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又突然停住轉身，這回令宜及時剎住沒撞到他，“走路看路，別再撞到人了。”

校長早早就在學堂門口等著他們，一見到周槐序臉都笑開了花。

“周少爺，不對現在應該叫周先生了。”他繞過周槐序又看見站在他身后的令宜，笑瞇瞇道：“這位就是您之前說的小姐了吧，怎么稱呼？”

令宜對他這樣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沉默著又向周槐序身后躲了躲。

“姓佟叫令宜，是我妹妹。”

校長心下了然，周家那么大的名望周槐序有幾個妹妹整個云州都再清楚不過。

早聽聞幾月前周家從北平接來了個漂亮小姐，據說是和周少爺定了娃娃親的，應該是眼前這位沒錯了。

“佟小姐。”校長做出請的動作，邀著令宜隨他去，“請隨我來。”

令宜看了看周槐序的眼色，見他神色平淡，“你先跟著校長去課堂。”

“那你.....”

她有些不肯走，周槐序又想起那只金漸層小貓也是這樣粘人，心里的煩悶壓下去了些許。

“我待會兒去。”

校長一看，心里愈發篤定了。

聽了他的話，令宜也沒再多問。

方才快到學堂時，周槐序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往后在學堂里我就是你的先生，僅此而已。”

又怕說的太隱晦佟令宜聽不懂，他又補充道：“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知道嗎？”

什么關系？是所謂的未婚夫妻，還是剛才他說的兄妹關系？

令宜跟著校長穿過長廊小道來到課堂門前時還沒想明白，橫豎就是要裝作互不認識罷了吧。

......

光影入戶，外側透進去光亮，而從內而外則是飄出朗朗書聲。

校長領她進去，擊掌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

“同學們，介紹一位新同學。”校長站在講臺上向她招手，面容和煦地笑著，“來，令宜同學給大家介紹一下自己。”

令宜頭一次站在講臺上面對著眾多的年輕學生，雖然自己和他們年齡相當，但總生出一種窘迫感來。

還不等她開口，底下就有調皮的男同學，瞧著她那盤起在腦后的發辮嘲笑起來。

“這是哪里來的小村姑，還留著長長的大辮子呢！”

他一說完，課堂里哄堂大笑，更是笑得令宜無地自容。

“休得胡言，”校長呵斥了那男生一句，指了窗邊空著的位置和聲和氣地同令宜說：“你就坐那里吧。”

令宜聞言垂著頭走過去，那位置前后都坐著女子。

二人皆是短發齊耳，同自己好不一樣。

“喂，你叫佟令宜啊？”

后座的女同學戳了戳她的背，探過頭來問她。

“嗯。”

令宜微側過頭，低低應了一聲。

“早聽說周家少爺有一個童養媳，就是你吧？”

童養媳不是什么好話，那是有錢人家買來的媳婦兒。

而令宜和他是幼時堂堂正正定了親，交換了庚帖的。

令宜想反駁她，卻又想起周槐序的話來，也不出聲了。

“沒想到留洋的少爺要娶一個土包子。”那人在她耳邊嗤笑，說出的話并不像是受過新時代教養的人所言的。