭欣茹坐在陳朗旁邊也好一會了，現在基本打動不了陳朗，見識過外面的花花世界了，誰還會喜歡農村的土改房。

郭欣茹的長相和身材改造過了加在一起最多7分，奚書瑤的素顏就有9分，化妝9.5分，完全能把郭欣茹秒了。

另外陳朗也好歹在社會上混跡過這么多年了，郭欣茹這樣賣弄貨色的，他倒還是能分辨得出來。

所謂撈女，也就騙騙那些大學生。

“書瑤，我幫你找個機會引薦認識一下林清川唄？”

陳朗看得出來，剛才一桌子的人聊天的時候，除了說起一些特別的往事八卦，也就說起林清川的時候，奚書瑤臉上能有點表情。

“我手上有幾個店，和他們公司有資金上的往來和他見過幾面，也算是熟悉。”

“一起去認識認識？”

奚書瑤微微咂吧了一下嘴，目光卻沒有往旁邊移。只是呆呆的盯著自己面前的可樂杯，盯著可樂的氣泡，一點一點的往上冒。

她確實是很想去的，店里經營的這么不順利，要是今天早上沒顧寒的話，恐怕她現在還來不了這個席。

認識林清川，說不定會對店的經營很有幫助。

畢竟林清川的口碑還是有的，基本能算作蘭城他們這一片區發展的地頭蛇了。

但是顧寒不在……

她沒把握結交下來，林清川總不能真的靠色相吧，其次，她也不是那種看人下菜碟的女人。

拒絕別人絕對是干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先前她都這么說過陳朗了，自然不可能再和陳朗有半點瓜葛。

剛才還破口大罵呢，現在看人有點用又轉而笑嘻嘻的答應？

太賤了，奚書瑤受不了。

奚書瑤沒反應，桌上其他人倒是來了勁頭，一個勁的圍向陳朗，尤其是郭欣茹又張羅著要脫掉她那件老風衣了。

“陳朗，你認識林清川吶？”

“待會叫過來，在咱們這桌子上坐唄？”

“對啊對啊，顧寒這不是走了嗎？正好咱桌空一個座位，其他桌子都坐滿了。”

除了奚書瑤好像沒有人在乎已經坐在這里的顧寒還會不會回來，他們應該也希望顧寒別回來了。

……

顧寒到了包廂門口，輕輕在門框上敲了敲，這是一個負責招待貴賓的小包間兒，不過今天沒有設宴。

滑動玻璃圓桌的一側，趙知意和師娘兩個人各拉開一張椅子坐著。

旁邊立著個男人，約莫三十歲。他身材挺拔，黑色襯衣襯得他穩重又干練，西褲筆挺，腳下皮鞋锃亮。

他渾身散發著商業精英的氣息，卻毫無油膩之感，頭發整齊地微微向后背著。

明顯男人情商很高，說話風趣，至少能讓剛才還在和趙致遠鬧不愉快的母女兩個人展露笑顏。

看見有人站在門口，男人禮貌朝顧寒點了點頭，隨后打打招呼，朝門外走出來。

與顧寒擦肩而過，兩人差不多的身高，顧寒卻因為過于干瘦的身材，以及有些頹廢的精神氣，看起來比男人矮了小半截。

才走出去不遠，就有兩三個賓客看見男人親密的打起招呼。“清川哥，怎么才來？”

男人也沒有故作腔調，很和煦的和賓客握手在一起。“公司那邊有一點小事兒，略微的忙了一下，結束了就趕緊趕過來了。”

“待會一塊喝一杯。”

顧寒的視線一直追著男人，顯然，這就是趙致遠嘴里提到的林清川了。比起陳朗的爆發或氣質，林清川表現的截然不同。

謙遜有禮，并且外貌出色，不張揚還能待人友善。

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確實是一個很棒的人。

用顧寒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很厲害的生意人，越是身居高位，越是面面俱到，越是八面玲瓏，越是不簡單。

至少如果這個人是在自己生意場上的對手，顧寒會拿出百分百的認真。

收回自己的視線，顧寒走向包廂里。

趙知意立馬的扭過頭坐著身子有些拘謹，更多的是敵意，在她眼里，顧寒和她父親是占一頭的。

倒是師娘輕輕捏了捏自己女兒的肩膀，笑一笑，拉開椅子讓顧寒坐。

“小寒，你老師他緩過來了？”

師娘能這么問，不外乎只有一種可能，這幾天幾人的爭吵不少，老趙這毛病犯的也不少，看來這個矛盾也不是在今天一蹴而就的。

“嗯，師娘。”

“我有幾句話想對知意說，您看方便嗎？”

顧寒也不拐彎抹角，馬上估計就要典禮了，主人公趙知意不出席，把老趙一個人晾在臺上的話，真就成了笑話了。

師娘明顯出現了那么一刻的愣神，她以為顧寒是來和他說什么的，正打算推幾套太極。

顧寒這么說倒還真是打亂了她的步驟，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師娘也不好回絕。

往年過節過禮的時候，顧寒對她們兩口子頗是孝順，給她送的化妝品好衣服，那都還在家里擺著呢。

“行，那我正好出去看看老趙！”

“你說他這個牛脾氣怎么就是想不通呢？反正學校都點頭了，最后還不是得找個人來收。”

師娘碎碎念著出了門去，包廂里一時間就只剩下顧寒和趙知意。

說起來兩個人并沒有見過幾次面，也就是三四年前老趙帶全家去昌城旅游的時候，顧寒包辦了他們三四天的行程。

那時候趙知意才上初中，就算對顧寒有印象，應該也是模模糊糊的……

趙知意原本以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會很尷尬，因為對一個陌生人，她實在不知道說什么。

也不想聽一個陌生人的說教或者是被陌生人指責她不孝順什么的。

正要起身，往窗子那邊去，顧寒掰開凳子直接坐到了趙知意旁邊，對于這種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他最懂了。

想要解決問題也很簡單，孩子不聽話了，打一頓就好了，當然他不能真的打趙知意一頓，這不是他的孩子。

用另一種方式“打”也行，打光趙知意的銳氣，打光趙知意的自尊，讓她知道考上清華也不能用這個來威脅自己老子。

打擊人嘛，顧寒最會了。

就在此之前顧寒魅力提升，還獲得了個繪畫技能的碎片，正好趕上用的時候了。

“喜歡畫畫？”

顯然這一句開場白也是出乎趙知意意料的，她以為她和顧寒之間隔著代溝呢，敵不過就是顧寒再說幾句說教。

這一句先問愛好，倒是讓她有些迷茫了，點頭應了一聲。

“嗯，有點。”

“畫的怎么樣？夠得上參加這個十萬培訓班的實力嗎？”

顧寒剛才進門之前特意找懂行的人打聽了，這個十萬的畫畫培訓班，招收學生的最低門檻那也得是職業畫家。

報名的都是各大美院，亦或者已經有一些名氣的職業畫家，要么就是家里有傳承。

所以要價才這么高，本身就不是對平民開放的。

聽顧寒有些挑釁的語氣，趙知意微微揚起眉，目光注意力放在圓桌子的玻璃面上，沒太把顧寒當回事兒。

她，清華學生，就這四個字就已經說明她天賦異稟了——不管是學什么。

“我自學過，我們學校的美術老師說我很有天賦，我同學也說我畫的很棒。

清川哥說我的畫可以被送到展覽館里展覽的程度，等我學成回來，他還會幫我辦一副畫展。”

“停停停！別人夸你兩句，你當圣旨似的，你怎么不背下來刻你腦門上呢？”

顧寒干脆利落地，打斷了趙知意自信的言語，心說你個小丫頭片子，今天老子不坑死你的。

在我面前你敢裝？

時間緊任務重，就不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俗套流程了，說個屁的道理啊，直接打碎她的自信心。

趙知意明顯嗆了一下，瞳孔在那一瞬放大，她都沒想過顧寒會這么跟她說話，連一句客氣都沒有，毫無前搖。

“我……我……反正我畫的就是好。”趙知意一時間說話都有些倉促。

年輕時候就是這樣，吵架經驗不足，很容易陷入被動。

“有照片嗎？把你最得意的畫作給我找出來，老子用腳給你畫。”

趙致遠以為顧寒會選擇懷柔態度對他閨女，年輕人之間更有共鳴。

實際顧寒的勸說方法就這么樸實無華。

說大道理勸要是有用的話，槍這玩意不就是笑話了？

他是真的叛逆過來的人，沒有人會真正的被另外一個人勸服。

當年，唯一能阻止顧寒能不輟學的辦法就是打斷顧寒的腿，他這個當事人最明白。

要不是顧及老師趙致遠的面子，今天他還真就想打折這趙知意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